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眼里充满着惊奇,样子十分可爱。她说:“爹爹,这可能吗?这小贼,对付一个一级武师可以这样,对付一个二级武师也可以这样。那么,照这样下去,三级,四级不也可以这样?这也太离奇了吧!”
听了这话,老人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脸上又写满了笑意:“可不能这么说,凡事都有一个度,应小子最后被那六级武师打了一拳,趴在那里,半天动弹不得。那六级武师想踩断他的脚,是我出手救了他。”
婉儿语气有点紧张:“小贼没什么事吧?”她看到爹爹又在看着她,脸又红了,说:“爹爹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看他伤得怎么样,如果重了,我就不找他算账;如果轻的话,我再用剑把他弄重一点。”
老人笑着说:“明白,你对他恨之入骨嘛,理解!”
看到孙女有点想暴走的迹象,他连忙说:“哎,那两个小子在墙边说着什么呢?噢,他们俩都身无分文,却想找吃的。呵呵,又有戏看啰!”
这句话分散了婉儿的注意力,她连忙运起功力,也想听听她嘴中的“小贼”和“傻大个”怎么解决吃饭这个问题。无奈能力不够,加上此时正是人多音杂的时候,怎么也听不却他们俩的对话。
老人看到孙女着急,安慰她说:“我听到后说给你听!”他又集中精神倾听。
才听了一会儿,就哈哈大笑起来,连腰都弯了下去。
婉儿很奇怪,问老人:“爹爹,他们说的这么好笑吗?你笑成这个样子?”
老人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摆着手说:“不行了,不行了!这两个小子竟然想这样去吃饭!你知道他们想去什么地方吃吗?”
婉儿想了想,摇了摇头说:“这两个家伙,想必头脑中没什么好事!我可想不出来?”
老人笑着说:“倚翠楼!他们没钱吃饭,想到倚翠楼吃霸王餐呢!”
“倚翠楼!什么地方?很高档的酒楼吗?”婉儿问。
“呵呵,是很高档,也有酒。不过,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而是——花酒!”
“花酒!”婉儿愣了一下,才想通了,脸变得更红了。她恨恨地说:“我就知道,这小贼不是什么好东西。嗯,想不到傻大个也这么坏!”
老人还在笑着:“好久没这么笑过了,这两个小子的脑袋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我喜欢!不过婉儿你这一次可冤枉好人了,这个想法是傻大个提出来的。那应小子起先还不肯答应呢!”
婉儿恨意未消:“反正去那种地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边,高力和应宽怀果然正在商量着怎么到倚翠楼吃霸王餐的事。
高力得意洋洋的说:“宽怀你不知道,我以前也到那里去吃过,虽然没吃成,但总算有了经验。这一次咱们兄弟一齐出马,一定要好好大吃它一顿!”
应宽怀还是有点不愿意,对高力说:“你别吹牛,你说说,要想怎么个吃法!”
高力很****的一笑,在就宽怀耳边低语了一会儿,听得应宽怀又好气又好笑。高力又说:“即使我们被识破了,最多让他们打一顿,象你我这样的人,简直天生就是为吃霸王餐而存在的嘛!
两个人说到做到。高力在前,应宽怀在后,跑到了一座小庙。在供案下摸啊摸啊,竟然给他摸出了一个袋子。只见他从袋子里面掏出了好多块东西。应宽怀看到这些东西,不禁笑了起来,问:“你这些东西从那里来的呢?”
高力笑嘻嘻的说:“行业秘密,我说给你听了,我以后吃西北风去吗?走,没得吃时,请到花楼去!”
倚翠楼是城中最大的花楼,装修倒是和一般的怡红院不同,不走媚俗路线。从外形上看,是一个装点颇为清雅的院子。前门也没有象其他的花楼那样,站着一些花枝招展的姑娘迎客。四栋三层小楼,有走道接通,围成了一个口字。院子的南面围墙里边有一棵高大的树,枝繁叶茂,长势喜人。“倚翠”之名正是由此而来。
此时,华灯初上。把倚翠楼映照得象皇宫一般,楼上不时传来的丝竹管乐和猜拳劝酒之声,加上隐隐约约女人的叫声和大叫,令闻者兽血沸腾。好一个恩客销魂的温柔乡啊!
应宽怀和高力两个人衣服乱糟糟,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迎客厅。这时候时间还早,客人不多。守在门口的龟奴一看。两个半大小子那样目若无人走进来,一个高壮一个挺拔,样子特别与人不同——其他的客人,来此“高雅”花楼喝酒,有哪个不穿戴齐整,以求与相好的姑娘更好的“沟通”?可是这两个人,衣服又破又皱,还带有血迹。特别是那高壮小伙,袖子少了一个,正缠在大腿上,满脚都是乌黑斑驳的血迹。饶是他见过许多不同客人,也不好判断他们俩的来路。特别是他们走起路来,雄纠纠,气昂昂,一眼看去却也气势非凡。
龟奴不敢造次,迎上去问:“两位,有何贵干!”
两个刚才就商量好了分工:高力有经验,所以由他来应对各种场面;应宽怀胆大心细,由他来看好地形——干什么?当然是见机不妙,跑路了!因此,当龟奴问话时,应宽怀只是哼了一声,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答话,理所当然是高力的任务了。
高力怪眼一翻,脚一跺,喝骂到:“陈老四,你居然问少爷到花楼来干什么?你真不认识少爷我,还是假不认识少爷我了?怎么我才几个月不来,你就把少爷给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这倚翠楼一向生意极好,不但本地客人多,而且来往客商也大多知道大名,不时有过路商客前来销金。所以陈老四倒是给两人的气势给糊弄了。加上看高力果然有些面熟,心中又信了几分。更重要的是,刚才高力一跺脚,腰间沉甸甸的袋子发出了一阵细微却熟悉的声音——这分明就是金或银相碰的声音嘛!于是心中更信了七八成。但还是想再试探一下。就对高力说:“那两位经营生意怎么经营成这样子?”
高力和应宽怀对望了一下,心里都乐开了花。他们最怕的是刚才街市上打架斗殴的事已经传到这里来。依现在情况看来,有戏啊!
高力以一种神秘的表情看着陈老四,看得他浑身不自在。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陈老四啊陈老四,上一次我和你谈得来,才把哥们所做的行当说给你听,难道你就这么忘记了?难道你就不明白,干咱们这一行,讲究的是:流血当流汗,掉腿当脱裤吗?”
陈老四听了高力神秘兮兮的话,再看一眼两人的装束,终于明白了。
花楼本来就是龙蛇混杂之地,这里的龟奴,除了拉客之外,也做打手。象陈老四这样的龟奴,对这些旁门左道也不陌生。高力的话和应、高两人的打扮,终于打消了陈老四最后一点疑虑。他变得十分热情起来。
只见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责怪着自己:“你看我这脑袋,是让驴给踢了。这眼睛,是让眼屎糊满了,这都想不起来,失礼失礼!”接着他又低声说:“那今天两位小哥来倚翠楼,为什么不换一换衣服呢?你们做的事情,不会闹大吧?不是我说两位,做你们这一行的,还是小心为好啊!”
本来陈老四这样做作,既表明了他的立场,又适当的表示了对两人的关心,如果应宽怀和高力真是做“那一行”的话,说不定给他感动了。可是现在,他根本就是唱戏给聋子听。应宽怀和高力想笑,但又不敢笑出来。脸上的笑意,让他人感觉友好多了。落在陈老四眼中,现使他觉得刚才那番话明显起了作用,心里也是暗喜。三个人可说是皆大欢喜。
高力感激地对陈老四说:“我上一次就是看陈老哥你仗义,才把你当作知己,连这和身家性命交关的事都说给你听的!你放心,就冲着你对兄弟这么关心的份上,我高力就是害死天下所有人,也不会害你的。实话告诉你吧,这一次,我和我应大哥一齐出马,他智勇双全,用上了计策。没献出马脚,也没和肥羊朝过相,就得手了。至于这伤,是另外一批不长眼的王八蛋,想黑吃黑。才弄也这样的,绝对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得手后,这附近的地方,也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干脆就来倚翠楼得了!这不,又刚好碰上老哥你,太好了!”
陈老四眼光瞟着高力的腰包,口上却说:“能见到兄弟你,我也很高兴。对了,你们有没有相好的姑娘?”
这个问题可就是应宽怀和高力两人没有先预料到的。应宽怀心扑通一跳,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是第一次,难免心虚。可是高力却有急才,他献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对陈老四说:“老哥,不瞒你说,连这一次,我才来过两次。上一次,我被那个姑娘灌得糊里糊涂的,连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我都不知道我上一次有没有——嗯,哈哈哈!”
他这么一说,陈老四就明白了,他也哈哈大笑。姑娘灌倒客人,多弄一些糊涂钱,是对付稚鸟常用的法子。陈老四心里太高兴了,既是稚儿,又是肥羊!这样的好生意哪里去找?他连忙说:“两位兄弟不用生气,这一次,加倍的弄,把上一次欠的也弄回来!呵呵!我最喜欢你们这样的少年英雄了!”
应宽怀心里偷笑;怕是喜欢我们的“钱”多一些吧!他当然不会傻得去揭破,也跟着一个劲的笑,外人看来果然象个稚儿!
陈老四亲自把两人领到迎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