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袁老爷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招待伍少华等三人,袁小姐和方管家都来作陪,伍少华记着袁小姐的话,直推说不善饮酒,袁老爷见未来女婿不太喝酒,心中倒也欣慰,心想不沾酒的男子倒不会误事,故也不再强求。贾氏二父子本非喜欢喝酒之人,见伍少华饮酒极少,也就略微饮了一些。袁老爷因伍少华同意与自己女儿成婚,心中高兴,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块有所落地,故无所顾忌地畅怀喝了不少,最终喝得酩酊大醉,由丫鬟搀到房间休息去了。
此时,袁小姐靠近伍少华低声说道:“丫鬟已经为你们安排了房间,你一个人一间,贾氏父子是两人一间的。到丑时时分,我会来敲你房间的门,届时我安排你们出袁府。”伍少华答应了一声。
席散后,伍少华等由丫鬟引至各自的房间门口,伍少华朝贾慕善招了招手,待贾慕善走过来,凑近他的耳朵道:“晚上我会来敲你们的门,你们听到敲门之声便出来,我们一起脱身。”贾慕善听罢点了点头。
进了房间后,伍少华洗漱后也不脱衣服就熄灯躺下,但不敢睡着。等得丑时,忽然听得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伍少华看到映在窗纸之上一个云鬓高耸的身影,急忙起身轻轻开了门一看,敲门之人正是那袁小姐。伍少华去隔壁的房门上轻轻敲了几下,贾氏二父子也轻轻走了出来,袁小姐轻声对三人道:“府外守卫尚自森严,待会你们随着我走即可。”说完在前面带路,伍少华三人蹑手蹑脚地在后面跟着,府内倒也相对平静,虽有几个看守的,但袁小姐对府内的地形了如指掌,故轻松绕过几个岗哨,四人来到后院的一个角落处,那袁小姐俯下身去将一堆干草掠去,露出一块较大的石头来,袁小姐毕竟是女流之辈,推了几下,那石头只轻轻动了几下,伍少华连忙上前帮忙,他内力充沛,只一手便轻轻将石头提了起来,顿时露出一个与人身体差不多大小的洞口来,伍少华心中已雪亮,此洞便是那孙玉堂偷挖来与袁小姐相会的地道。
袁小姐对伍少华等三人道:“这个地道通往袁府后院外的一块荒地,玉环已在那边等你们了,她为你们准备好了三匹好马,请速速离开吧!”伍少华一拱手,对袁小姐道:“多谢袁小姐的仗义相助,我若侥幸遇到孙公子,必定将你的口信带到,还请小姐在此之前务必保重玉体!”袁小姐顿时双眼湿润,像是要欲哭出来似得,她转过头去,道:“多谢伍公子,倘若八个月后的今天我尚无缘与他相见,只怕两人缘分已尽,我也难以再苟活于人间。”伍少华欲要再劝,袁小姐道:“公子不必多言了,快些去吧,我答应在八月后今天之前,会好好地活着的。”
伍少华心知难以再劝,只得与贾氏父子一个接一个地转入那地道之中,贾子敬最后一个入洞,入洞后将石块轻轻盖上,袁小姐将干草掩与石块之上。伍少华等三人沿着地道匍匐前进,不一会已到地道尽头,伍少华摸索着往上一推,顿时推开了一块石头,三人陆续爬出了地道,然后又用石块轻轻掩住洞口,铺上干草。玉环牵着三匹马已在那边等候多时了,伍少华等三人牵过马来,与玉环道谢并告了辞,便飞身上马策鞭,朝青州城方向驰去。一路上三人生怕袁府的人追上来,片刻都不敢停留,一路扬鞭,在天蒙蒙亮之时,三人已经到达了青州城。
伍少华看到城门上的青州城三字,心想不久也或许可见到自己的姨妈了,心中也很欢喜,但又想起过世的母亲,心中不免一阵惆怅难受。他向贾氏父子提起告辞,但贾氏父子死活不肯,一定要伍少华去云来山庄一尽地主之谊,以报伍少华的救命之恩。伍少华见难以推却,只得答应,跟着贾氏父子继续往云来山庄驰去。
不一会儿,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离云来山庄越来越近了,一路上认识贾氏父子的人越来越多,这边好似每一个人都对贾氏父子都很恭敬和客气,贾氏父子也是笑呵呵地跟当地的人亲切地打着招呼,显然,贾氏父子在当地的人缘非常的好,也非常有威望,也的确不愧为“赛孟尝”的称号。
再行了一程,伍少华看到前方有一个大庄园,气派也是不小,贾慕善笑指着此庄园对伍少华道:“前方处便是鄙庄。”伍少华尚未答言,只见一个家丁远远地就蹦来,气喘吁吁地道:“老爷、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老夫人、少奶奶已经等得急死了!”贾慕善笑道:“说来话长,贾保,你快让老夫人、少奶奶出来迎接这位伍少侠。”那贾保答应一声,又飞奔进去。片刻,只见一群老少便迎了出来,为首二位,一位是个年纪较大的老妇,另一位年纪较轻少妇,想来年纪较大的那个是贾慕善的夫人,年纪较的那个是贾子敬的夫人,看到贾氏父子都不禁泪水涟涟,毕竟贾氏父子为躲避阐月魔教的追杀外出躲避已达一年了,贾氏父子看上去也非常激动,双方嘘长问暖了一会儿,贾慕善连忙将救命恩人伍少华介绍给大家认识,大家都赞叹和感恩不已。
大家进得庄去少坐之后,贾慕善命那贾保去准备酒菜,并嘱咐将那三十年陈的女儿红取出来招待贵客。贾保答应一声便去了,顿时庄上杀鸡宰羊,不一会儿一大桌酒菜已然准备完毕,那阵阵菜香迎面扑来,特别是那开了坛的陈年女儿红,更是酒香扑鼻,飘至甚远,伍少华经此番折腾,早已经饥肠辘辘。贾氏父子将伍少华请至桌边坐了主位,并恭恭敬敬为其满上一碗酒,又给自己满上一碗酒,说道:“伍少侠,若不是你的救命之恩,我父子今日恐怕就回不来了,来来,小老儿先敬你一碗,我在此先干为敬了!”说完便仰脖一饮而尽。伍少华本不善饮酒,见贾慕善已经一碗见底,也不好意思不饮,当下也干了一碗。
贾慕善对贾子敬使了一个颜色,那贾子敬也上来敬了一碗,伍少华好意难却,只得又饮了一碗。贾慕善和贾子敬不断给伍少华夹着菜,不断地敬酒,到了后来,连家里人和家丁都来敬酒了,伍少华天性豪爽,别人过来敬酒也不好意思推脱。在数十碗酒喝下去后,已是脸红耳赤,舌头都大了。这时,那贾慕善又来敬了一碗酒,伍少华这一碗喝下去,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只听“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