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没有卫生的概念,便认为天下的人都应该和他一样不讲卫生才才对。柳青过年要走了,他就约好他的至友大姐母女二人来观光住两天,这柳青倒还能接受,不过年前年后,老易的是人不是人的朋友不断,没地方住了自然而然要住那间房子,柳青清楚得很,说是无意恐怕是有意没留下钥匙。老易怒气冲冲的嚷嚷房子是他租的,但对着柳青还是礼让三分,如果他不让,柳青是不会让的,正应了恶人自有恶人制的俗语,还是喊着姐就有姐的感情,不忍较真吧!
**铃声,电话那头传来呜呜的哭声,老公问了半天是谁,没听出是谁,我也惊起来了,电话断掉了,老公着急了,打电话到老家他弟弟们,一家老小睡的正酣呢。我听得好象是柳青的声音,老公马上打过去,柳青说蛇,她家里有蛇。
老易侠肝义胆,立刻打电话给青元的几个朋友,叫人家去看。人家不耐烦地说,那就报警了!怎么不打给她女儿呢?是看花眼了,周围都是楼房哪里来的蛇?老易的那脑子,说反应慢,却一连几个电话过去了;说反应快,就是听不出人家的恼火,他们是抓蛇的人吗?他们可以说是达官贵人,半夜三更这样的破事打扰他们的清梦。老公的这头脑,说不为别人着想,就怕柳青担惊受怕,恨不能所有的人跑去关照她;说为别人着想,就不怕人家的老婆误会,“什么女人要我老公三更半夜去照顾,莫不是和我老公有染?”那些朋友自然不会去了,他们对老易的央求投以报警,他们相信警察的速度警察的能力,如果稍有懈怠的话,警察的命运本就握在他们手中。
不几天老公去青元看风水,我知道也是去看柳青了。小妹的微辞,柳青对着我老易一幅无助的样子,想怎么样呢?我感到不安,这个在我面前自命不凡的女人,却时时抓住我的老公不放,在小区里同出同进,就有人以为他们两个是夫妻;相隔几百里,还抓我老公当靠山。是真危急还是假借口,反正警察去了没找到蛇,难道是要显示她的心中只有小易吗?老公也当自己是大山一样能赢得柳青当靠山而骄傲,这下就跑去说明他这有血有肉的兄弟的真性情。
男人的肩膀靠不住女人的温柔,歌曲中唱道,我如是认为。所以对于老公,虽有柔情似水的时候,那也是有感而发,在他营造的深情款款的气氛中。我从来没想过谄媚的讨好他,我从来没想把自己的压力转嫁给他,虽然我一直靠他吃饭,而且靠的那么彻底。可我压根儿就不认为他是什么伟男子,泰山压顶腰不弯。我感到棘手的事,从不让他出面,我不想给他添麻烦,我知道我解决不了的事,他更会搞得一团糟。我更不会把危险置于他,我知道我有比他更强的冷静、化险为夷的能力。于老公鞭长莫及的事,我不会让他担心,反正都是于事无补,又何必多一个人担心呢?所以老公在我和女儿,就平静着自己的平静,安心着自己的安心。所以老公看见别的女人哭鼻涕抹眼泪,情感就滥发了,充当救世主去了。
我不是个醋意勃发的人,我不是个草木皆兵的人,柳青按说是个理性的人,老公自己说自己是个有智慧的人,把握得住分寸,但愿永远的把握住,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又能相携前行,不亦快哉!
我打开门窗,通通风,这房子该打扫一下了,不要让柳青一回来就看到个乱七八糟的房,老易的杂七杂八的人流水似的人也还收拾一下,小吴、许总好象缺少种自觉。柳青早就有些看法,房间多是她打扫,一次她出外回来,他们两个吃的碟碟盘盘摆了一桌子,人不在了。从这卫生间也看得出,洗手池恐怕早就堵上了,我捣了几下,通不了,反正也不是我家,我也不想把手伸进那脏水里弄,角落里的残渣污垢我清理一净,一下亮堂起来,显现出了装修的精致。
不过柳青的善辞圆滑,就如她对小吴说的:“我把你当女儿看待,你也就和我女儿一样大。”能化解一切阴霉,一时间大家一团和气,迷上了足彩。许总是足球迷,对球队了如指掌,柳青又应运着老易的卦术,赵老师的算法,成功在望了!这次算的号码绝对准,我从来没算过这么好的财卦,柳青兴高采烈、信心十足地说,好象五百万已在手上。老易也说好卦,叫我跟去买。看大家口沫乱飞地幻想着中奖五百万了,容易冲动的老易倒显得平常,只不过嘻嘻哈哈惯了的他,自然不会扫大家的兴。
为了不失时机,柳青、我、小吴搭车去买。相同的号码柳青、小吴一连买五注,一下买了七八十块钱的,似有囊括所有奖金之势。我没钱,我舍不得钱,算是受他们的蛊惑,我买了八块钱的。也抓住了小易的特性的柳青,常常喊着穷,看这买彩票,看和小吴买时装,都是在我之上的一类人,走在哪里,她们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人。
赵老师的算法如赵老师的人一样,我看柳青有点感情投入了,赵老师本是老易的相见恨晚的道友,这下老易不在,却带上水果特意来看柳青。柳青做的一桌饭菜,穿着旗袍、踩着高根鞋在房间里接待。赵老师教她测财运的算法,从一排到六,第一不赚钱,第二赚两千,第三赚八千,依次累推,如果落到六上就赚大了,聪明的柳青信奉如神,旁人一眼就看出,有谁做事,特别是股票、彩票之类赚钱的机率是六分之五呢?在她一系列排序之中,好象只是赚钱多少的问题,不中奖当然是自然而然的了,抑或如老易所说,那不是能算出来的,是神给的。
人的命,天注定。八字一打开,就看得出一个人的命格高低,命好命坏,柳青如是说。老易也说他的见闻:“两个女的来看卦,一个貌美如花,可八字一打开就是个做妓的;一个满脸的芝麻点,可八字一打开就是个局长夫人。”人不可貌相,但逃不过老易的法眼。
二弟媳来了,说是三年财校上了一年,连个糊弄人的证都没有,还穿金戴银,哪个老板一看,不是几百块钱能打发起的人,给多的话不知道她能干什么?哪个老板钱多的没地方去了白送你,还不要落人情呢?老易吹是学会计的,托一个个有势力的朋友。一纸箱工厂不大,也是多少受了点高压,想必做做账应该可以,八百块钱,包吃包住。
老易正巧不在,我送她去,一出门就打的,她跟着老易找工作打的成习惯了,我带她绕弯子坐公共汽车还怕她嗤笑我穷酸相,怕老公骂我对他家的人不起了。我手上没钱,家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断,我本来就不放钱在家里,手上的钱刚买菜没剩下几块了,我想着碰到个银行取点钱,一路过来没看到,就叫她自己出。让她自己掏也心痛点,要不然我们替她做了多少她都没感觉,她有钱去买衣服穿,为自己掏点路费也是应该的。
展现在眼前的是灰暗的水泥楼房,裸露的砖墙,没有了我家小区赏心悦目的鲜花绿草,没有了近**跟着老易的满眼繁华,出来吃午饭的工人一身灰衣服、脸色跟周围的水泥一样灰蒙,都是从乡下来的打工仔、打工妹。我一下子感觉到了同一个城市不同的境地,二弟媳大失所望,可能一下就种上了与她不配的根儿。
这天上了半天班,第二天去了半天,招呼也不给人家打,回来了。还怪老易没给人家说清楚,当她财会人员用了,叫她算账她不知从何处下手。如果不是老易的大面子吹,哪个初来乍到的打工仔、打工妹会有八百块钱的月薪还包吃包住。深圳的钱那么好捡吗?
老易还在忙不迭的找,辗转两个小时送去,还没到工厂,二弟媳就不乐意了,那个荒郊**,她跑出来干什么?老易也想把她的弟媳送去一个花园似的工厂,继续四处托人找工作。二弟媳却想她的女儿的不行了,还说头晕,**病了。柳青翻给老易,老易才放弃给找工作了,亲自送到广州坐上车回家了。
我想也许是因着柳青一再说及老易的身体状况不能再给加压了,你们想多捞点就得让他养好点,慢慢压,常常有,象你们这样一个接一个压,压死了,你们也得不到了。可能弟媳是受不了柳青的说,才出乎我的意料的一个月就回去了,要不然以老公对他家人的至情至义,不住个两三个月才怪呢?
也是只有柳青才有这个本事,我只能望其项背了,我想我要是有她一点的诙谐、圆滑、心计就不会落到老易家的皮球了,任他们踢;我会让他们去狗咬狗,而我则坐山观虎斗,他们还会把我奉为仲裁者。
我没能改变已成的事实,我唯有寄希望于拔高自己了。我才发现和人说话也是件辛苦的事,没话找话更是难受,那局面常常是僵的,那空气似乎是凝滞的,我不知道如何插嘴方能融洽气氛,我觉得自己都有点死皮赖脸的讨人家烦。
公司的激励培训如同传销的洗脑风暴一样,一次次给泄了气的我们打足了气,我绞尽脑汁寻找客户。
陌生拜防。我怕别人当我是骗子,就从自己家的小区着手,不是没人在家就是老人做不了主。
早上,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为自己的勤劳而振奋,在大门口给上班族、晨练的人先发张宣传单,有个感性认识。可人家一听保险,嘴里嘟啷着大清早说什么保险,多么的不吉利,象躲瘟神一样避开了。
那就通过我认识的不多的几个人再认识,邻居大姐带我去一家,我不知道如何切入话题,我怕本来还可以拉拉关系为以后作铺垫,一谈保险人家将我拒之门外,却让人家觉得我根本就不是做保险的料。
我以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联系上了小区的一块宣传牌,那是社区诊所的一块牌子,空置很长时间了,也不好看。我叫小妹借用她们公司的电脑打印出了平安保险,万家平安等字样,贴上去给小区的人们不仅是一个信息的窗口,也多了一丝色彩,更有我寓意深长的祝福,多好的一件事!我感念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欣喜,还有诊所主任的人情味,兴致冲冲的往上贴。保安来了,不许我贴上去,任凭我找到保安队长,找到管理处领导都无济于事。
舍不的孩子套不住狼,我花钱租位作咨询,从早到晚没几个人来面前坐一下。
我又一次盯上了老公,想借助他的人缘实现我的梦想。
插足于老公的朋友中,我几乎找不到一个人来听我讲保险的好处。生活是一团麻,每个人都忙理自己的事,柳青回单位复职去了,小吴许总去一边纠葛去了。我随着老公把触角伸的长了点。
海燕酒店酒巴里,看老公给香港来的一群时尚的女孩子算卦,在女孩子们的尊崇中老公不时透着幽默。我在一旁呆若木鸡,面对面却找不到话题,想把保险强压给她们,我缺少一种魄力。看老公不经意中能让别人开开心心的把钱送上手,我直觉老公的了不起!
必胜客连锁店里,在女老板的大方中,我不想显窘,选了最便宜的一盘比萨,六十多块钱,在一边一个人倒也自在的吃起来。老公和女老板朋友一般谈说着心里话,我不知道怎么插嘴进去,我也不好意思打搅他们,女老板付的酬金是不低的,我还要不知足强加保险给她吗?我也强加不了,我相形见绌,曾也历练得平视风云,可经过一年的乡风吹打似乎至今元气未复。就象小妹说的有同学回乡下生小孩,才几个月时间再一回到城里就感觉她之前纵横驰骋的城市,华丽的让她有点恐慌。
看老公颇得人心,水果礼品送上门来,一大姐特意开车接老公去调风水,我顾不了人家的感受跟上去想套近乎谈保险。
大姐说起她的儿子很是骄傲,“考上是没问题,就是想最差也要进中国科技大学,你帮我调调,以防万一。”
老易说“再往南,看来还要靠南。”
“再南就没有什么好大学了。我儿子是很出色,所以我老公说我儿子的成功就是我的成功,在家我就是大功臣。”
说着说着,老易哀号起来:“我没个儿子,我不知道这样奋斗为了什么?从小家里就穷,三十岁都没结婚,拼命的赚钱,就为了争口气,不被人瞧不起,可现在我们寨子上就我们两兄弟没儿子,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就生吗,生的他满意为至。”大姐对着我颇为不屑地说。
“浑头浑脑,还想干什么大事业,这么多年了你干什么了,只有儿子是自己的......”老公没完没了的诉说者,那神情悲痛的让不知何事的人以为他妈死了,大姐也觉不可理喻,直捣心窝的话他没感觉。
我想这下亮底牌了,大姐本来还把你当个人看,甚至当个超人看,以为你有超越凡人的见识,这下却看到你的迂腐,看见你那张破嘴,她还能信赖你什么呢?要不是大街上停车难,我恨不能马上下车,刚开始我还想跟他争辨两句,听着听着就听着了,就任凭你鬼哭狼嚎,就看你悲痛欲绝,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没法叫你不丢人显眼,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老公的情感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一下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摇卦测算,入迷进去了。给大姐说明注意事项,清华北大还是差点,应该早一点调整,这就尽最大努力了,考试当天从后门出去,那是他的有利方位,反正他会考上你们满意的大学,他的命就在那里,前程无量!你儿子的命格是你那朋友的弟弟没法比的。她那朋友的弟弟也是普通大学毕业,刚来深圳找工作。
而后这大姐的儿子考入了香港大学,香港大学第一次在内地招收学生,他们先前没想过。这也正应了老易的住南再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