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龙哥在拿到“业务”的第2天,便迫不及待地喊上几名小弟,前往一镇之隔的秋山收帐。
临出发前,心情不错的龙哥多喝了几口,导致腿脚有点发软。然后,一行人上了辆从海平市区过来的出租车。
迷迷糊糊的,秋山到了。龙哥跳下车,准备扬长而去。实事求是地讲,龙哥平时坐车,都给钱,只是今天喝得有点高,彻底忘了这茬。可司机不干了,加上不是本地人,也不认识龙哥是何方神圣,追下车,便拽住他衣服,不让走。
龙哥用力甩了几下,由于醉意正浓,浑身无力,始终没能甩开。酒气一冲,头脑一热,恶向胆边生的他随手拔出携带的杀猪刀,捅将过去。
一刀,两刀,三刀……喷涌而出的鲜血,不但惊出了龙哥一身冷汗,同时也令他的小弟们如梦初醒,可惜,为时晚矣!待众人七手八脚地夺下龙手中的刀时,浑身冒血的司机,已经软在地上不能动弹。
艺术真的是来自于生活,和所有警匪片里的情节一样:犯罪分子从容逃离现场,警车和救护车呜里哇啦地姗姗而至。失血过多的司机,甚至还没等送到医院,便死在了途中。
闯下如此滔天大祸的龙哥,一路翻山越岭,从小路逃回石水。平日里,赌咒发誓,愿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小弟们,此时,早已踪影全无。
警察封锁了所有可能离开海平的公路、码头、车站,无路可逃的龙哥,只能躲进乡下——一个曾受过他莫大恩惠的混混家。次日,接到混混密告的大批军警,便包围了龙哥的藏身处。山穷水尽的龙哥,唯有弃械投降。
投降前,龙哥提出三个要求:一、换身衣服。二、不准媒体拍照。三、放下警车上的所有窗帘。一一得到满足。呵呵,死到临头,龙哥最关心的,还是他的面子,实乃可笑可悲!
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判决很快便下达,龙哥毫无疑问地被判处死刑。临刑前,森哥去见龙哥最后一面,据说,他哭了,哭的很伤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诶,石水又走了条好汉!”森哥冲我说道。
“欺善凌弱之辈,也算好汉?”我问。森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彻底失去希望的忠哥,在作完番兔死狐悲的感慨后,渐渐淡出石水黑道。终于还是无胆,或者说无力,与森哥一争高下。后来,听说他在上海开了家讨债公司。
在此,不得不提的,是忠哥的小弟们。仅在他初露颓势之时,众人便已争相与其撇清关系,纷纷向森哥套起交情。
何谓江湖?人多的地方,便是江湖。何谓兄弟?有利用价值的,便是兄弟。何谓义气?有福陪你享,有难独自当的,便是义气。仅此而已……
石水镇,原本四分天下的格局,就此打破,剩下的两大金刚,分头壮大。其中又以森哥,在本次事件中受益最深。昔日的豪爽大方,早已为他笼络一批人心。加上被打上“森哥党”烙印的我,和小辈中的另一名佼佼者——阿辉,出于前途考虑,龙哥、忠哥的旧日弟子,多数投至森哥门下。
一时如日中天的周林森,其名不仅在石水,甚至整个港城,亦掷地有声。更有好事者,给森哥安上了“石水地下镇长”的封号。
六月份,继恺撒宫之后,森哥的帝豪夜总会在港城隆重开业。开业酒会盛况空前、宾客如云。到场祝贺的,不仅有港城各大黑势力的头脸人物、知名企业代表,更包括了很大一部分级别较低的政府官员。
这倒并非说,森哥平日与政府官员的交往,仅限于这个级别,而是高级官员,通常都不方便出现在这种场合。
可以很负责地说,每一个壮大的黑帮势力背后,都站着一批默默支持的政府官员。官与匪的勾结,昨天存在,今天存在,明天,同样存在。只要黑势力存在一天,这种勾结,就永远不会消失!
在道上的一战成名,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初出茅庐的小混混们,都会以识我为荣。走到哪里,也总会有不认识的小太妹,前来搭讪。按今天这个粉那个米的叫法,也许这就是我的“夜(叶)壶”们吧。
但紧跟着,副作用开始呈现。先是琳琳向我抱怨,因得知她是道上红人叶未央的女友,同事和幼儿的家长们,不是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就是用异样的眼神,将她反复打量。
再接着,我的大名,传到了姐姐和大伯耳里。为避免世代清白的叶家,出现第一个黑道大佬,他们也极力劝我回头,莫走这条不归路。母亲则以一句“不可救药!”回应了我的盛名。
看着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至爱们,因我而苦恼,我不得不认真思索起我的未来:“tobe,ornotto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