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脸色十分怕人,婉儿连忙拿出一块手帕,帮他拭去。他盘腿坐正,调息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对婉儿说:“孩子,我没事!”
他站了起来,让婉儿轻挽着他的手,又走了回来,站到了应宽怀的面前。看到应宽怀满脸震惊的表情,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对应宽怀说:“宽怀啊,你知道我有多长时间没吃过别人的亏了吗?”看到应宽怀摇了摇头,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整整七十年了!自从七十年前,我踏入圣域,就再也没有吃过亏了。想不到今天,在你小子这里差点栽跟头!”
自应宽怀认识上官老头两天来,应宽怀对他始终是充满好感的。特别是今天,在明确地知道这个老人就是一个绝顶高手之后,看他对待自己和高力两人总是十分亲切——人待我三分,我还人十分,这是应宽怀做人的准则之一,所以,他对这老头在了解自己躯体时,莫名其妙受伤,还是很关心的。连忙问:“老前辈,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摇头说:“我没大碍!宽怀,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其实还是不错的!如果你是在十多年前遇到我,如果我不是跟了你两天。你此刻只怕已经躺在地上。说起来,你还得感谢婉儿的爹娘!自从他们双双死后,我到现在还没杀过一个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应宽怀心中一惊,但听他既然说出来了,那应该还是有惊无险的。此刻他话中有话,令人十分费解,应宽怀摇了摇头。
上官金虹看着他,语气森然,一字一字说:“就因为你这红色胎记!”说这话时,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应宽怀的反应。
应宽怀听了更加糊涂,他知道还有下文,也是目不转睛的瞪着上官金虹。
奸滑之辈必定目光闪烁,见到应宽怀敢用眼光直视他,老头的脸上又恢复了正常。他着说:“很好,宽怀,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吧!毕竟天地之间,奥妙无穷。我们现在就来说说你身上的奇特之处吧!你知道我的修为是几级吗?”
应宽怀精神一振,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终于有内行的人可以来进行分析了。他说:“老前辈,我刚才听你说是进入了圣域,但几级我就不知道了!”
老头笑了笑,说:“我七十年前,就跨进了圣域,也就是世人所说的八级武圣!虽然我不敢说向无敌手,但我想这个世界,敢有把握说能拿我老命的人,也不多!”他挺直了躯壳,意气风发,好象陡然年轻了十岁。接着又说:“你的身上出现了太多令我不解的地方。譬如:你为什么没有经络,你为什么能承受一个二级武士的疯狂攻击等等。但最令我最惊异的是你身上两处与他人不一样。除了你这个胎记,就是你的头部里面,也有很奇异的地方。这个你可能不知道吧?”应宽怀听他询问,又惊又喜,但也不敢说明情况——难道要对他说,我的家乡,能有仪器探测脑内部的结构吗?所以,应宽怀还是摇了摇头。
上官金虹看他震惊,以为他是不知情,也没做什么,接着说:“刚才我第一次抓你的手时,就已经知道了。也用我的气息探询过了。很奇怪,你的头部里,有一个气团。这个气团。这个气团,和胎记有共同之处,都是我这八级武圣的神识,内息都进不去的。但也有不同之处:气团让我感到熟悉和亲切——这也是我没对你下手的原因之一;而月印让让我有点厌恶和惧怕。我还是不信,我这个八级的武圣就突破不了这红色月印的外层防护。所以,第二次抓你的手时,我用内息凝成一线,想硬突进去。没想到,这红色月印不反抗则已,一反抗,就是霸道无比。我的圣斗气根本抵抗不了它的进攻,一下子,它就逆着我的气息直奔我的内腑而来。如果我刚才慢一点退开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他又摇了摇头,苦笑着。
三个人都听得入了神,原来在刚才那一刹那间,竟然是这么凶险!应宽怀忍不住问:“入不去,那是为什么呢?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明白!上官老伯,你能说得通俗一点吗?”
老头又道:“这情况代表着什么呢?其实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两个地方里面,有比我的圣斗气更加高明的力量在里面!就象一块铁,你把水倒到它的上面,水不可能进入铁的内部一样。”
应宽怀和高力都是对这些一无所知的门外汉,现在经老人这么一比喻,倒真理解了,一齐点了点头。可是婉儿却突然惊叫起来:“比圣斗气更高明的力量,爹爹,难道说,真的是九级的力量?”
老人点了点头说:“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但你说的还不详细,准确地说,是两种不同性质的九级力量在他的躯体里面!我实在是看不透。”
老头的这番话,让三个小辈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高力还好,他很高兴,因为他的兄弟牛,他觉得也能沾光;少女却是极其惊奇,怎么一个连一级斗气都没有的平常人,身上竟然能潜伏着这么神奇的力量呢?那他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是修炼起来易如反掌,还是被这两种力量活活压死?她想到这里,莫名有些担心。
应宽怀的心中,更是不知什么滋味。在原来的世界里,这两样东西虽然与别人不一样,但也只是让人觉得惊异罢了。到了这个世界,却变成了九级力量,八级武圣的力量就已经能伤人于无形,就能够在天空中没约束飞翔了,那九级呢?真有这么玄吗?那究竟能不能修炼这个世界的武技?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上官金虹看到高力眉开眼笑,就问他:“高力,现在试也试过了,你愿意拜我入我的门下吗?”
高力自从亲自领教过老人的厉害之后,虽然口硬,但心里还是很服气的,但他这时没有忘记应宽怀。所以他问:“那宽怀也和我一起吗?”
老人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却是不行!”
“不行”这两个字重重的击打在应宽怀的心上。他看着高力,高力也看着他,两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特别是应宽怀,从开始,上官老头主动要收他俩为徒,应宽怀的心中就充满了希望;接着,又被老头告知没有经络,不能修炼,这希望就转为失望;再接着,老头对他进行检验后,又推翻了不能修炼这个结论,本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老人所拒绝。心里重新点燃的希望顷刻之间又化为了绝望!这个过程,一波三折,让应宽怀的心时喜时忧,情绪波动不定。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就好比你暗恋着一个女人好久,终于忍不住向她表白,却被她所拒绝。有一天,她却找到了你,深情款款说要跟你共度良宵。等你脱guang了衣服,正想亲热时,那个女人却对你说:我有艾滋!——那样让人绝望。
看着应宽怀因沮丧之极而变得灰暗的脸庞,老人也有一点愧色,他想了想,对应宽怀解释说:“应小子你也别太消极,我不收你为徒,不是不想收,而是不敢收。说实话,你太对我的胃口了,你两天来,据我所观察,你有时沉稳镇定,但遇到一些难以忍受的事时,却无所顾忌一往向前。有时稍显糊涂,但大多时候却是精细过人。想我年轻时,不也是这样吗?我不敢收你于门下,其实也是为你好!”
三个小辈都看着他,他继续说:“我不敢收你,一是你的体质,确实不太适合修炼我门武技,如果强行修炼,只怕不但难有所成,更伤了性命;二是你身上这个红色胎记,对于我门来说,却是大忌。所以我才做出这个令我也很难受的决定的。”
他说的“我门”“大忌”之类的话,冲淡了应宽怀的失意,转移了应宽怀的注意。原来想,入得老头门下,这些心中的疑问随时可以找机会问清楚,现在看来希望甚小,不如趁机问一问,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一些秘闻,为在这个世界立足增加一些资本。所以应宽怀改问老人:“老前辈,你到底是什么派别的?为什么我这个红色胎记你是门中的大忌呢?”
老人听他问话,又叹了一口气,抬起了头仰望天际,好象在回味着一段沉淀的往事。隔了好久,才把眼光收回,对应宽怀说:“你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我本来不想说给你听的,只因平常人听到这些事,有害无益。也罢,既然你问起了,我就说给你们听。不过,你要答应我,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说给其他的人听!包括你,高力,你口风不紧,我最是放心不下的。而且,在我讲的过程中,高力你不许打断我的话,知道吗?”他此时的脸色相当严肃,高力和应宽怀看他样子,知道这些事可能非同小可,都一齐点了点头。
“其实我的门派,你们都是听过的,就在酒楼上,那格兰法师嘴中曾经提过!”应宽怀闻听此言,心中一动,惊呼:“金乌宫,月形门?”
上官金虹赞许地点点头,说:“没想到你竟然能记得,很好!我上官金虹就是金乌宫门下。”应宽怀结合各种迹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打断了上官老头的话:“月形门,月形门,难道说,我这红色胎记和月形门有什么联系?”
老头点了点头说:“正是,我和他们打交道都有两百多年了,对他们的特别记号焉能不知!你听这名字,月形门,月形门,当然以月形为标记了!如果你的胎记单是形状相象还好,更加麻烦的是,颜色也接近得很啊,都是红色的!”
“什么,两百多年,你没说错吧?”高力有旁边听着故事,听得入迷。但听到这里,他满脸惊奇的问。应宽怀也是一般模样,满脸不可思议神色。
婉儿嗔怪的瞪了他们俩一眼说:“大惊小怪!”上官金虹嘿嘿一笑说:“老头儿虽老,但还没到糊涂得连自己岁数都忘记了的地步,这个问题先放一边,等一下我再和你们说说修为与年龄的关系!”
应宽怀顺着前面的思路想下去,又问:“金乌宫和月形门有仇?”旁边的婉儿越听越奇,想不到这小贼果真不笨,推理的能力挺好的,帮着她的爹爹说:“就是有仇,小贼果然有点小聪明!”应宽怀心中觉得好笑,这样的结论如果都想不到,那还算个人吗?他嘿嘿笑了两声,烦闷的心情好了一点。
“婉儿说的也不是很对!”老人说:“关于我金乌一脉和他们月形门的恩恩怨怨,因为时间太久了,我这几年反复思索,凭心而论,也说不好说谁是谁非。总之,关系很差就是了!”
应宽怀见他说得不清不楚,本来不想窥探这些秘闻,但转而一想,既然都和他们打交道了,那何不问个清楚。于是他打破沙锅问到底:“上官老前辈,您能不能把这些恩怨跟我说一下呢?”他听说老头都有两百多岁了,再也不敢叫他老伯,改叫老前辈,连称呼都用了尊称。
上官金虹一听,哟,这小子好奇心还很重,于是似笑非笑对他说:“有些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可能有时会惹祸上身的!我这么说了,你还想问个明白吗?”
想了想,应宽怀还是很坚决的说:“知道是祸事了,有时说不定还可以避开;如果不知道是祸事,没有避开,不小心凑了上去,有时未免死得不明不白,老前辈你说是吗?”
“哈哈哈!”老头放声大笑,笑过之后又是满脸遗憾,说:“小子啊小子,你为什么要这么象我呢!你为什么要生得没有经络呢?你为什么不能修炼我的武技呢?”言下也甚为失望。但看到应宽怀脸色又有点阴了,他又自嘲的笑了笑说:“唉呀,人老了,话有时就多了一些。”
脸色平静了一些,他开始说起了一段曲折的往事。
“我们和月形门的恩恩怨怨,开始于六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