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
视线朦胧。破败的茅草屋顶,一张木桌并两把木凳,一个破旧的灶台静静蹲在角落吐着黑烟---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毫不为过。不是荒草漫漫的枯原,也不是前世华丽优雅的宫殿,那么这儿,又是哪?
“醒了?”一个全身上下裹着黑袍的小老妇人端着一个木碗走了进来,她顺手将木碗放在桌上,拿起灶台边的火铳拨弄起木柴来,橘红的火光映得那张布满褶皱地沧桑的脸通红一片。
“这里是?”梅洛伽开了开口,却发现嗓子沙哑的要命。身子是整个趴在榻上的,坚硬冰冷,胸口像压了块巨石般很是沉闷。直到哪刮来一阵阴风,她才惊觉后背凉飕飕的,后背竟是没穿衣服吗?
老妇人望了她一眼,随即端起桌上的木碗的木碗走过来,梅洛伽只闻着一股腥臭潮湿的味道,一碗湿乎乎,黏哒哒的团状物体便附着在她滑腻的肌肤之上,被均匀地涂抹开来。
她本能厌恶地想避开,老媪像是洞察她所有的心思,手上力道蓦地加重了几分,梅洛伽顿觉后背一阵钻心的疼。
“别想妄动,若你想身上的伤好的话。”老媪开口道,声音阴沉仿若来自黄泉的私语。
梅洛伽冷冷哼了声,合上双目,似在沉思。
她背后的伤势如何她自然知晓,看似严重实则不过是皮外伤,不过静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就这药效吧,实在痛的她心痒难耐啊!!!
老妪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喏,接着。”老妪双手递过一个热气腾腾的碗。
梅洛伽挣扎着坐起来,诧异的盯着手中的“食物”---好吧,如果可以称之为食物的话。黑乎乎的一碗汤水,隐隐可见不少根状物体沉在碗底。梅洛伽顿时抖了一下,只觉手中的东西难以下咽,她的肚子此时却传来不合时宜的叫声。
梅洛伽大囧,咬咬牙一口咽下。什么都别说了,满满的心碎呀……
梅洛伽觉得喝下后,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这才对那碗东西的厌恶少了几分,她细嫩的手指摩挲着粗糙的碗沿。
窗外一阵异动。
她勾唇一笑,手中的碗便被她以不可思议的力道扔了出去,重物倒地的声音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尖叫,正是心有不甘尾随而上的老大。
梅洛伽拨弄着自己微卷的墨绿长发,安安静静地全然不似刚刚那般犀利的模样。
老妪张望了一眼,叹了口气。
“不过是个为世界所压迫的苦苦挣扎的可怜虫罢了。”她意有所指的扫了她一眼,“你应该是从下界来的吧,那么迟早你也该明白,九荒的法则是多么残酷!”
“那你为何救我?”她可不信有一时的善心,所谓的善心是最不必要的东西。
“救你合个眼缘,作不得其他。”话虽如此,但这跟大发善心也没什么区别了。
梅洛伽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她比谁都清楚,这般心似玉壶的人是最难以在这污浊世间立足的。
“梅洛伽,我叫梅洛伽。”她没有得来了一句。
黑婆婆慢慢扶着桌沿坐下,动作迟缓。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村里人都唤老身黑婆婆,唤我黑婆婆就是了。刚刚……”黑婆婆顿了顿,又开口道,“那人心思虽然有些不正,但却是村中唯一的劳力,这老的老,残的残,只怕是……”
“怎么会呢?婆婆。”梅洛伽踉跄的跳下床,站稳了身形,她逆光而立,风姿飒沓。
“不是您说的吗?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