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落,众人听明白了。本次晋升松园、柏园的男女同道共六十八人。其中松园三十六人,柏园三十二人。
这松园精舍按先天八卦方位布置,一个卦位二座精舍,一座精舍可住二人,那么松园只能住三十二人。问题是无形中就多出四人,这多出来的四人怎么安置,又与谁住在一起?
难怪都讲常喜叫这拔人自己安排,这可真不好安排。都是晋升的内院弟子,难道还分个内外彼此不成?
一时众人全把目光朝祝哲濬、甄灵贶、鲜唯三人看去。这三人是松园前三甲,又是原先下面的竹园东厢先进,这时就成了松园的领头者。
人心是很繁杂的,繁杂得看不懂人心。正因如此,不管是在哪里,不管有多少人,什么状况,自身的实力大小和强弱,决定着在众人心中的位置。凡是有大本事、有大能耐的人,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成为别人目光聚焦的中心,你永远都是别人关注的重点。
他们三人是率先晋升的,实力摆在那里,众人心服。
祝哲濬、甄灵贶、鲜唯也感觉到众人的注目,心下也感觉这件事不好办!如果说没有后来的四人,这分配还不简单,两人一间就解决了。三年来彼此都已熟悉,其脾气与德性都已了解,各找自己的相好的朋友就行。
但现在多出四个人来,就得有四间精舍要住三人才能解决,有人愿意这样吗?毕竟这精舍不大,多一个人就显狭窄逼仄,在里面转身都麻烦。
怎么分?要不要把后来晋升的单独列出来,要是这样做不是不行,但容易让人冷暖相形,颇存芥蒂,更会引发诸多麻烦,发生矛盾,万一让后进四人感觉到受人歧视、冷遇也不好,失去了道义公心。
祝哲濬、甄灵贶、鲜唯三人互相商量了一下,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怎么办!怎么想都觉事情难办,容易得罪人。
祝哲濬又跟二人商量了一会,站出来问到:“众师兄弟,这房间如何安排,不知各位师兄弟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众人都是聪明人,哪还不知眼下情形?一时纷纷摇头。
后晋的四人叫曲然、侯春、续复、奉然,他们面色颇为尴尬,当先站了出来,并团团执礼说到:“我等四人,本是后进,自知器具浅陋,德薄能寡,又是诠才末学,无能为役,万不敢与各师兄弟相比,故我等愿意四人一起,单独住一间屋子。以免给各师兄弟造成麻烦,还请各师兄弟原谅我等四人的冒犯之情。”
祝哲濬、甄灵贶连忙制止到:“四位师弟万不可妄之菲薄、自惭形秽。我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岂还分个彼此内外不成?我们都要开心见诚,无所隐伏,相互帮助才是。这样吧,各位师兄弟,你们先选,选把天乾、地坤、火离、风巽、雷震、泽兑十二间松屋,先每间屋任意两人选了,留下水坎、山艮四个房间,由我,甄灵贶、鲜唯和烟微四人分别各找两人住一间。”
曲然、侯春、续复、奉然四人本还想说什么,让祝哲濬制住,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简琅、柴贵也站在最后,听着当前之事说不上话,搭不上手。又与曲然、侯春、续复、奉然不熟。包括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晏子明、景辉等几个西厢人,因天天在一起学习交往多些外,其它的两人都不怎么熟悉。
再一想自己两人的成绩跟曲然、侯春、续复、奉然四人又差好多呢?想来都是一个水平吧!最好再来一个人搭伙住,先等他们挑完了再说。
很快在祝哲濬、甄灵贶的安排下,天乾、地坤、火离、风巽、雷震、泽房十一间松屋精舍,就各有人住了进去。
再看场面上还留有祝哲濬、甄灵贶、鲜唯、烟微、曲然、侯春、续复、奉然和简琅、柴贵等十来人。
祝哲濬转过头看着简琅,问道:“简……师弟,你们两人怎么不去安排住宿?”
“啊?哦!祝师兄。是这样的,这不是差房间吗?我们等他们先选吧,再给我们两人留个房间就行了。我还想多个人一起住,这样热闹。我刚看了,这房子虽小,住三人完全没问题。”
甄灵贶笑笑:“我看你们两位小师弟去兑字屋间住吧。后面还有四间,由我们四人与曲然四人,再搭配一个人,住水坎、山艮房间。”
柴贵接过话题说到:“不不不,我们还是与其它人搭火吧,再来一位师兄跟我们两人一起住最好了。我们住哪里都无所谓,我们就想多找个人一起住,一起住热闹,哪个愿意跟我们一起住,我们是欢迎的。”
祝哲濬看着这简琅,想到人人都叫简琅是傻子,人人都觉他好欺负,可是人人都没想到简琅能晋升松园。反而是那些平时欺负简琅的人,没一个能晋升。此人看外表虽傻,心里却明白事理。经过涤尘洞试练后,简琅身上有了很大变化,行为举止上少了胆小怕事,多了一份自信。看来此人不寻常,有些名堂,不然当年也不会特招进来。
于是思索下就说到:“这样吧,我就跟简师弟、柴师弟三人,就一起搭个火作伴,住一个房间。你们各位师兄,不妨再自由搭火,怎么样?”
甄灵贶、鲜唯、烟微几人见祝哲濬,居然主动与简傻子搭伙,大感意外。这简傻子,不!现在不是傻子了,要是真傻也不可能晋升。这简琅简师弟倒是个奇迹,不知道他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他能晋升松园,可不能小觑,不能再熟视无睹了,这里的每个人都不能小看,怎么说呢,这里三十六人,要择善人而交,择善书而读,择善言而听,择善行而从。真诚、友善、尊重、秉公,总不会错吧?
很快甄灵贶、鲜唯、烟微等人,就与曲然、侯春、续复、奉然四人搭火,住到水坎、山艮房间。
祝哲濬、简琅、柴贵住进兑字房。简琅、柴贵找到西北角,紧挨正北的天乾房间的兑字松屋,打开房间一看,里面只有二张床。于是两人齐动手,把两张床给移动起来,先把一张床横过来放,把另一张原位下移。
这些床全是松木做的,应很多年了,都很陈旧泛色。这床也不是常人睡觉的床,只有一丈二尺长,三尺宽,人在上面不能安稳的躺着。因为简琅他们今后晚上都得打坐。
两人又走到院坝,问人后又搬来一张旧床,暂时摆好,等祝哲濬一会来了征求他的意见再摆设。不过可以先把里面的卫生给搞好,窗明几净,人也舒服。
到了下午,大师兄思栖来到松园,通知众人去几个领道服和其它生活用具。祝哲濬、甄灵贶又组织人去领,因领的东西并不多,不需人全去。简琅、柴贵,又与曲然、侯春等人留了松园,把整个院子周边给清扫出来。
等祝哲濬、甄灵贶等人回来分发了生活用具后,祝哲濬就走进兑字房间,简琅征求道:“祝师兄,你看这床这样摆,还行吗?这房间小,要摆三张床,只有这样才方便进出。”
祝哲濬看了看觉得可行,简琅又问道:“我与柴大哥睡外面这两张吧,师兄你睡里面这张如何?”
祝哲濬看了看眼前两人,笑笑道:“可以,那就麻烦两位师弟为我挡风遮雨了。”
“呵呵!师兄真会说笑!这房间建得可结实了,风雨进不来呢!”
第二天,六十八人穿着崭新干净地白色道服,就到了圣帝殿里。按约定成俗、心照不宣的规矩,按晋升的先后顺序,由祝哲濬、颜妙真、甄灵贶、鲜唯、殷盈五人打头,带着六十八人依次排好队伍静候着。
没一会都讲常喜走进大殿,先等众人执弟子礼后,又带领众人给南岳司天昭圣帝祝融神君敬香行三跪九拜大礼,才端坐在蒲团上,笑说到:“你们都很好!希望你们要勤勉专注、勤学苦练、持之以恒、孜孜不倦。不能辜负你们的三年努力,与付出的辛勤汗水。这五年来,你们学的知识会更多。你们要谨记,五年后还有一道难关险阻,如果你们松懈麻痹,山下的竹园、菊园就是前车之鉴。如果你们想五年后还留在这里,不妨放松下来。”
常喜又笑道:“这五年来,你们还要学《阳燧经》、《火正经》、《赤帝经》等,还有修炼斗剑之术、御剑之术、飞行之术等等,总之有你们学的。这半年由我传授相关南岳派相着道籍。半年后换别的师兄弟来教。记住,我们每半年考核一次。”
六月初九,松园、柏园第一堂课开始。简琅、柴贵听了半天,听懂一大半,迷糊一小半。回到兑屋后,两人就对比书里的内容研究起来。不时就里面的内容争执起来,谁也说不服谁。
这时祝哲濬回来了,在门外听到两人争论内容,先敲敲门后进来笑道:“你们别争,我们三人共同研讨下,我今天也有些内容没听懂。刚好,我们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人多智慧多,集思广益嘛。”
两人求之不知,非常感激,走过来向祝哲濬行礼,表现感谢。两人在竹园,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也没人愿意帮助他们两人学习。
祝哲濬这是谦逊的说法,堂堂松园第一人,怎么可能没听懂都讲的授课内容?他这样说是照顾到两人面子,借着共同学习的幌子指导二人,两人岂不感动?
祝哲濬略为客气一番,就将自己的理解先讲诉一遍后,再让两人将自己的理解讲出来,互相增益,指正疏漏。到了晚上,简琅来到池塘处,找到一块相对平坦松软,还很湿润的池塘泥,取出竹笔练起字来。
过了几天,简琅在池塘练字时,抬对看了看山下,只见祝融峰松岭青翠秀丽,众峰风光尽收眼底。月明之夜,皓月临空,银光四射,景色格外明丽,较在平地上别有一番景象。即使月亮西沉,这里也留有它的余辉。如诗所描绘的:“人间朗魄已落尽,此地清光犹未低”的幽妙的情景。
简琅停下笔,忽然想到一首诗《松林晚翠》:秀郁松林曲径幽,晴空返照翠华浮。樵歌高唱斜担雨,牧笛横吹倒跨牛。漫谓石岩堪避暑,须知草木不惊秋。白衣独坐无拘系,眼界长青岁月悠。
要是有个笛子就好了,简琅这样想到。此时此景,配上樵夫高歌,牧童吹笛,逸士独坐,一派安祥,倒是有趣得很。
可惜自己八岁那年,遇到无名老爷爷后,自己那个短笛就遗失了,后来去三潭瀑布找没找到。五年的流浪生活,更没机会吹笛子。来到衡山住在竹园,面对满目芊竹,学习练功都搞不赢,哪有心思吹笛呢?
简琅心下想想,觉得有机会削个竹笛才是,当下练完字后就回去休息。
又过了几天,简琅拜托都讲常喜,给自己找个竹子来,想做个笛子。常喜看着简琅,眼睛眨巴几下,同意了。心想这个简傻子还真有趣,没看出来还会吹笛,有意思。
这天散学,都讲讲完今天的课后,叫住打扫卫生的简琅,从身后取出一支湘妃竹笛,笛身上亦有紫褐色斑点,颇为美丽。
简琅接过来一看,竹笛外表光亮、平滑,竹质坚硬,管身圆满。边缘光滑,略向内倾斜,呈椭圆形,笛塞严合,音孔一线。
简琅一下就喜欢上了,正准备行礼感谢时,常喜拿出一本曲谱递了过来,说到:“此曲谱叫《九天》,相传是祝融神君所谱,你不妨空闲时多练练!这首曲谱用心练好,奏曲起来,悠扬动听、感人肺腑、精神振奋、情绪高昂,会让人对生活充满热爱。”
简琅慌忙行礼。
常喜又笑道:“简琅!切莫辜负自己的心!”
“心?什么心?”
“自己内心。”
“内心?内心是什么心?”
“心,人心也。内心是一种信念,是一种内在的、自觉的道德行为。心,礼义仁道,无形无相。无数无量,永恒无名。心极光净,客尘不染。”
“哦,弟子谨记都讲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