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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狼心狗肺

骄阳毒似火,愁人自怜之。

凤三娘飞身去迎,宇文正与仇若梦也一并紧随其后。来到屋外,只见四匹良驹,神骏非凡,皮鞍箭囊,镀金马掌。好一派霸气之色。马上安坐一位和尚,慈眉善目,袈裟披身,只是左眼角下有一道刀疤,略显可怖。另外三人,白纱披风斗篷,轻纱遮面,显然是几位女子。一马匹后面,一跟长绳绑着两人,一身黑衣,显得奔波许久,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后面一个奴仆用独轮车推着个大箱子。

“三娘,二十年不见,你可安好?”刀疤和尚下马问道。凤三娘眉头低垂,一脸娇羞,轻咬红唇道:“我好与不好,又与你何干,我纵是死了,也不见你会掉半滴眼泪。”凤三娘此话说出,话音娇媚入骨,叫人怦然心动,恨不得把其搂进怀里。她话语之中带几分埋怨,又带几分撒娇,脸上又显少女怀春娇羞之色,纵是心如铁也化成绕指柔了。

宇文正听得双颊暗红,如不是亲眼所见,别人和他说起,他定呵斥其胡说八道,如此柔情,哪还像昨晚霸气盎然的凤三娘呀。

刀疤和尚急道:“三娘,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呀。”凤三娘喜道:“真的?”刀疤和尚答道:“真的。”宇文正感觉这和尚好不正经,竟然春心大动,动了凡心。

“日日想?夜夜想?”凤三娘问道。刀疤和尚答道:“日日想,夜夜想,想得我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那你为何不来找我?”凤三娘问道。刀疤和尚退后两步,惆怅道:“我怕,我怕……”“怕什么?你怕是不想见我罢了”风三娘继续问道,两眼蓄满泪水,娇艳欲流。刀疤和尚摆了摆手,急道:“不是不是,三娘你多想了,我怕你不理我才是。”两人你一句,我一语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起来,使宇文正和仇若梦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凤三娘话语不似造作,显得自然流露,抚媚异常,使人生怜,不得不感叹这一对痴男怨女。

“即是如此,你肯放弃掌门之位,与我一同浪迹天涯?”凤三娘问道。刀疤和尚答道:“放了放了,管他什么掌门,统统不要,只要与你一道我便心满意足了。”

凤三娘娇羞一笑,继续问道:“此话当真?”刀疤和尚答道:“当真,如有半句虚言叫我不得好死。”宇文正心里骂道:“这是个好色的和尚,为一女子竟可放弃掌门之位。”

凤三娘又问道:“那你肯脱去僧袍,还俗于世,与我成亲生子,共渡一生。”刀疤和尚踉跄退后几步,喃喃说道:“还俗?那可不行,绝对不能……”宇文正疑惑道:“这和尚既然掌门都可不要,还怕还俗,这真是天下奇闻。”

凤三娘蹒跚几步,一个踉跄,倒在和尚怀里,娇嗔道:“你又骗我?”说完头深埋和尚怀里。刀疤和尚惊道:“三娘呀三娘,除了这事,任何事情我都可答应,你何必为难我呢?”凤三娘道:“为难于你,为难于你,你心里还装着那个她,你说是与不是?”刀疤和尚急道:“三娘,我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你,不信你就剖开看看。”

“那我就剖开看看。”声音由娇媚转为冰冷,只见寒光一闪,凤三娘手中多了一把杀猪尖刀,至上而下朝刀疤和尚劈去,似有开膛破肚之势。对于凤三娘此举,刀疤和尚并不唯一,只是双指聚剑,示意在凤三娘肩头轻轻一指,凤三娘大骇,连忙撤刀,一个翻身,退两丈之外。

刀疤和尚慈目相望,说道:“二十年未见,三娘还是如此顽皮。”凤三娘轻轻一笑道:“师哥亦是如此,还是如此风流多情。”刀疤和尚笑道:“你是我等红颜,知我多欠世间女子情债,怕是今生还不尽了。”

凤三娘哼的一声,怒道:“我可不当你红颜,二十年前,你娶师姐而未娶我,我就发誓一定要把你抢夺回来。不想红颜薄命,你在师姐坟前毁容立誓,出家为僧,终身不娶。我好恨,你我本有爱意,为何就如此缘浅,你既答应娶我为妻,为何又另娶她人,说到底你是个负心薄情之人。”

刀疤和尚道:“你既已知晓其中缘由,何必又如此执着呢?”

凤三娘哈哈笑道:“师哥,你当年赞我厨艺非凡,比宫廷大厨有过之而不及,今日我们二十年未见,我招待你一桌酒菜如何?”凤三娘不知从何处再抽出一把尖刀,左右各执一把,在两手的中指上不断旋转。

刀疤和尚道:“你又想干甚么?”凤三娘道:“我左手这把尖刀重七斤三两,名为‘剥情’,右手这把重五斤四两,名为‘剐义’,十年间我杀了两百零三名负心寡义之人,将其开膛破肚,取其心脏,做成佳肴,送给其对象下酒。江湖不知我烹心却道我烹食人肉,故送我绰号‘人肉厨娘’,我已经有十年未做这道菜了,今天想用师兄的心做这道‘狼心狗肺’,不知道师兄愿意否?”

刀疤和尚听完,并不答话,只是自言自语道:“狼心狗肺,狼心狗肺,好一道狼心狗肺。”宇文正却听得大汗涔涔而下,心想此女人虽是个不幸之人,但诛杀两百零三名负心寡义之人,挖心烹食,也太过残忍。虽说负心之人遭人不耻,但也罪不至死,如此杀了,他夫人怎么办,小孩如何生活,凤前辈做事也太多偏激了。想到此处,宇文正不由的摇了摇头。

凤三娘双刀齐上,花影飘向刀疤和尚。刀风压体,刀疤和尚微微一笑,右脚轻轻一动,一个半尺长的木桩应地而起,急速飞向凤三娘。凤三娘并不避让,木桩临身,只见凤三娘身影纷飞,一顿刀光飘闪,凤三娘已经飞到木桩之后。木桩力还未竭尽,继续飞将出去,约就半米,木桩力竭,‘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摔成九段,错落散落在地上。

宇文正和仇若梦微微一愣,心道:“好凌厉的刀法,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横竖各连劈三刀,纵横就段,而且刀口如此平整光滑,绝对半点迟疑,绝对是个用刀的高手。”

刀疤和尚笑道:“这招‘骨肉分离’倒练习得如火纯清。”凤三娘怒道:“这招该招呼在你身上,倒是便宜你了。”凤三娘嘴上不停,手上的双刀也不停,一个双刀斜劈,喊道:“该给你剔骨分肉。”刀疤和尚脚底游走,避开他锋芒,笑道:“你那招‘骨肉分离’是按人体脉络连接劈割,犹如庖丁解牛,每次看来都那么赏心悦目。”

凤三娘‘哼’的一声,怒道:“那你就在看看这一招‘抽丝剥皮’能不能要了你的命。”只见右手尖刀反拿,欺身而至,左右至上而下,以刀当剑,连刺七下,刀刀向着檀中、咽喉、风府等大穴,右手尖刀至下而上,至右而左,横劈六刀,刀刀错落有致,层层递进,每一刀皆比上一刀刀路皆长一寸。

宇文正看来,此招比那一招‘骨肉分离’更加赏心悦目,刀刀到位,精确异常,每一刀皆有迹可循,犹如一个刀功精湛的厨子,在专心致志的处理食材。旁人皆为之一叹。

刀疤和尚只避不战,凤三娘每一刀都落空,连其衣襟都未沾到,不觉一怒。刀疤和尚笑道:“三娘,你从杀鱼的屠户身上悟出此招,着实是个奇才,此招层次分明,用刀准确,威力绝不亚于‘龙门金刀’余老爷子那招成名绝技‘含笑一刀’。”

凤三娘眉头一皱,怒道:“别把我的刀法和那烂金刀相比,你竟然如此好的品味,我就给你上道大菜,试试我的‘佛跳墙’吧。”刀疤和尚闻言,收其悠然自得的表情,说道:“对我也要如此吗?”

凤三娘并不答话,右手一挥,尖刀脱手朝刀疤和尚飞去。这一招‘佛跳墙’其实是两招合为一招,一招‘上盘’,一招‘上菜’。‘佛跳墙’其实一乱炖的菜,其意其实是取“坛放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所以第一招‘上盘’取意为乱,是一乱中取胜的刀招,第二招取的是跳墙的禅意。香气四溢,佛跳墙来,肉入口中,佛说还休。

刀疤和尚避开一刀,凤三娘人刀同行,早已欺到,右手一接,左右一个回旋劈。杀得刀疤和尚措手不及,身影微微一退。凤三娘一刀得势,刀招再进,只见时而斜砍,时而横劈,时而刀刺,时而快刀乱剁,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心境肉跳,宇文正心想:“此招毫无章法,却霸气十足,似有万马奔腾之势。”

刀疤和尚且战且退,渐落下风,凤三娘大叫一声“佛跳墙”,双刀回旋脱手,双刀把两人围在中间,凤三娘移形换影,对刀的飞行轨迹异常熟悉,每走一步便接一刀,便顺势砍下一刀,完后刀回旋再飞,来去凤三娘走了六步,砍了六刀,刀疤和尚中了三刀,袈裟被砍下三块,显得有点狼狈。

刀疤和尚游斗之中,运力于指尖,趁凤三娘一脚踏空,一指点向凤三娘肩头,叫了一声“中”。凤三娘肩头吃痛,双手接了双刀之后,急退了三丈,只见凤三娘双手垂地,双刀插在地上,说道:“你的一指通神比以前更厉害了。”

宇文正轻轻一愣,如此轻轻一指,竟有如此威力,让人匪夷所思。他哪里知道,刀疤和尚的一指通神其实是极其高明的点穴功夫,是把全身的玄阴真气集于指尖,轻轻一点,玄阴劲力通过穴道经脉流遍全身,如无一指通神之人用其独门解穴手法为其解穴,导阴气出体,必被指劲所伤,形成内伤。

“三娘,行了,成年旧事以后再说,办正事吧。”一女声应声而出,应是白纱斗篷女子马上所发。宇文正闻言,暗道:“此声有点耳熟,似在哪里听过。”

凤三娘哈哈大笑道:“主公说的是,还请师哥把我身上暗劲解了。”刀疤和尚说道:“三娘,你这风一阵雨一阵的脾气该改上一改。”遂走到凤三娘面前,轻轻一点。

凤三娘穴道一解,笑着对刀疤和尚说:“我出来还不是为你那十年前的破事,人都在里面,你带出来给你看看,日后如何做,你这老秃驴自己决定。”说完便向屋内走去。

经过宇文正的时候,宇文正轻轻问道:“凤三娘前辈,此人是谁?”凤三娘无奈的说道:“一个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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