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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山野村妇

屋外,月光清冷,屋内,灯火通明。

“来者何人?”一苍老的声音问道。屋内的众人不由的紧紧握住了兵器。宇文正被此前景象吓了一跳,答道:“我等错过了宿头,特来借宿。”宇文正徒感奇怪,这荒乡偏僻的农家怎么怎么多江湖人士聚集于此。

宇文正四周环视了一番,只见屋内共有七人,左边坐着一个长须老者,头发斑白,白须垂胸,一把金丝大环刀放在胸前的桌上。老者两旁各坐了一人,一人青衣短衫,脸上还有少许泥污,脚上穿着草鞋,双手交叉于胸,手胸之间揣着一根银白色的铁棍。另一人靠墙而坐,麻索束身,灰衣长裤,身旁靠墙放着一把虎头湛金枪,枪头用布包裹着,其他余人皆头戴毡帽,腰间配一柄单刀,看似官府护卫。

长须老者双眼一视,目光如炬,说道:“此处已无多余睡房,你还是到别处去吧。”宇文正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屋内之人并非善类,还是早离开此地为妙。”遂想托口致谢告辞,哪想一农妇,身穿花布围裙,头戴一素色发巾,从内堂夺门而出,喊道:“谁说的没多余地,只要给得其银两,多大的地都要,来来来,小哥,一晚二两银子。”

宇文正刚想推辞,被她欺近身来,轻轻一拉便被拉进门来,宇文正被她这一拉一拽,不由的暗自生疑:“暗说自己练就这无极真经已有些时日,别说农妇,就是平常的三四个彪形大汉生拉硬拽也不能使其移动半步,这山野村妇如此轻易把他拉进门内,想必不是一般人家。”屋内的一干人等显然对此农夫颇为忌讳,脸上微微一变,显得稍稍不悦,却也不敢当面反对诉说。

农妇向外一看,瞧见仇若梦独自在外,大笑道:“小哥,原来是与你媳妇小两口子,快请快请。”农妇一个快步,人影一晃,仇若梦也被拽进屋内,仇若梦眉头微皱,显然知道碰到高手,此行颇为受制于人,看来今晚定要入住此处了。仇若梦拉了拉宇文正的衣角,在一张四方桌前坐下。宇文正心道:“刚离狼穴,又入虎口,不知这一行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只能静观其变了。”

农妇笑道:“山野偏僻之处,无甚好酒好菜招待,有自家酿的农家高粱酒,虽比不上上等的女儿红,但也不逊色于陈酿花雕,一两一坛,不知道小哥要多少?”宇文正暗道:“这农妇也太会做生意了,别人都是按角卖的,她这是暗坛卖的,分明是坐地起价。”宇文正拿出一锭十两银子,恭敬递上道:“我等投宿于此,定会付上房费食资,请主家上两坛好酒,切几斤牛肉,炒几碟小菜,我们赶路一路风尘,真是饿极了。”

农妇笑道:“好说好说”收下银两,在银子角上轻轻一咬道:“房费已付,酒菜钱还差十两。”

“什么?”宇文正心底升起一顿怒火,十两够在福州城最好的酒楼摆上一桌了,她这分明是明抢。但一想到仇若梦许久未食,不由怜从心生,遂再拿出一锭十两纹银,说道:“主家说的是,还请主家快些。”

农妇哈哈大笑道:“倒是小哥豪气,不似那等汉子。”遂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七人,七人并不动怒,只是脸转向一旁,不再看她。

农妇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不一会就给上齐了酒菜。农妇并不停歇,给旁边的七人台面上也上了一桌酒菜,有红烧鲤鱼,白斩鸡块,熟牛丝肉等,还有三坛上好的高粱酒,香气四溢,农妇打开酒封,酒香醉人,农妇在没人面前摆了一只海碗,说道:“这一桌是那位小哥请你们的,你等在此守了一天两夜,点水未进,不如先食饱了再做商议。”

宇文正心头一愣,心道:“这农妇好强的心机,好一招借花献佛。”长须老者微开眼帘,道:“你替我谢谢那位小哥,我只怕你做的酒菜我等消受不起。”农妇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还怕有毒不成。”遂抓起一只鸡腿大嚼起来,向堂内走去。

“凤三娘,我倒要看看你能护那女娃娃到何时?”长须老者怒道。凤三娘哈哈大笑道:“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此处等一贵客,这贵客与那女子见上一面,我便功德圆满。再者,那女子就在内堂,我并未拦着,你们随时进去寻她便是。”

长须老者‘哼’的一声,再不言语,闭目而待,众人皆不动筷,显然一众人等对屋内的女子也有所忌讳,如若不然早就冲进内堂,何必守候这一天两夜。

宇文正听到他们的对话,把刚要放入嘴里的牛肉撤了下来。心想这波人来路不明,那位农妇也着实可以,这酒菜如当真如长须老者所疑下了毒,追风大哥大仇未报,我怎可死在这里。

仇若梦眼眉暗垂,用食指裹了裹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等’字,宇文正心中疑惑,不知道她想干些甚么?只见仇若梦取出一枚天雨神针,在每一样菜上都戳了一下。天雨神针是银器制成,细如牛毛,用来试毒最好不过。试过的每一样菜天雨神针皆银光闪闪,不似下毒。最后她把天语神针扔进酒坛,越半柱香的功夫,仇若梦往坛底一瞧,银针银白如初。她又裹了裹酒水,在桌子上写了‘无毒’二字。

宇文正心道:“仇姑娘本是用毒高手,她说无毒就真是无毒,这下可放心吃喝了。”宇文正本就饿得头昏眼花,听此一言,遂倒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大叫一声:“好酒”,便大口大口嚼其牛肉来了。仇若梦轻撩面纱,吃了几口白饭,吃了几块鱼块便不在动筷。

宇文正心想女人饭量就是小,但她轻撩面纱一朱砂红唇,确实让宇文正为之一愣,感叹道此女应是七仙女下凡,不然怎生得如此貌美。

旁桌的七人听宇文正的吃喝之声,本就饥肠辘辘,听着更甚,不由的唾沫直流,频频的吞着口水,几个兵佣几刺动筷皆被长须老者喝止。四人看来一脸不悦,说道:“风大侠,你看他等都没问题,这酒菜不会有甚么问题了。”长须老者怒道:“他们吃没有问题,不代表你等不会中毒。”

宇文正闻言,暗道:“听牛大叔说过,江湖上有这一路人马,无分正邪,专为南宫世家的‘悬红榜’而生,追击榜上之人,领取赏金。颇为出名的是江湖人称‘风家三怪’的风家三少,大哥风老大,使的一柄金丝大环刀,刀法凌厉,几十人近不了身;二哥风老二,使的一盘龙铁棍,使得虎虎生风,一招‘棍扫苍穹’名满天下,三弟风老三,使用一虎头湛金枪,枪法如神,锁喉枪,枪枪致命,江湖人称‘鬼枪风三’。”

宇文正再次审视了一翻,心道:“难道真是风家三怪,那内堂的女子又是谁?还有那凤三娘,江湖似乎无这一号人物。”

宇文正正疑惑,突闻一人大叫道:“******,如此下去,人没抓到,钱没赚到,人倒是饿死了。”叫嚷的是一单刀的下手,风老二说道:“大哥,他说的也是,我门在此守了一天两夜,滴水未尽,你我兄弟三人又不能走,三兄弟一如缺一人绝非那女子对手,她如等到我等饿得头昏眼花,不用打,她就逃了。”

风老大若有所思道:“你们两人先吃。”顺手一指两个单刀兵痞。两个人得到命令,早就饿得腹背贴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又是喝酒又是吃肉。另外两个兵痞闻着酒香,看这诸菜肥满流油,不由馋虫满腹,哈喇子留了一地。

约莫过了半柱香工夫,风老大指着另外两人说道:“你们也吃。”两人早已蓄谋已久,就等风老大一声令下,迫不及待的干上一碗,嘴里塞满了牛肉,随便嚼了两下就往肚子里吞。宇文正见状,惊道:“他也不怕噎死。”刚吞完不久,就听到一兵痞捶足顿胸,剧烈咳嗽之声,风老大怒道:“看你们那熊样。”

再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风老大看他四人生龙活虎,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遂道:“老二,老三,看来那凤三娘还算厚道,没在这菜里动手脚。过来吃吧。”风老三往桌上靠了靠,给风老大掉了一碗酒道:“大哥,请。”

宇文正暗想道:“这风家三怪做事也太过谨慎,四人真人试毒也太过阴狠毒辣了。”酒过三寻,宇文正酒足饭饱,打着饱嗝,凤三娘从堂内出来,收拾宇文正桌上的碗筷,说道:“你小两口的房间准备好了,就在西屋楼上。”

宇文正脸上微微一红,道:“主家误会了,我尚未娶亲,这位姑娘只是我一位朋友。”凤三娘哈哈大笑道:“这样甚好,不枉我家主人对小哥如此上心,我再给两位准备一间房间。”

宇文正疑惑道:“你家主人?”凤三娘自觉自己口误,哈哈大笑道:“没什么,小哥这边请。”宇文正自知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遂便由她引路而去,朝西屋而去。

穿过内堂,发现内堂坐着两人,皆用披着黑纱斗篷,看不清容貌,看见宇文正进来,其中一人微微一抖,几欲站起,被身旁的黑衣人一把拉住,再此坐住。宇文正疑惑黑衣人竟有如此举动,心里暗想:“难道是熟识之人。”宇文正也不好多问,一路随凤三娘而去。

凤三娘把他俩带到西房,一顿安排,离开的时候,郑重嘱咐道:“此处虽地处偏僻,但盗贼居多,夜晚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踏出房门。”宇文正问道:“出了房门会如何?”凤三娘哈哈大笑道:“会有杀身之祸。”

宇文正着实一惊,再欲多问,只听见不远处‘噼里啪啦’的碗碟坠地之声,其中不乏叫骂之声,宇文正细细一听,只听到‘下毒’二字。遂砸碗破碟之声更甚。

凤三娘笑道:“天也不早了,两位歇息吧。”我要去处理一下下面的醉鬼。

宇文正一脸狐疑,凤三娘早已飘然而去,消失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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