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围墙后,两个人头也不回,急急如漏网之鱼,一路跑到离倚翠楼很远的地方才敢停下来。停下来后,你看我我看你,一齐仰天大笑。这一顿霸王餐虽然最后一个环节不是很顺利,但毕竟是吃得饱了,还白挣了两套衣服,可以说是无本多利。至于以后倚翠楼要怎么找他们的麻烦,眼前可顾不上了。
高力笑着对应宽怀说:“看不出来,宽怀你平时看到女人话都不敢说,好象还有点脸红,象个小媳妇一样。可今晚这戏演得也不错嘛!有前途,有前途!早知道去年那一次我就叫上你了,说不定还能成功。可惜啊可惜。”
应宽怀懒得跟他计较,笑骂道:“他的妈的,高力你还说有经验,本来前面演得好好的,要不是你那一摔,我们用得着象狗一样落荒而逃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唉,不说了,以后这样的事别叫我!累死我了。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些‘银子’就能骗过他们的?是从哪里弄来的?”
高力呵呵笑着说:“不能骗他们我还拿出来干什么?这些宝贝,是以前从一个去过格兰王朝的老贩子那里弄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发出的声音和银子相碰发出的声音很接近。但它原来的色泽不是这样的,而是有点灰黑色,比银子要重一些。但涂上颜色后,不仔细分辨,是看不出来的!”
听到说“灰黑”色,应宽怀心中醒悟:这可能是铅做成的吧!也不管它了,现在还是找个地方躲避一下,顺便好好睡一觉吧!看到高力转身就要走,连忙拦住他问:“你现在到哪里去?”
高力用看呆瓜一样的眼神望着他:“回家睡觉啊,怎么,你不用睡觉吗?”
应宽怀一听,骂道:“笨蛋,你和我这样摆了倚翠楼一道,他们会放过我们吗?听说倚翠楼和当官的有一些关系。这时候说不定已经报了官,在我们那里等着抓我们呢?你这样大摇大摆回去,是觉得自己的皮肉真的很厚,想找人帮你抓抓痒呢,还是觉得监狱里伙食好,想去做做客?”
高力听了觉得有道理,不好意思的说:“哦,这个我可真没想到。那宽怀你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应宽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高力说:“这样吧,我们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先睡觉,明天再想办法。如果确实风声太紧,我们就跑到别的地方去。我就不信,倚翠楼会为了一顿被骗吃的饭,到处派人捉我们!”
高力点了点头,他很多的时候都觉得应宽怀想问题周到,而唯马首是瞻。他想了想说:“宽怀,我想到一个好地方可以睡觉,保管他们找不到我们。你跟我来,咱们到那里去睡。”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找路回去,高力把应宽怀又带到了那间小庙。小庙里,不知何人已经点了一盏灯,微弱的灯光后面是供奉的神灵像。两人进了小庙后,高力径直走到神像后,指着地面对应宽怀说:“就是这里了!”
于是两人就把小庙当做临时狗窝,“与神灵同卧,受世人香火”,整夜果然安睡无事。
―――――――――――――――――――――――――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但还不敢回去。趁早上没人之时,来到了小城南郊的一条河边洗漱。洗漱停当,两人坐在河边一棵树下,苦中作乐,回味着着昨晚的战绩。特别是陈老四知道他们是骗吃之后,那副丰富的表情,更让他们津津乐道。
正在大笑时,从两人的身后不远处,也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两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怡红院的人追来了,就想逃跑。转身一看,在朝阳的照射下,一个身穿淡绿衣裳的姑娘正看着他们,一边笑一边向他们走来,似慢却快,婉若游龙,转眼已到两人跟前。
远观只觉得这姑娘身段窈窕,举止轻巧。走近看得真切了,两个人的眼都睁得大大的:世上竟还有这么美的女子!只见这姑娘眉如春山,眼颦秋水,肤若凝脂。特别是那如云的青丝,很随意的用丝带斜绑于脑后,轻放在左肩。更让她陡增三分风情!真是“俏美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
应宽怀呆住了,他看到这姑娘的秀色,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他见过的美女。妹妹宛宁比眼前这姑娘,似乎还要逊色一些,而那不知道算不算见过一面的梦幻公主,又是难以看清容颜,不好比较!高力也呆住了,他终于看到了比他的“包子姑娘”更加漂亮的人了。可是这牲口显然口味与人不同,看着这姑娘,却觉得她也太小小了一些。
这姑娘看到两个人呆呆望着她,掩着嘴巴又是巧笑嫣然,眼中闪过一丝得色。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整,对应宽怀和高力喝娇喝:“怎么,两个小贼,昨晚在依翠楼看的姑娘还不够么?”
她这句话说得匆促,带有语病。高力一听,就瞪眼说:“小妞,你也是在倚翠楼的吗?怎么昨晚没见到你?”应宽怀却拍了拍胸口,说:“好险好险!”
这姑娘先听到高力的问题,脸上薄怒,但一看应宽怀的举动,又是一奇,和高力几乎同时出声问:“险什么?”
这时的应宽怀,在想到妹妹和梦幻之后,已从初见这姑娘时的惊艳中清醒过来了。马上就想到,依翠楼既然敢派出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抓他和高力,必定是有恃无恐,可能他和高力是凶多吉少了!所以一边忽悠,一边绞尽脑汁想脱身之计。听到问话,就对高力说:“你想一下,如果这位姑娘昨晚早一点出现,你和我一看见她,脚都软了。哪里还跑得动,岂不是束手就擒!所以,昨晚真的是好险啊!”
这姑娘回过神来,才知道应宽怀在变相夸她美貌。又是掩嘴弯腰,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应宽怀看这姑娘笑得弯腰了,立即拉着高力的手,大叫:“高力,快跑!”
那姑娘虽然在笑,好似漫不经心。却时刻注意着应、高两人的一举一动,对他们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见他们要跑,童心大动,用玉指对着落在后面的高力轻轻一点。高力被这绿裳姑娘这一点,才跑了几步,便觉得身上又麻又酸,瞬息之间酸麻就已延伸到了大腿上,脚一软,就倒了下来。那姑娘不再理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应宽怀后面。
应宽怀跑了好几十步,发现高力没有跟上来,心中大急,回头一看,没见到高力,却见到了绿裳姑娘如花的笑容。他跑得这么迅急,这姑娘却胜似闲庭信步,一双莲脚宛若不着地一样跟着他。看到应宽怀回头,这姑娘又是嫣然,对应宽怀说:“傻大个累得跑不动了,你却能跑得动,我就跟着你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应宽怀明白这姑娘在玩“猫捉老鼠”游戏,知道跑不了,也不跑了。停了下来,笑着对那姑娘说:“姑娘,你别误会。其实我和高力都有早晨跑步的习惯,这习惯能锻炼躯体,是个好习惯。没想到你也有早上跑步的爱好啊!”
这姑娘听到应宽怀这么说,又笑了起来说:“那你怎么不跑步了?”
应宽怀正色说:“跑啊,怎么不跑!有这么美丽的姑娘陪我跑步,我求之不得。我现在正式邀请你一齐跑步。不知你赏脸不赏脸?”
绿裳姑娘笑着问:“你想跑步跑到哪里呢?”看到应宽怀没说话,而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高力,这姑娘边笑边摇头。两个人又回到了树下,高力正在不断埋怨应宽怀跑得慢。
应宽怀没有理会高力,而对绿裳姑娘说:“姑娘,你真的非抓我们回倚翠楼不可吗?”高力也接着话说:“小妞,我们也没有吃你们多少东西,不如你开价,以后我们赚钱赔给你。”
这姑娘狡黠的笑着:“不行,老板吩咐了,你们这一次在倚翠楼闹得也太大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你们抓回去。这样吧,我也不绑你们,你们乖乖跟我回去,免受皮肉之苦,怎么样?”
高力大惊小怪地叫着:“不行,就这样跟你回去,人们知道了,会说我们两个爷们,被你一个小妞治得服服帖帖的。以后,叫咱们怎么混!也让我们太没有面子了!”
那姑娘问:“面子,你还想要面子。你们这两个小贼,这么小,就到花楼喝花酒。却又是两个穷光蛋,还学人扮阔少,怎么也得给你们一个教训!”她眼珠又是一转,说不出的俏皮可爱,说:“唉,既然你要面子,那你说想怎么个要法呢?”
高力大声说:“打架,打架你敢吗?先说好了,不许象刚才那样使邪法让我没力气!先收起你的邪法,让我恢复。”
姑娘一听冷笑着说:“邪法?打架?这就是你找回面子的方法?你也别装蒜了,我才不过用了半分力气,你早就能动了,还跟我耍花招!”高力脸难得的一红,原来他刚才就能动了,还想象上一次阴唐英那样骗这姑娘,却被她识破了。
应宽怀也没有想到好法子,他深知自己的长短,但却不知这姑娘的深浅。况且人家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就冲上去和她拼命吧!看到高力出这乱点子,也就不出声,先看形势再说。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倚翠楼的人还有这么好说话的人——这人还是个美得不太象人的人!
高力慢慢腾腾的站了起来,全身挪动,舒活一下筋骨,对那姑娘说:“我也才刚刚能动的,我和你打一架,你打得赢我,又打得赢他。我们就跟你走!”
绿裳姑娘又笑了:“你这傻大个,心眼真不少,我把你们都打倒了,拖都把你们拖回去,还要让你们跟着走吗?好,既然你还不服气,我就把你们打到服气为止,谁先来?”
高力看了应宽怀一眼,就对姑娘说:“我先来!”说着,他把衣袖卷起来,一双大手肌肉突起,充满了力量。他看到那姑娘那双纤纤玉手,摇了摇头有点惭愧地说:“呃,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些!”那姑娘看他这般做作,不禁宛尔说:“是谁欺负谁,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来啊,大马猴。”
高力体格彪悍,脚手都有点长,加上头发散乱,乍一看,倒真象个大猩猩。可是象归象,听到姑娘说他是个马猴,大怒,握紧拳头就象那姑娘打去。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姑娘能不声不响就放倒他,肯定是有一定的功夫。所以虽然这姑娘长得这么美,他也不敢有怜香惜玉的念头——对着一头美丽的母老虎,你也敢谈怜香惜玉吗?现在姑娘的耻笑,正好给了他理直气壮的打架的理由。
于是,一场令应宽怀大开眼界的打斗好戏开始上演。高力身高体壮,不断地用拳头和脚向那姑娘攻击。那姑娘却是窈窕轻巧,不断的躲闪,翩如飞鸿。动作优美,不象是在打架,倒象是在舞蹈。高力变成一个伴舞,笨拙的动作,更加衬托出姑娘高超的舞艺。
或者要对这样的打斗进行比喻的话,只能说高力就象一只凶狠的黑熊,无论怎么样进攻,也无法对一只灵巧的猴子有任何伤害。高力一边打,一边号叫,可拳脚全部落空,打着打着,他突然停了下来。对那姑娘说:“你老是这样躲躲闪闪,会把我累倒的,我就是输了也不服气!”
那姑娘笑道:“和人打架,你不许人躲避吗?好,我再满足你的要求,最后一下,我不躲闪了!”她俏生生立在那里,风吹动她的绿衣,如同一朵迎风开放的绿菊。
高力定神后,双脚下蹲,右拳出击,一个很难看的直拳向那姑娘打去,那姑娘面带笑容,用她还不到高力一半大的小拳,硬接了高力一拳。应宽怀只见她身上蓝光一闪即逝,大叫不好!可高力已经象炮弹一样飞了起来。摔到了地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