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一天
“曾老师,我来找你报道了。”办公室的门虽然开着,但是出于礼貌,陈子信还是敲了敲门,但是办公室里面老师都抬起了头,盯着站在门口瘦小的男生,陈子信不由有些紧张,“这怎么看猴似的。”心里嘀咕着。
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老师站了起来,身上穿着灰色西装,头发稍作过打理,但是也掩饰不住他前额有点微秃,不过看起来还是很精神,他是出二(7)班的班主任兼曾进闵,教的是数学。
“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第一天上学也不积极一点,就你这学习态度。好了不说那么多了,都已经上课了,我先给你安排好宿舍,再带你去班上跟同学认识认识。”曾老师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走出了办公室。
不过曾老师并不是带着陈子信去宿舍区,而是走到了教学楼的一个楼梯间,就是在楼梯转弯的地方留下的一个小房间。
“学校的住宿条件有限,宿舍紧张,学校很鼓励家在附近的同学外宿的。现在宿舍那天实在排不出来了,你先在这里将要一下,楼上还有两间,住的是初三的。你先等下我接个电话。。什么?这么急啊,那好你在哪别动,我马上去找你。”
曾老师挂了电话,着急地对陈子信说:“我有急事先走了,斜对面一楼,104。你等下自己去就好了,我先走了,一下一节课一定要去上啊。”
一边说话,人已经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校门走去。陈子信刚想说没钥匙,却发现这房间是没有锁的,推门进去,头顶上落下不少的灰尘,这多久没人来过了啊,五六平方大的房子里面只有一张木头双层的小床,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哦好吧说得有点夸张了,还有一个跟通风口大小的窗子跟一个几乎秃了的扫帚。
陈子信抓起哪个还能看出个样子的扫帚,把床上地上一通乱舞,因为没有水,弄得一屋子乌烟瘴气的,差点都睁不开眼。过了不久,等尘埃落定,一模床板还是一层灰。随手撕下来蒙在窗子上的旧报纸,想用来擦床板,我去,撕下了报纸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窗棂,玻璃都没有。
更加坑爹的是撕报纸的时候居然被一个生锈的铁钉给勾到了,划伤了手掌,还好伤口不是很深,这点小伤对陈子信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用嘴吸了几口,防止有铁锈留着在肉里面,伤口居然没流什么血,很快就愈合了,如果不是手上有一道血痕,还真感觉不到受过伤。
废了二十多分钟,才把这麻雀大小的小旮旯收拾得还算过眼,把席子铺在木床的下架,日用品从小木箱里拿出来,摆在上架,陈子信终于伸了伸弯得都发酸的腰。觉得差不多到下课时间了,拿起一只笔跟一个旧作业本,准备去教室,出门才想起宿舍没有锁头,于是撕下一张纸折成条状,插在门口上,心里安慰道:反正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
走到教室的时候,正准备上课,老师问见走进一个陌生的面孔,疑惑地问“这位同学,你走错教室了吧。”“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刚转来的,我叫陈子信。”说完之后看着老师。
老师没想到这自我介绍这么简短,也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大家欢迎陈子信同学。”老师带头鼓掌,但是底下是鸦雀无声,而老师并没有显出任何的尴尬,好像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一样。
“你随便找个位置先坐下,下面准备上课。”老师说完转身面对着黑板,开始上课的板书。陈子信看看了,只剩下教室后面还有个一空桌子,径直走了过去。
嚯,今天到哪里哪里都是脏,斯了两张纸又是一通擦。擦桌子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倒是一点都不打扰到周围的同学上课,因为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小声吹牛的,前后桌打牌的,男的看武侠,女的看琼瑶。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听课的,所以没有人会在意有人在擦桌子。
上课没有书,听又听不到,毕竟老师那嗡嗡的声音经过中间同学的加工改造来到教室后面就变成喳喳的声音了。貌似是一堂语文课,这是凭着多年上课经验陈子信的出来的结论,因为板书内容很多。
闲来无事,陈子信拿出那只剩一半的本子,跟着老师抄,虽然不太懂抄的是什么,权当练字吧,不过没多久就厌倦了,在本子上画起画来。
过了半堂课,老师下来巡堂,在陈子信的定义里这是磨洋工,在教室里走了两圈,就差不多下课了。突然,这语文老师在陈子信身边停住了,看了他好久,突然冷哼:“刚开始在上面看到你在写东西,还以为你在做笔记,看看这在画的什么!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陈子信听了之后没有气愤更没有愧疚,脸上也表现得很平和,陈子信从学前班到现在,被老师训斥还少吗,都已经免疫了。不过心里却是有点失落,因为那句烂泥扶不上墙,早几天还决心洗心革命好好做人,今天就收不住自己的心了。
如果有人能看到陈子信的本子,就能理解老师为什么这么生气。如果用虫子爬过的痕迹来形容一个人写字写的丑的话,那爬过陈子信的字那只虫子本身估计也巨丑无比,而且绝对的重心不稳那种。笔画不工整横竖不分就算了,顺着本子的直线陈子信居然也能把字写得波澜起伏,这也真是个人才。
学生写的字难看其实真不值得老师生气,主要是本子上画着一头猪,一头穿着中山装的猪。别说,陈子信字写得不伦不类,但是画却是惟妙惟肖,硕大的猪头画出一幅笑容满面的样子。老师看了居然没有当场拍桌子,只留着一句烂泥扶不上墙,这忍性不是一般的好。
下课了,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没有什么人来认识一下陈子信,不过陈子信也乐着高兴,自己也不用跟他们混在一起,因为在他们身上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比如眼前走来的这高瘦的黄毛,为什么叫他黄毛,其一不知道他名字,其二染的那头金黄色的头发在都晃得人头晕,谁的第一反应都是黄毛。
“你哪里来的?我是这个班的班长,王学龙,我们这算是认识了,交个朋友。”随手丢过来一根烟,还是红梅,“班长,我不会抽烟,我是蓉城来的,我们不是朋友,谢谢。”陈子信把烟递了回去。
“给脸不要脸是不是,麻痹的。”王学龙觉得很没面子,新来的不知道拜码头就算了,自己的烟还不抽。
陈子信会抽烟,而且很抽得很野,不管卷烟还是烟丝,贵的便宜的,烤的晒的,向来是来者不拒,不过现在他要拒绝,因为他不想跟曾经的自己再尿在一个壶里。
“看来是要让这新来的同学了解了解我们班的风土人情了。”王学龙皮笑肉不笑,旁边的几个同学也站了起来。
“王学龙,不要在班里惹事。”曾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里面,“这里是学校,别那么嚣张,如果让我知道你找其他同学麻烦,我会找你麻烦的。”曾老师用犀利的眼神警告一下王学龙。
“老师,我只是来认识一下新同学而已,没惹事啦。”王学龙不在理会陈子信,回到自己的座位。
曾老师领着陈子信到教务处拿了一套书,然后又风一样被一个电话催走了。不过陈子信终于摆脱了无书的痛苦,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做座位上看书。一个下午都没什么事情,不过身上却很有事,因为他找不到洗澡的地方,宿舍区里有公用洗澡间,不过太远,他听说食堂也有,不过他愣是没找到。
下了晚自习,陈子信疲惫地回到宿舍,无奈地躺在床上,盯着上架的床板,辗转着难以入眠,这就是他将要过的日子吗?陈子信有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