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厅里,因为此时客人不多,所以只有一个女人在那里万般无聊地坐着,三十多岁年纪,浓妆艳抹,却也掩含不了眼角渐增的皱纹。那个女人看见陈老四带着两个少年进来,眼睛一亮。陈老四向那女人打了一个眼色,右手握拳,拇指向下,做了一个手势。可别小看这个手势了,手指向下表示这两个人是混黑的;大拇指表示是一等的肥!
陈老四和这女人平时很有一些不明不白的关系,这女人是很信任他的,加上对他又有些忌惮。他这么一做,女人心领神会,迎了上来,对应宽怀和高力小小的飞了一眼。就听陈老四对她“玉姐,这两位豪爽的小兄弟远道而来,他们没有相好的姑娘,您安排一下。”
高力有点激动对这女人说:“玉姐,你还记得我吗?”
玉姐看了看高力,又看了一眼陈老四。陈老四连忙说:“玉姐,这位高兄弟和这位应兄弟也不算生客。高兄弟以前来过!”
玉姐又看了高力一眼,果然很面善。加上相信陈老四的眼光,也就没什么怀疑了。细打量起来,虽然两个人穿着令人生恶,但一个粗壮,一个俊秀,心下颇有一些意动。眼带媚意对两人说:“我怎么会不记得高兄弟呢?既然两位兄弟也没有相好的姑娘,那是要我叫两个姑娘作伴呢,还是要姐姐去做伴啊?”
陈老四一听,微有醋意,轻咳一声。玉姐望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暗骂:“这老王八!”
应宽怀对这女人有点反感,但心想自己也不能老是不开口说话吧!于是他也来演戏了。他拉了高力一下,压往心中的厌恶,假装着迷的样子对着玉姐从上看到下,几乎就要垂涎三尺了!那玉姐一看他这模样,心中很得意:老娘的魅力不减当年啊!心内更对应宽怀有点好感。
正在得意间,又听应宽怀说:“玉姐亲自相陪,我们是求之不得的。正好有些问题可以‘请教请教’。只是我们兄弟俩没有好去处,弄得这模样。怕是唐突佳人,再加上也很饿了。我看先找个地方清洗一下,吃点东西。俗话说,洗好吃饱好办事嘛!嘿嘿嘿。”这笑使他看起来象一个资深的嫖客了。他知道,现在再饿也得忍着,所以来个以进为退。
那玉姐虽偏老,却有点洁癖,一听,正合心意。于是就说:“这样也好,两位小哥洗个澡,然后我安排三楼一个雅间。叫人送几个酒菜,先叫两个姑娘陪你们喝酒。我找个时间再上来和小哥喝酒谈心。”本来她想问要不要叫姑娘“陪洗”的,但方才意动,岂能让别的姑娘先下手,所以也就不说了。
接着她叫喊了两声,叫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带应宽怀、高力去洗澡房。高力恶作剧般的又向她看了一眼,依依不舍的神情,更坚定了玉姐陪两人喝酒的决。
洗了一个澡,穿上丫头拿来的劲装短衣,两个人都感到神清气爽。特别是高力,连受伤的痛也觉得好了很多。可是,精神状态更好了,不代表着肚子也饱了。听到彼此肚子几乎同时传出的咕噜声,应宽怀和高力都相对着笑了笑。走回迎客厅。
陈老四已经回到了岗位上,迎客厅里,又来了两个客人。看样子都是熟客,玉姐很麻利的作出了安排,由两个小丫头带路,找相好的去了。安排好之后,她刚想坐下,就看到两个少年走了出来。只看了一眼,眼里就要滴出水来了。特别应宽怀,本来就朗目剑眉,刚才一身破衣,还让人感觉不怎么样。才一换上这做工讲究的新衣,顿时神采飞扬。看得玉姐喉咙发干,赶紧迎上去。
“应兄弟、高兄弟果然都是一表人材啊!才换了这么一身衣服,姐姐都快认不出你们来了。好!我安排两位兄弟到南面三楼,那里有个房间是很好的。你们先上去,我叫人送酒菜,可要等姐姐我哦!”玉姐亲热的轻拉两人的手说,然后马上又放开了。她虽然淫心大动,但知道对付这样的少年郎,操之过急不是长久之计。
听到说要上三楼,两人心里叫苦不迭。本来按他们所想,最好在一楼,等一下逃脱也容易一些。但现在又不好拒绝,只能跟着两个小丫头上了三楼。
三楼的房间挺大,果然装点得淡雅而不媚,很不庸俗。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两个人坐了下去。不一会儿,酒菜陆续送来,最后两个菜由两个姑娘送到。放下后,两个姑娘看着应、高两人,眼中异彩连连,看得两人心里急跳,以为献出马脚。高力咳了一声,才让两个姑娘回过神来。
两个姑娘都十七八岁年纪,看模样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何以这样的反应呢?原来,来这倚翠楼的,多数是一些商贾乡绅这样的人等。这些人一般年纪较大,即使年纪不大的,也已被酒色掏空了躯壳,少有如此精壮俊秀的少年郎。两个姑娘才这样色急。
高力一声咳嗽,换来的是两具温软的躯壳直向应高两人靠去。说起来和做起来明显是不同的,别看高力口水横飞,其实是初哥一个,应宽怀也是,难免手足无措。应宽怀有点反感,在他看来,女人主动靠上来,那是无味之极。自己追求才兴味盎然。所以他也咳嗽一声说:“两位姑娘先别急,我们还有点事想向玉姐请教,她等一下会上来陪我们的。现在,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听到应宽怀的话,两个姑娘心有不甘,但听说玉姐要亲自上来作陪,想到平时玉姐的为人,都打了一个冷战,也不敢不听话。于是,应高两人摆脱了纠缠。这时肚皮已经快贴到背上了,吃起好东西来加倍痛快。两个姑娘在旁边劝酒,看得直吐舌苔。
风卷残云般,不一会儿,桌上的菜和酒,差不多都进了两人的肚子。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脚步声,却是玉姐和陈老四一起进来。原来这陈老四和花楼的老板有关系,说话有一定的作用,看到玉姐上来了。也跟着上来,一是见机阻碍,二是看能不能趁机从这这两个雏儿那里榨点油水出来。
一进房,就看到桌子上的菜都完了,玉姐笑着说:“两位果然是年少力壮,吃饭也快。其实有些事,也不是越快越好的!”说着挥手叫那两个姑娘再去拿酒菜来。
此话一出,陈老四听了,心中大骂妹子;高力听了,不解其意;应宽怀听了心里直笑,真是三句不离本行啊!他装作不理解问:“办事情嘛,当然是越快越好了!什么事不是越快越好?”玉姐和陈老四对看了一下,都哈哈大笑起来。
高力更加糊涂了,但不好开口问他们。他站了起来想让玉姐和陈老四坐在里面,等一下好逃跑,可站起来后却发现头有点晕。可能刚才肚子太饿,空腹被那两个姐儿劝喝了两杯的原因吧!脚也有点软,头又有点晕,一走时,绊到了坐的椅子,躯体就撞了桌子一下,然后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只听“哗”的一声,刚才换衣时没有系好的“银”袋,就在这一摔之下,袋口大开,里面的“银”子一下子全掉到了地上。
陈老四和玉姐一看地上的锭锭银子,眼都眯成了一条线。两人假装帮忙,各自捡了一锭“银子”起来看。那知过手后却感到有点沉,有点不大对劲。陈老四偷偷的用牙一咬,“咯”,差点把牙都崩断了!一愣,再仔细一想,心中大怒:终日打猎,今日却被雁啄到了眼睛,他大声喝道:“原来你们是到倚翠楼来骗吃的?”
玉姐这时也知道事情不对头,也大叫:“来人,两个小东西,竟然也到倚翠楼来撒野!”和陈老四一起把门守住,不让应宽怀和高力逃走。只听到一阵叫喝声,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不少的打手跑了过来。
高力这一摔,把整场好戏都给搅和了。他一吓,酒就醒了好几分。两个人暗暗叫苦,难道要打下去了。虽然不怕,但终究是有点理亏,所以胆气不够壮。只能四处寻找逃跑的途径,突然看到了大窗,都是心中一喜。
玉姐看见两人东张西望,讥笑着:“难不成你们还能跑得出去,我看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她突然想起来了,对着高力大叫:“你不是去年来酒楼想骗吃的小孩吗?好大的胆子,去年骗不过,被我们教训了一顿。今年还敢来!”陈老四经她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更加恼怒。
应宽怀见扯破了脸皮,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知道得太晚了!”两人不进反退,转身一左一右就向那两个大窗奔去。陈老四大叫:“不好,他们要从窗口逃跑!”
窗口外正是那棵大树,枝繁叶茂。有不少的树枝都快伸到屋子里来了,应宽怀较轻跳得远逮住了一根树枝,高力逮住了较近点一根更大的树枝。两个人都是身手灵巧,两三下就爬到了围墙边,刚好有一些树枝伸出了围墙,真是天公作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