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飞一怔:“什么!”看到应宽怀恍然失神模样,对这个新认老弟一些与众不同的行为已不多怪,也不理会他,自顾着说下去:“具体的练习方法是:取较硬的木材,刨光,制一木人,身上先绘标出某条经络,循其气血通行要害,将斗气点于其上,封其流通,每日三至五次,每次三至六回。熟悉之后,改为夜晚点之,继练月余。若能在暗处点中,初艺则成,可另换一经,依上法习之,依次增加。将人身各脉练熟后,可合并通练,练到能在暗处准确地点中全身诸经者,功则已就。”
“应兄弟,我练这功夫,足足练了三年才能做到手出不落空!当时与你近身相搏,若是我趁你不防,暗中用此秘法,你未必挡得住!比如,我只要把你这手上经络如此,嗯……你把手伸出来!”
应宽怀已然回神,听后不疑有他,把手伸到他面前。
徐云飞心中感动震撼,他叫应宽怀伸手让他搭脉,本有试探之意。这全身经络乃斗气之源,何等重要!若是被人用斗气逆向一冲,轻则损功,重则丧命!故此与敌相争时,都是千方百计护住,不让对手有机可乘,象应宽怀这样毫不思索把命脉让他逮住,显是对他信任之极。
听得应宽怀道:“徐大哥,我对经络一知半解,况且我躯体与人不同,你可以随便试,看能不能封住!”
徐云飞心内感动,却面不改色,听得他躯体有异,一把就逮住了应宽怀的手。一试之下,他立时跳起来,指着应宽怀道:“你,你怎么没有经络?那你如何修炼,斗气如何运行?这怎么可能?”如同见鬼一般,比当时上官金虹更甚。
这也不能怪得了他,他一开始修炼,便日夜听师傅讲述经络与修炼关系密切,深知其重要性,此时见到一个没有经络的人,竟然能修炼到五级境界,速度还如此惊人。这根本就推翻了他对武技的理解,怎能不变色?
应宽怀笑了笑,示意他坐下后,道:“徐大哥,这个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我天生便是如此,所以只能另寻方法修炼。不瞒你说,我的斗气是通过骨骼,再散发到全身各处肌肉的!恐怕我是个异类吧,你继续说下去!”
徐云飞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神情溢于言表,良久才道:“老弟,认识你多一会儿,我的惊异就多一分啊!”他转身去拿了练习的木人来。这本人身上用各种色笔密密麻麻标了人体全身各条经脉与络脉。又在所谓的气血关卡点上了红点,遍布全身,粗略一数,怕有四五十点之多。又从怀里拿了一本书,对应宽怀道:“也罢,既然都说与你这异客听了,这书送与你又如何!”
应宽怀见他态度慎重,知道这本书非同小可,内心感激,并不做作。收起后想了想,对徐云飞道:“徐大哥,我对气血运行另有理解,说与你听如何!”徐云飞既然把书送与他,就表示当他自己人了,见他没有客套,欣喜赞赏,又听他出言,更喜道:“愿听老弟高见!”
人待我三分,我还人十分!应宽怀全无废话,把心剑谱里一些修炼的观点,与自己的心得,毫无保留说了出来。他日夜修炼思考,对武技理解日益加深,对应心剑谱,又生出了许多奇妙想法,听到徐云飞耳中,只觉得道理奇特,又难以驳斥。特别是“龟息”之法,听着就知若能练成,必有奇效。可以想象,与一个水平相当甚至强于自己的对手相斗,对方时刻消耗,而自己时时自动补充,结果用后面也能想出!
最后,徐云飞在应宽怀那里,得了龟息法修炼的诀窍与其他一些修炼的新观点。徐云飞不知道他今天送书这一举动,为他带来了多大的好处!直到他修炼越精深,才越知当时年轻的应宽怀,修炼的方法超前。照他所讲,进级乃至进阶的难度将大大降低,速度却极大加快,书的价值与得到的好处相比,只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这是后话。
应宽怀又道:“徐大哥,你斗气雄猛,本是好事。但‘刚则易折’,又道‘过犹不及’!我认为,与敌相斗,也并非一味穷追猛打好,适当借力或闪避,不一定就会使自己气势下降,处于劣势!如果你不嫌弃,我有一门步法走与你看,并且希望你重点修炼,虽然你我斗气不同,但如能学得,必定虎上添翼。这门步法还有一个好处,当对手比自己强大得多时,运用这门步法保命机会将大大增加!”
他走到堂中,轻快地踩起来,正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如蝶戏花般把地上踩出了很多足印。然后放慢重来,嘴中解释,如何运用斗气来配合,制造假象迷惑对手。最后道:“这步法,胜在机变百出,出人意料,大哥修炼时,侧重下盘练习即可!随修炼日久,必能有所领悟!”
徐云飞大喜,他与应宽怀打斗时就领略过这步法的厉害。此时见猎心喜,即刻便试了起来。他不愧是个修炼武技的天才,这几十步走下来,次序居然才错了两步。在应宽怀指出后再走便全对了,除了不能象应宽怀那样躯体曲折如意外,倒也有几分迷踪的韵味。他走得趣味,倒把应宽怀忘在一边。直到一个手下的小队长前来向他汇报,才让他停了下来。向应宽怀告了罪,走到旁边耳语了一小会儿。
应宽怀以为军情秘密,不宜旁听。起身向徐云飞告辞,不料又被他拦下,道:“我知兄弟心情,只再说几句话。兄弟此去,确实极难,当记得保重自己为先。恨我俗务缠身,不能与兄弟畅游天下。以后若到都城,定要到徐将军府来与我喝酒。临别时,咱不作儿女形态,这两样东西,就当我一点小礼物吧!”说话间,又把一个小小包塞到应宽怀手中。
应宽怀按捺不住好奇心,把包打开来看。只见里面又是小包两个,分别打开来看,其中一个里面是金黄色的粉末,闻起来略有清香;另一个还是一些粉末,却是灰黑色,略有腥味。应宽怀不识此二物,心念一动想到,徐云飞不可能拿一些没有的东西,所以这些东西一定是我所需要的!
我所需要的?难道是——他满脸惊喜,对徐云飞道:“徐大哥,这是……”
徐云飞第一次看到应宽怀失态,这才象一个十几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便半开玩笑道:“送你钱财嘛!说实话,我俸禄也不多,送不起,且我兄弟如此英雄,区区钱财,挥手即来,何须我送。想来想去,只能叫手下军士遍寻宾度城中一百二十七家大型交易行,拍卖行与大药店,想不到兄弟的运气还不错,被我寻到两样,照内行人所说,应该符合条件!详细情况我也说不出,只听这货不错,我谅他们也不敢糊弄我!”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应宽怀哪里不知道,如此奇物,并非有金钱就可以买到的!而在个把小时就做成了这么大的事,只怕宾度城中也只有徐云飞能做到这一点。看着徐云飞粗犷的面容,昨夜到此刻的一幕幕浮现:误会——追逐——打斗——喝酒——送书——送物。他心中激动非常,嘴中却只道:“大哥……”
徐云飞看他激动,拍拍他肩道:“再说下去就俗气了,只记得一定要再来陪我喝酒!去吧!”
男儿之间的友情,岂能挂在口上,应宽怀再不说话,一扭头,出了军营,直往杜府。
果然,回到杜家后,杜氏父子一看到这两样东西,眼光大放,齐道:“极品,极品啊!”又对应宽怀道:“恭喜恭喜!”应宽怀连问是哪两样东西。经过杜仲的解说后,才知道原来是极品的金熊胆粉与龟甲粉,符合五奇物的要求。顿时喜出望外,小心翼翼把这两包东西含起。
正在在高兴时,杜老先生又返回自己房中拿一样东西出来,对应宽怀道:“应小哥,老朽一家蒙你大恩,才得回身家性命,老朽只有一物相送,来个锦上添花罢了!”说着看了杜仲一眼,杜仲连忙接话道:“应公子,林姑娘,我杜家世代行医,只存得这株血灵芝,品性虽比不上徐将军送你的熊胆与龟甲,却也是难得之物,用来救治林姑娘十分合适。说来惭愧,林夕姑娘伤情加重,还有我一分责任,这株灵芝送与林姑娘,也好赎我的罪,还望林姑娘能收下!”
应宽怀更是大喜过望,没有推辞也把血灵芝收下。
旁边的林夕还从来没有看到应宽怀如此形态,见他为自己的病有治而欣喜若狂,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只是红着眼睛看着应宽怀,心中暗思量:“有应大哥这么待我,我便是不回那冰冷无情的皇宫,甚至就是即刻死,又有何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