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开业后,恺撒宫的那批老人几乎都被森哥调了过去,当然也包括小鸣他们。胖头鱼和黑子还是老本行:看场子兼做杂活。而小鸣,则被森哥提拔成了服务生领班。
所谓服务生领班,在夜总会里是个看着屁都不是的,实际上却至关重要的职务。说它重要,倒不仅是因为他要管理调度的那几十名公主少爷(KTV服务生),最关键的是得平衡场子里全体小姐的利益,以及妥善处理好小姐与客人之间的纠纷。
一个大的夜总会,通常拥有几十甚至上百名小姐。小姐多了,姿色自然难免参差不齐,漂亮的小姐就不说了,她们的生计从来不用任何人费心。如何安排那些长相普通的小姐坐上台,这才是真正考验领班水平的地方。
在夜总会里,第一个和客人打交道的,基本都是负责安排客人包厢的领班。这个时候,一个优秀的领班,通过简单的接触,就能大致分析出来客中,哪些是奔小姐来的,哪些又仅仅是为了应酬。对于后者来说,他们点小姐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在这种场合显得另类而已,所以对小姐的长相,也不会有太多要求。在芸芸众客中筛选出这类人,然后把姿色寻常的小姐安排出去,考验的就是领班的眼光。
在商品经济时代,不管店家的后台有多硬,背景有多黑,不到万不得已时,是没人愿意得罪客人的。在夜总会这个店里,卖的就是小姐这个商品,所以引发纠纷的,往往也是小姐。因此,如何在不得罪客人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维护小姐利益,就得看领班的交际和应变能力了。
很多时候,不得不钦佩森哥看人的眼光。八面玲珑的小鸣,简直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在领班这个位子上,把夜总会的里里外外打点得妥妥当当,令众人皆无二话。当然,这个位轻权重的领导职务
,也给小鸣带来了众多经济上和其他方面的收获,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在当时的港城,帝豪是为数不多的夜总会之一,加上场子里汇集了几乎全区最新鲜的一批小姐,开业后,成为了机关、企事业单位应酬公关的首选之地,生意火暴到必须提前预约,才能开到包房的地步。
帝豪开业以来,森哥一直希望我能帮他打理石水那边的恺撒宫,几次提起这事,但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拖着。说实话,不仅家人和琳琳极力反对走这条路,即便是我自己,也尚未想好,到底该何去何从。
虽说当初,我和胖头鱼他们搞在一起寻衅闹事、打架伤人。但说到底,那不过是小孩间的胡闹罢了,或者应该说,是一种青春期的叛逆,更为贴切点。即使后来,我谋后而动,与忠哥放手一博,也仅仅是因为复仇心切,根本没想过会因此一战成名,甚至改变整个石水格局。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如果答应森哥,从此便算正式踏足黑道,将再无退路。可不答应,又有违有恩必报的做人原则。不管当初出于什么目的,利用也好,拉拢也罢,毕竟森哥冒着江湖之大不讳,在阿忠和我之间,最终选择的是我,这份恩情,已足以令我没齿难报。一方是家人和琳琳,一方是知恩图报的江湖道义,我左右为难……
那段时间,我象只鸵鸟一般,每天躲在工厂和家之间,尽可能地避免与森哥接触,甚至和胖头鱼他们,也不甚来往。可我不见森哥,森哥终究还是要见我。
那天下午四点多,森哥开着新买的桑塔那,和小鸣一起来工厂找我。开始以为森哥又是来商量恺撒宫的事,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却不料森哥根本就没提那3个字,直接问我:“叶子,你梭哈赌的怎么样?”
“还行吧,前段时间运气好,一般都是赢。”一听森哥没提恺撒宫,顿时安心不少。
“那成,先上车吧,你回家洗澡换衣服,20分钟够吧?”“够。”
“好,那快点,其他的路上告诉你。”
森哥把车开到我家附近,我匆匆洗完澡,上了车,森哥便往港城方向开去。“妈的,叶子,晚上你帮哥去赌几把,连输三天,都输20多万了!”原来这样,我彻底放心。
“会不会叫人千了?还有你们赌那么大,我有点虚。”刚说完,便立即否定了森哥被千的可能。他们一般只和熟人赌,陌生人如果没有可靠、且有分量的人介绍,根本打不进那个圈子。更何况森哥这种**湖,一般千术,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应该不会,除了汪继军带来个朋友,其他都是常在赌的几个人。我反复观察过那人,没有问题。”果然森哥否定了我的猜测。“没事的,晚上你就和平时一样赌。输了是我的,赢了哥给你红包。”
三人在港城随便找家饭店,吃过饭,来到帝豪时还不到6点。森哥在帝豪专门留有用来打牌的房间,房间很大,差不多有两个大包那样,里面供赌友们中场休息时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他们的赌局一般都是晚上7-8点开始,然后通宵。此时包厢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森哥让我先坐着唱唱歌,并喊来个小姐硬推给我。小姐年纪不大,一看就不超过二十,长得有点象年轻时的周海媚,纯纯甜甜的。穿的也中规中距,一件白色的V字领短袖衬衣,配上条磨得发白的牛仔裤,走到外面与普通的高中生,根本没什么区别。其实,KTV里从不缺乏类似打扮的女子,并非所有的小姐都是坦胸**、热裤配吊带。
我没怎么坚持,任由小姐坐在一边帮着斟茶倒水。反正也不打算碰她,过度的推却反而显得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