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春光明媚,清风拂面。丁野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瀑布修炼。刚好在门口遇到李牧歌,丁野一把拉过小胖子,请求道:“李牧歌,有个事请你帮忙。”
李牧歌听了丁野的请求,瞪着两只大眼睛,不可思议又亢奋无比地爽快答应:“好叻,交给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望着李牧歌兴奋的模样,丁野也是无语。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提升自己,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巨大挑战和机遇。所以丁野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方法辅助修行。
丁野下山,一路疾行。数十里之外已听到瀑布激流之声。远方,巍然耸立着那座高愈数千丈的陡峭山峰。山峰这一面有如巨斧劈断一般,被凿开一面崖壁,崖高三千丈,滔滔洪流澎湃而下,形成宽达十丈的巨大瀑布。
水流击打崖壁,冲击深潭发出轰鸣之声,有一种雷霆万钧的不真实感。从远处观望时,瀑布不过是一条供人观赏的水带子,接近之后才被这激昂澎湃的恐怖威势所慑服。在大自然的造化之下,个人是如此的渺小。坚毅如丁野,也感觉到阵阵心悸。
一颗水珠溅到丁野的额头,冰凉透底。他已接近到深潭数十丈之外,在这里,三千丈瀑布仿佛就在头顶,巨大的水柱慷慨地击打在悬崖巨石之上,向四周溅射开去,仿佛倾盆大雨一般笼罩深潭。水流轰鸣之声更甚,直如以水为媒的雷霆。
丁野站在深潭旁边。潭水清澈幽深,却激荡无比,滔滔水流冲击而下。在深潭的中央,便是陆平轩指的那块巨石。巨石呈暗灰色,像是花岗岩的材质,石体虽大,却是堪堪露出水面,露出的部分仅可容纳一人站立。
丁野望着那站立之处,禁不住头皮发麻。那里刚好便是瀑布激流交汇之处,处在数道激流夹击之下。丁野抬头,望了望三千丈的瀑布,收拾心情,义无反顾地跃入水中。他身轻如燕,蜻蜓点水般越过数十丈宽的潭水,钻进激流之中,站立在那巨石之上。
站立未稳,一道水柱便迎头拍来。那道水柱粗大如同高楼立柱,带着千丈水压的巨大威势狠狠砸来。丁野急忙调运真元,欲以灵力对抗,却突然停止,因为按照剑诀要求,必须是无意识的灵力反抗才能领悟真意。有意识的灵力对抗无法激发潜能,反而适得其反。
就在丁野压制灵力波动之时,那道粗大的水柱已然轰至,蛮横地砸在丁野的头上。丁野未使用灵力,又有些措手不及,顿时站立不稳。
“哎……哎……”
丁野口中发出呼喝声,终于是站立不住,“哗啦”坠入深潭之中。潭水深不见底,更是冰冷无比,丁野犹如跌进冰窖。他猛吸一口气,趁着鼻子还没有完全没入水中,运转灵力从潭中跃起。
“啪啪啪……”
丁野踩着巨石附近的水面,调整呼吸,等待时机准备再入激流。待到几股水流交替的间隙,他一声暴喝又冲进激流,再次站立石上,接受阵阵激流的洗礼。
很快,那几股强大的水柱再次袭来,如同狂暴的猛兽冲撞而来。丁野仍然有灵力对抗的意识存在,不得不再次压制这种灵力波动,以纯肉身之力对抗激流。
“哗啦——”
在混乱而强大如同猛兽般的水柱冲击下,丁野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地支撑了一会,终于又被击倒,再次跌入潭中。
“再来!”
丁野怒了,直接以神识内观,驱使气海前那个如同闸门般的肉球,将气海出入口堵住。让丁野惊奇的是,那个肉球竟然颇为懂事,神识驱使之下,快速地滚动,很快便将气海死死堵住。
丁野颇为满意,也没心情去追究肉球的奥秘,他稳住心神,一声暴喝,再次以纯肉身之力冲进激流之中……
水流轰鸣,势如雷霆。带着三千丈水压的根根水柱无情地拍打在丁野的身上。丁野一次又一次地摔倒,或跌入冰冷的水潭中,或直接砸在坚硬的石头上。渐渐地,丁野已伤痕累累。
“哈哈……”
丁野笑了。他浑身湿透,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却笑得十分开心。因为他坚信已明确了方向,找到了方法,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至于失败——失败不过是一点一点接近成功的尝试罢了。这一点一点的尝试,会最终积累为水到渠成的成功!
为了练好“疾如风”这一基础剑招,丁野每天刺出一万剑,重复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现在,为了修炼更加强大的剑法,不过跌倒了几十上百次,便已摸到了些许门路,这让他如何不开心,如何不欢喜?
日上三竿,到日照头顶,再到日落西山,一天的时间磨炼中度过,丁野依旧没有在石头上站稳。此时的他疲惫不堪,却是斗志昂扬。
第三日,丁野已经能够在水中站稳。到了第七天,丁野找到李牧歌,让他按计划准备。自己则早早地来到瀑布之下,深潭之中。水流依然激荡,潭水依旧冰冷,但是丁野却感觉到莫名的亲切。
“来得更猛烈些吧!”
丁野大声吼叫着再次冲进激流之中。水声轰鸣,势大力沉的水柱碾压而下,疯狂地拍打丁野头颅、肩膀、胸前、脊背等处,丁野压制灵力,摇摇晃晃,努力保持着平衡,继续接受三千丈水压的洗礼。
而在丁野的体内,气海早已沸腾,滚滚灵力波涛疯狂地冲击着肉球化成的闸门。丁野以神识内观,气海之上已然狂风暴雨,海面波涛汹涌,掀起数十丈的浪花,一波又一波前仆后继地冲击肉球。
“轰隆隆——”
气海上乌云朵朵,一声霹雳轰然炸开,炽烈的光芒击向海面。气海狂暴了,仿佛引发了海啸般,整座气海都开始翻滚,轰隆隆向着气海四壁碾压而去。
“就是现在。”丁野向着悬崖之上暴喝传音,“牧歌,开始!”
李牧歌早已等待多时,一声令下,瀑布上游“哗啦哗啦”响起阵阵大物落水声。很快一根一丈有余三人合抱粗大的木桩露出悬崖,顺着三千丈的瀑布向下砸去!
木桩疾速下坠,带着三千丈高度的势能和激流的凶暴之威,正对丁野砸落,丁野注视着那段木桩,巍然不动。
一千丈,五百丈,三百丈……
木桩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百丈,五十丈,三十丈,十丈,五丈,三丈……
就是现在!
“开!”
丁野口中暴喝,堵住气海的肉球猛地飞开,狂暴的气海终于找到出口,滚滚灵力山呼海啸般冲出气海,灌入奇经八脉之中。丁野的身体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和那体内的灵力一道汇聚于手臂之上。
丁野握紧手中的剑,一剑挥出——
“噼啪!”
一道强悍的剑气破水而出,一剑将那段木桩劈成两半。体内憋屈已久的狂暴灵力,不断向外宣泄,丁野顺势跃起,踩在劈断的木头和水流之上,在瀑布之中逆流而上。
丁野又挥出一剑,百十道剑气破水而出,每一道都强悍无比。
“多,我要更多。”
他随手又是一剑,成百上千道剑气击出,将瀑布水流击打得四处飞溅,下面水潭中仿佛下起倾盆大雨。
“不够!”
丁野怒吼,数千道剑气随着他的挥动激发而出。“哗哗哗……”,剑气凌厉,如排山倒海,竟然倒逼水流向上翻腾。
丁野不再留手,激发奇经八脉,倾尽全力释放气海中的狂暴灵力。瀑布上游的李牧歌带着紫云峰众弟子正玩得兴起,将准备好的数百根木头悉数推进水中。
木头一股脑冲出悬崖,纷纷向下砸去。丁野看得真切,三百五十二根木头沿着瀑布落下。他在心中默念着剑法口诀。一剑万刃,势如雷霆。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破!”
随着丁野的暴喝,上万道剑气激发而出,剑气如虹,又如逆流而上的飞鱼,卷起阵阵波涛,对着瀑布冲击而上。瀑布上流“噼里啪啦”阵阵脆响,三百余段木头被尽数劈断。
万道剑气,只有多没有少。九千余道为虚,三百余道破木击实。讲究“势”与“虚实”,一剑万刃的剑意正当如此!
成了!丁野心中狂喜。他继续逆流而上三千丈,在滔滔瀑布激流中翻滚。
而就在此时,牧歌一脸坏笑,指挥着十几人抬起一段乌黑发亮的木头,向着悬崖边走来。那是一段焦铁木,重量是普通木材的十倍,坚硬无比,浑身带刺且尖利异常。
“这个也扔吗?”有人发怵,小心问道。
“扔,这可是我们的意外收获啊。浪费了多可惜。”小胖子一脸坏笑。
“可是——”
“可是啥,砸下去就对了。”牧歌呵呵笑着,不知道是对丁野有信心,还是存心不良。
众弟子齐声高呼,合力将焦铁木推下悬崖。
丁野离悬崖还有百丈,见那焦铁木极速坠落,砸向头顶。电光火石间,丁野突然收剑,全部灵力聚于左手,捏拳向着焦铁木对轰而去。
拳风到处,掀起十层水花,每一层水花都宛如一块水盾,层层抵抗着焦铁木的下坠之势。焦铁木的威势被层层削弱,穿透最后一层水盾时,已然是强弩之末。而就在此时,丁野肉拳轰至,带着滚滚灵力狠狠地轰在焦铁木上。
“轰!”
发出一声干脆的巨响,焦铁木竟被轰得爆碎。冲击余波席卷开去,头顶百丈瀑布都仿佛倒流而上!徐徐缓冲、防御反击,这正是徐风拳的真谛!
丁野心中欢喜,在瀑布激流中痛快畅游,然后一跃而上,冲上悬崖。
悬崖之上,瀑布之畔,紫云峰众弟子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丁野向众人一抱拳道:
“多谢众师弟帮忙,丁野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