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月形门的恩恩怨怨,开始于六百年前……”老头低沉的声音慢慢地响起。
“九洲大陆和格兰大陆,自古以来就有修炼武技的习俗。传说是远古时期,人们在抵抗各种大自然暴虐力量时,体验到天地之间的某些奥妙而逐渐形成,从起初单靠肢体力量,到后来慢慢地有了低级斗气,乃至现在的高级斗气,经过千万年的发展而来。而大陆上三个国家的武技水平也有所不同,以大汉最强,楚国次之,格兰王朝最弱。”
“就在六百年前,九洲大陆的大汉国和格兰大陆的楚国,各出现了一个出类拔萃的武技强者。其中,大汉的强者自称金乌,而楚国的强者自称红月。这两个人,在他们出现之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们的武技从哪里习得。他们横空出世,就分别横扫了大汉和楚国所有的高手。而当时,在格兰大陆的格兰王朝上,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是武技高手,而是魔法师,自称银圣法师。”
“其实魔法这种新的力量体系,有典籍记载以来,也就是七八百年时间,对于武技来说,是一种新生事物。所以刚开始时候,我们九洲大陆上练习武技的武师是十分不屑的。可是,就在金乌和红月出现之前的那几年里,银圣魔法师的大名响彻了整个格兰王朝。当时楚国一个有名的七级武技高手到格兰大陆向他挑战。竟然一招败北,从此他声名鹊起。所以,在金乌和红月出世后,有好事之人把这三个人联系在一起,合称‘三圣’。”
“当时的红月和金乌,好象彼此很不服气,而且两个人年岁都不大。一听说竟然有魔法师与他们齐名,可能觉得受到羞辱,约定先去格兰向那魔法师挑战,然后两个人再战,分个高下。可是,就在他们动身之时,却传来了银圣魔法师和他两个徒儿在做魔法实验时,魔法爆炸,银圣为了保护两个徒儿,当场死亡的消息。两个徒儿也因身受重伤,不久死去。从那时起,格兰魔法又衰落了下去,直到最后两百年来,才重新崛起。”
“于是武技挑战魔法的事件因银圣之死而到此为止,金乌和红月两人既然挑战魔法不成,就约定进行一场比试。两个人挑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进行争斗。这一比试就是三天两夜,结果不分胜负。两人想必都是好胜之人,既然不分胜负,只有另约时间再战!对于他们那样水平的人来说,时间只是一个概念而已,所以他们约定每五十年比一次。”
“这两个人都是修炼的狂人,收徒的懒汉,一心只想压倒对方,都没有收徒儿。可是说来也怪,他们接下来连比了三次,三次都是平手收场。直第四次比较之后才各收了一个徒儿并且定下了居住之地。听到这里你们想必都明白了,这就是金乌宫和月形门的来历!”
“最后一次比试发生在四百年前,这一次比试终于出事了。本来前面几次的比试,都是三五天结束,两个人也必定回自己所住的地方。而场地里也一定象是发生过可怕的天灾一样!可这一次,比试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到各自所在。他们的徒儿两个人找到了比试的地点,却发现在他们指定的比赛地点,没有一丝比试的迹象,而他们的老师,也都不知所终。他们的下落,至今还是一个谜!”
“发现这样的异常,两个徒儿都很为自己老师担心,虽然都知道自己师傅功参造化。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能是已遭对手毒手,但又苦于无证无据。所以两个徒儿之间发生了口角,互相指责对方。一言不合,口角也激变成了冲突。两个人当场就在师傅比试的地方大打出手,谁知,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合。经过了一天的较量,两个徒儿之间的打斗,最后又是以不分胜负而告终。”
“既然又是不分胜负,两个人彼此之间也象他们的师傅一样互不服气,既然已经先有传统,那么,现在两个老师都暂时找不到,干脆就由徒儿再续前约。所以,就约定,如果都找不到师傅,那么,每隔五十年,就由他们俩再斗一次!直到分出胜负为止。这两个徒儿,金乌宫的那一个就是我的师傅金喜善。而月形门那个徒儿,也就是月形门上一代的门主月如钩。”听到这里,应宽怀不禁脸上献出了微笑,好别致的名字啊!
上官金虹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停了下来问:“应小子莫非对老头说的话有所怀疑,不然怎么在笑?”婉儿也是一脸嗔怪看着他,听他解释,只有高力若无其事。应宽怀可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于是只好对老人解释说:“我不敢怀疑老前辈所说的,只是觉得怎么这么巧合,好象就是天生的冤家一样!”
“可不是吗!”老头释然,发出了一声感叹,接着讲述历史。
“滔滔逝水,急急流年,转眼又是一百五十年过去了。中间又比斗了三次,都是很让人哭笑不得的平局。直到200年前这一年,又到了比试的时候。师傅带着我们几个师哥弟来到了比赛地点,月如钩也带着他的徒儿赴约而来。比赛地点就在大汉境内,由月形门挑选的一座山,那山叫青云山。山势甚是陡峭,山上却比较平坦。当时我师傅早已是八级高手,而我们几个都没有达到七级。我想月如钩的徒儿也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吧!我师傅和月如钩为了避免误伤,所以叫我们在山下等候。他们两人就上了山,在山上较量。”
“本来以为可能要很久才能结束,可是,这一次却很快的有了结果。半天功夫,我们就发现山上的动静停了下来。过了好久都没有再继续,于是两批人不约而同地上了山。来到了山上,那情形令人大吃一惊!当时看到那场面,对圣级高手的毁坏力十分地震惊。地面上的树林被毁坏得满目疮痍,在赛场中心。可以看到一个人躺在那里,我们依稀认得是我师傅,过去一看。果然是我师傅身受重伤,昏迷在那里!”
“可是,更让人不解的是:月如钩却不见了!”
“为人徒者,岂能不重道尊师!当时,我们两批人冲了上去。我们师哥弟几个是心忧师傅的伤势,而月如钩的那几个徒儿,却是因为师父不见了而情绪激动。当时我扶着师傅,能感觉得到我师傅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对方斗气的摧残,几乎全都移位了。分明是师傅,如果换作他人,可能早已支撑不住了。师哥弟们看到师傅受伤如此之重,都情绪激扬,就想向月如钩的徒儿拿回个公道。可是,对方却更加悲愤填膺——我们的师傅还在,可是他们的师傅却连个影都看不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除了师傅,就没人知道了!”
“这件事发生得是如此蹊跷,可是当时双方都红了眼睛,不分青红皂白,大打出手,终于酿成了悲剧。双方的人各有一个受了重伤,连全身的功力几乎都散了。其余各人,也大都身上带伤。我当时也受了点伤,不过不是很厉害。我方重伤的,是我的小师弟。因为我和小师弟怕师傅被对方趁机下毒手,所以两个人守在师傅的身边,小师弟那时水平尚低。被对方一个高手打了一掌,命都差点送了!正在这时候,突然我发现师傅悠悠醒转,连忙喝住了各位师哥弟。我大师哥也喝住了对方说:‘我师傅已经醒来,且听我师傅说说事情经过,不打糊涂仗!’对方也可能觉得有理,却也没有再纠缠。”
“场上的情况,我师傅在醒来后,已经基本了解了。他强压伤势,对月如钩那几个徒儿说:‘我和你们师父再也受不了平局的折磨,都下了重手,两个人都重伤昏迷,月如钩何以消失不见,我也不知道。你们也看到了我的伤势,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也用不着骗你们这些小辈!我的意思,双方的约斗就此结束!’当时我扶着师傅,看着他一边断断续续说话,一边流血,心里悲伤极了,一边听一边流着泪。对方先是不依,但后来他们的大师哥走过来,在我们师哥弟的监视下,验过了师傅的伤势,知道不假。他们心理明白,再斗下去,不免也是两败俱伤,所以果然都罢手。”
“我们看到师傅伤成这样,本来是不肯善罢干休的,但被师傅阻止了,所以也由得对方下山。我们扶着师傅下山后,不久师傅就伤重不治了。而月形门中人,寻找月如钩也毫无结果。自此,金乌宫和月形门的梁子也就结下了。这两百年来,虽然外门的弟子不时有过冲突,但内门的弟子却受到较严的约束,不得与月形门再起纠纷。月形门也在积蓄着实力,应该也下过相似的门令。可是,这怨仇,就象是深埋于地下的地火,怕是难以消除的了。而且不爆发则罢,一旦爆发,将不可收拾。唉!好在这两百年来,格兰大陆的魔法发展迅猛,隐隐有压过武技一头的趋势,吸收了双方的注意。否则,嘿嘿!”
他停了下来,眼光对着应宽怀,说:“现在,应小子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差点下手对付你了吧!虽然金乌宫与月形门眼前没有冲突,可是,终有一天,由于历史上原因,这冲突必将爆发。而我,原来对于你这个不明因素,却是不能让你再发展下去的。可是,在探查过你的躯体之后,我改变了主意。我的预感告诉我,你虽然身上有着种种与人不同的地方,却不是我们的敌人。你说是吧?”
应宽怀听得背上都湿,原来这金乌宫和月形门,还有这么曲折的往事在里面呐!那么,就在这一天,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他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尽量掩含这红月。如果下一次再碰到金乌宫的人,可能就没有这老头这么好说话了!可别下了地狱,还不知对方是什么人!
高力也听完了故事,他吹了一口气说:“这个故事要是再长一点就好了,不够详细。老头,我决定了,我不想拜入金乌宫了!”
上官金虹眼光一冷,问:“为什么不想?”
高力摇头晃脑说:“我还是觉得,去学什么武技,不如和宽怀一起,两兄弟一起去闯荡江湖,一起去喝花酒痛快!”
这理由让上官金虹愣住了,脸色不复刚才的平和,看着高力,他慢慢的说:“当你决定听我说这段历史时,就注定了你没有别的路可走。不入金乌宫可以,那我只能再送你上一次天了。而且,我保证,这一次,决不会再有人把你拉住了!”
高力一听,大叫起来:“凭什么?你在说之前又没说明,我最多答应不说给别人听好了!老头,听说过强逼赌钱,也没听说过强迫收徒的!婆婆的,我就是不去,你想怎么样?”
老头摇了摇头说:“凭什么,就凭我手握着你们的生死,实话告诉你吧,臭小子,如果不是老头我看你们两个顺眼,我用得着跟你们哆嗦半天吗?你入不入我门,这由得你,只是,你不要后悔了才好!”说完他看了一下应宽怀。
应宽怀听了他的话,再想了想眼前和处境。他知道这老人说得虽然有点霸道,却也是实话。而且,与其让高力跟随着自己,也是到处偷鸡摸狗,一点出息都没有。所以,他决定帮着说服高力。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高力,包子姑娘说得果然不错!”
三个人都一愣,高力问:“好说什么不错?”
应宽怀不紧不慢地说:“她说你说话办事扭捏,象个娘们!你不就是跟着我到处混荡觉得爽嘛!当你被那猪头掌柜白眼时,当你被那姓唐的羞辱,甚至要踩断你的脚时,当你没本事,要到花楼骗吃,最后还得象一只狗一样落荒而逃时。你他的妈的就真觉得很爽!你不是还想打那酒楼上的胖子吗?你不是还想打断那姓唐的腿吗?你行的,只是,要等下辈子!”他想着这些事,边对着高力说,边提醒着自己,越说越是愤怒,
高力先是大怒,脸气得越来越红,接着慢慢的恢复了,最后长长吐了一口气说:“他的妈的,宽怀你不就是要我拜入金乌宫嘛!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婆婆的,说话要说重点,你啰里啰嗦说这么一大堆话干什么?”
应宽怀听到他说到“说话要说重点”,眼眶一下子有点湿。只觉得前生后世,能让自己认得高力这样一个猪狗朋友,上天也不算太亏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