张一白第二天在二手市场花400块钱淘了一辆旧摩托车,他想用来贩点水果,做点小生意,不过那得先把陈子信学校的事情安排好。
于是带着陈子信在去了离出租屋比较近的流县一中,不过那里老师一问他之前的成绩,直接就摇头了,无论张一白如何哀求,态度都是那么坚决。
之后又辗转了县城里几个中学,都是嫌弃他成绩太低,毫不犹豫地将他拒之门外。四处奔波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父子二人才回到家里。
“以后要记住了,没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不会有人看得起你。”吃晚饭的时候张一白不温不火地说D县城里的学校估计是没有办法了,明天我带你去附近的镇上看看吧,都已经开学了,这事得抓紧。”
第三天的时候,张一白带着陈子信去了理家不是很远的浦镇。张一白费了千番口舌,苦苦哀求浦镇一中的教导主任,并且塞了500块钱给他,终于把成绩渣得不能再渣的陈子信弄进了流县县城不远的浦镇一中。
这些乡镇的初中一般来说是不管学生成绩如何都会收的,因为有九年义务教育的政策,不过学校会根据学生的成绩进行分班:重点班跟普通班。当然以陈子信的成绩,那是绝对不可能进重点班的。
本来陈子信还有点不高兴,花了500块钱进了一个普通班,但是看到张一白佝偻的身子差点跪在了教务主任的跟前,陈子信忍不住把头斜扭向上,45度望着天空,他不想让他的红红的眼眶给别人看到,“哪怕是普通班我也要混出个人样来。”
次日早上,张一白送陈子信去学校。车子到了学校校门口停了下来,张一白叫住陈子信,“阿信,我就送你到这里吧,要不然被同学看到了不好。”
然后从车上放下小木箱,重重地拍着肩膀上的灰,这时陈子信才认真从正面端详着张一白,这个跟母亲结婚一年多的男人,平时木讷寡言,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岁月的尖刀在他瘦瘦的脸下划开了一道道的皱纹,四季的风霜让他双眼呈现出丝丝的浑浊。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的他在艰苦生活的重压之下看起来就像一个一米五五的瘦老头。“叔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陈子信从来没有叫过他父亲,而他也从来不介意。
“学费我已经交过了,这是一周的生活费35块钱,小心拿好,进去之后买了饭票一定要小心保管,不要弄丢了。在学校里不要跟别人打架.”张一白枯瘦的手递给陈子信一叠钱,零零碎碎的一叠,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还顺手整理了一下陈子信的衣服。
第一次陈子信听到张一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陈子信听了这么多话没有觉得烦,“我知道了,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张一白调过车头,但是没有走,回头目送着陈子信一步一步走进校门。
浦镇一中建在一座山的山腰上,占地不大,也就20亩地大小,据说已经有90多年的历史了。教学楼正对着校门,三栋三层高的平房围成一个门型,中间围住一个操场。
三栋楼的年份不一样,右手边的一栋刷着白石灰,不过不少石灰已经被雨水剥落。另外的两栋墙体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上面长着青苔或者已经变灰色。
中间的操场大概三个篮球场大小,不过只有一个篮球场,因为只竖着两个的篮球架,这倒也好,本来很小的操场却给人很大的感觉。操场的水泥地板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有些地方还有不小的龟裂,而这两个半新的篮球架这样立在这里显得有点非常显眼。
稍远一点的地方是几排双层的红砖瓦房,阳台拉着贴身,上面挂着衣服,看样子是宿舍。虽然陈子信拿着行李,但是他却没有先去宿舍区。陈子信要到教学楼找班主任,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哪个班,还有宿舍的安排。
现在已经上课了,操场上没有一个人影,想找个人问下办公室在哪都没有办法。
陈子信半猫着要扛着小木箱,手里提着水桶慢慢地向教学楼走,忽然感觉有清风从背后袭来,貌似有人撞了过来,本能向边上一闪,不料肩上的小木箱撞到了那人。
“哎呀”只听一声轻叫,陈子信回头只见一女生手捂着额头,眼看就要摔倒。“对不起,同学。“陈子信想用手其拉住那女同学防止她摔倒在地,却忘了手里提着东西,塑料桶直接打在那女生身上。
“你这人是不是故意的!”那女生随手一拉,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一把拽住陈子信的手不放,想要稳住自己身子。不曾想陈子信身上背着东西,本来想去拉他身子也已经向前倾,重心不稳,被她这一拉两人双双倒地,陈子信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啊.。”一声高分贝的尖叫之后,一摞本子直接砸在了陈子信的脸上,“你个流氓。”
陈子信拨开头上的本子,才看清自己撞到的那个女同学,眉目清秀,白净的瓜子脸,很普通,而多看了两眼又觉得很耐看,很有小家碧玉的感觉。
细长的头发扎起来的,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挂着细细的汗珠,给人一副很干练的样子,只是额头的一边有个小小的包,当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陈子信。
“撞倒了人,不跟人家说对不起,还盯着人家看,真是流氓。”那女生抿着嘴唇,小声嘀咕。
除了云红秀,陈子信的生活一向没有其他异性,不知道如何与异性相处,但是他对流氓这两个字非常的反感,眉头一皱,语气低沉的道“我肩上扛着东西不是很方便看路,我又不是故意撞到你,如果真要追究起来貌似是你撞到了我,要是有错也是你向我道歉。”
被撞倒的女生叫林婉清,是初二1班的学习委员,因为老师把作业本落在了办公室,所以让她去取,结果回来的路上因为走得急,不曾想撞倒了人。
林婉清被那吓人的眼神盯着,也不敢作声了,陈子信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愤怒和冷漠,一看就像是普通班的人,据说普通班的男生都是很不讲道理,动不动就打架。
想到这里,林婉清有点害怕,“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心里嘀咕这,哆哆嗦嗦支身起来,慌乱的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作业本,抱在怀里,身子轻弯,“那对不起了,同学,我还要急着上课。”然后小跑地跑开了。
“喂,等一下。”其实陈子信想问一下她老师办公室怎么走,结果林婉清以为他要继续找自己麻烦,更是加快了步伐。
浅蓝色的女式短袖休闲衬衫,蓝黑色的牛仔裤,急匆匆地划过空旷的操场,身后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很快消失在了教学楼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子信苦逼地扛着口箱子在操场转了一圈,累得满头大汗,才找到了老师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