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生意人也有遇上,这年月骗子越来越多,一不留神就上当了。生意却越来越难做,做生意的人也越来越多;通往四面寨子上的路也都修好了,往年好卖的水鞋、胶鞋不好卖了。
现在连城里的下岗人员也都跑到乡下来抢一席之地,每到赶场天扛几大包乘车转车来这里卖鞋、卖衣服,因此乡村的集市也越来越花哨,赚钱却似乎更不容易。从公有制商店转过来的老板说当年人都穷但是东西更少,而且就他们一个店,买东西都是抢的,如今那样的情景一去不复返了,卖双鞋费好多口水人家还就不要了。按理说东西越来越充足人们会越过越舒心,但看个个都那样的操劳,我深感赚钱的不容易,人家把鞋买去,十多天后说起鞋有点小了,我说那你拿来我退钱给你,我知道大商场一般也就三天的免费退货期,一双鞋我也就赚一块多,但她拿来我还能卖就卖,我的时间又不值钱,我的劳动也不值钱,能给人家点方便就给点。
婆婆喜滋滋地和一起卖鞋的人说:“她的二儿子把假币用出去了,在一个黑沉沉的晚上在一个昏暗的路边小店向一个老太婆买香烟时用出去了,得了一包烟,还有九十多块钱真钱。”一起卖鞋的人羡慕老二的本事半天,把自己收的一张假币拿出来叫婆婆让老二去换,老妈竟还接受了。
这让我想起老公在路边买水,看那么个哆嗦的老太婆翻来翻去看他给的钱,他同情地说:“老人家,你放心好了,我骗人也不会骗到你这样的老人家。”我知道我的老公看到这样的老人,要找头已属英雄气短,倒不是因为他有钱才大气,可能正是因为他大气兼富同情心才钱如流水源源不断,如他所说的好人有好报。我不知道这样的妈妈、这样的弟弟一家人怎么会冒出小易这么个人物呢?我不知道人心是怎么长的,怎么就不会将心比心呢,把不幸转嫁给别人还觉得是本事呢?
平日的傍晚我和女儿大手牵小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暮归的老牛和它的同伴,蓝天佩朵夕阳在胸膛,哞哞哞;走在田野小河边,看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诗人笔下闲云野鹤的田园生活是我的写照?简单的宁静,也简陋的我诗意不起来。
也忙忙碌碌,也用尽心机,却赚不到维持生计的钱,卖件衣服就赚两三块钱还卖不出去,进了些鞋,一双赚个一块钱,一个赶场天还卖不出去一双。冬天又来了,破被褥冰冰冷冷,破房子寒气直逼,我不得不向婆婆借了一百块钱买了个火炉,我一心想以最快的速度挣钱还她却一直没能还。二弟两个回家看他妈在我这里转车转一圈,以他们城里的光彩给我这地道的蓬荜增点面子,但从小粘着爸爸去哪里都要跟的女儿也不愿跟他们两个去看奶奶,我们的相距是显而易见的,二弟还是没有给我顺便带床我自己的被子来。
这一年我就两条裤子从年头穿到年尾;没皮鞋穿了,就穿这进的五六块钱的老太婆穿的布鞋;卫生巾不敢买了,就用一块钱一扎的粗纸垫;买两块钱一瓶的洗头水洗的头发结毛疙瘩。我已出落成贫穷不堪的农家女人,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努力十多年的结果,还要延续在我女儿的身上,还要更加的恶劣,有时还看到女儿和别的小孩打架,这在我小时候都不曾有的野蛮,竟在我奋斗十几年之后出现,这就是我给女儿的生活环境!难得来看我们一下的曾经的熟人老公的朋友海口大平公司的老总,让我感到无地自容,我灰头土脸的笑容都是僵滞的,他可能也想象不到一个人会变化得这样快,我再也不能这样活,我再也不能这样过!
我坐上通往城里的汽车,车箱里总是显得那么拥挤凌乱,张张风吹日晒的脸显得沟壑纵横,疲惫不堪。让位在这里是不可能的,还可能被认为傻瓜的一种表现。我可以理解的很,都是体力劳动者,是用双手双腿劳作了一天、或将要去劳作一天的人们,恨不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容易上了车有个位坐一下,他们怎么还能让人呢?站的话还有很长的路,毕竟不象城里的路短,城里的白领层坐了一天了、或将坐一天了,需要站着锻炼锻炼,看那死气沉沉的车箱多少人东倒西歪的睡着了就可以理解了。好不容易一下上来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车箱里也好象立刻有了生机,售票员大嫂艰难地穿插在拥挤的人群中买票,这几个小伙子叫叫嚷嚷、嘻嘻哈哈糊弄着少买票,大嫂面对那么多人也没能肯定他们几个是否都买票了,凭着职业的敏锐她觉得没买,便一再喊到买票买票,他们几个连吵带闹终于逃掉一张票。这让我不由得对他们刮目相看,这就是掘起的乡村的新生代,物质稍富裕点,模样稍精神点,这内心、这灵魂却更浮夸了,文人笔下乡村的质朴、纯良如今也乎荡然无存了,比城市的冷面孔有过之无不及。我咬咬牙花点路费到城里寻找可能的希望。
老公说要寄钱回来,给他同居多年的二弟二弟媳举办婚礼,他懂事的很,认为这是他做为大哥义不容辞的责任,他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想到他的老婆我也需要如常人一样举行个仪式,他的钱向来轮不到我们就被刮分干净了,我只有靠自己踏出条血路了。
我在大平市开发区的新社区看准一个铺面,既可以住人,也可以做美容,美容床可以做,家里有木板,请寨子上的人做又管饭花不了多少手工钱,婆婆说起过家里的一些木板,想给我和学乾打衣柜家具,确实让我感动了一会,婆婆还是想着我们的,这下做美容床她也乐意帮助。美容用品我有一些了,可以边做边添置;沙发、床有了,拉那个衣柜来正好可以把房子隔开,一边住人,一边工作。房租一年不到两千块,老公能够一次几千、上万的给他弟弟,一年给我和女儿两千块应该可以吧!首期的钱我可以先交个两百块,借助小易借一两千块钱是可以的。
最近帮我找房子的这个女人,自己做猪饲料生意也有钱,小易曾还帮她摆平一桩官司。那是她老公开的货运汽车给一家造纸公司运送纸货,途中遭受暴雨袭击货车陷入泥潭中,她老公和助手拼命抢救纸货还是损失惨重,最后造纸公司把他们告上法庭索赔十来万,经小易帮助只赔了一万多块。到时候就找她借了,做生意的人麻烦多,用小易的地方多,我找她借她不好不借,再说一千块钱对她来说也不影响什么。
来这里女儿首先可以上幼儿园了,有了较好的成长环境。这里的人也是大平较富有的,美容消费肯定大一些,我做的认真一些,赚的少一些,慢慢累积,总还有希望的。
我马上回家跟婆婆商量请木工,准备开工的头天晚上,打电话给房东我第二天去交房租,他告诉我说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他的房子空置了大半年,我去的那天随后一房客看上了,一下给他交了半年的租金。我的又一希望破灭了,找这么个房子我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去找铺我手上这点钱哪能撑得住?我和女儿还要吃饭。
老公打电话来说给我五百块钱,我说起了租铺的事情,他说过年来要接我们出去。这让我觉得是什么神灵在护佑着我,要不然我就要损失一两千块钱了,我也很感谢老天让我功亏一篑,要不然我们又得劳燕分飞了。
平时我和老公联系不上,他四处游荡,我找不到他的踪迹,我接电话也不方便,他也不常打来,在旁边的小店公用电话,打出去电话一分钟两块钱,我掐好时间一分五十秒挂断,他的时表跳到两分十多秒才停下,我只有交六块钱,低头不见抬头见,虽然两块钱于我很值钱,我别无选择,小易不多的电话也要店主人跑来叫,虽然我接一次电话也要给他五角钱,有时一块钱,大家都是钱眼里钻的人。看到三弟媳打来电话跟他的儿子说了女儿说,一说十多分钟,店主人不屑地说一天能赚多少钱,打次电话打光了。是啊,时间就是金钱,在电话上可体现的最清楚了。一段时间没有小易的讯息,我彻夜难眠,寻着可能的电话打过去,是老公说起过的柳青接的电话,她的话可真多,小易不在,我不想浪费电话费,不管她多么的友好的问长问短,我只想尽快挂掉少花点钱。
老公寄来了八千块钱给他的二弟,他二弟给了我三百块,不知道是老公舍不得多给我两百还是他弟舍不得给我两百,钱到他的手里就是他的了,我没什么好说的。老妈觉得还是老二可怜,说是老二说只给他们两个一人买一套衣服,请亲朋好友、乡里乡亲在大平酒店吃一餐就行了,花费比在家吃三天多不了多少,老三两个干了一年也寄回来了两千块给他们倒个手。老妈也不觉得应该给大儿子我们操办操办,不知道她只把她的大儿子当赚钱的机器还是觉得他的大儿子能干的很不怕我跑掉,看着别人张灯结彩的婚礼我已连幻想的份都没有了。
邻家店主人的女儿回家结婚,那场面真是浩大,听说他们的女儿从深圳回来,女婿也是大平人,在深圳一起工作,两个人买了一套二十七、八万的房子,我觉得不可思议,有那么贵的房子吗?我是穷惯了,不敢想象,不敢奢望。不过老太公的话真是很耐人寻味,这家结婚没看好日子,雷雨天娶亲,怎么能好吗?他家老二的日子和小易掐了又算,算了又掐不知多少遍,不过他们同居了四五年了还能算数吗,千算万算只能是个表象吧!
婆婆也向众人发出了邀请,参加他二儿子的婚礼,听着婆婆得意地说在城里的大酒店请客,听着婆婆说小易寄钱回来了,二儿子在如何如何的买东西,邻家店主人转身不屑地说:“***浑头浑脑,也不存点钱给自己,都给别人花了,钱那么好赚的吗?”我原想老公对弟弟妹妹的关爱出乎常人,应该成为这乡寨上人们交口称赞的榜样,应该成为这里人们用以教儿育女的楷模,没想到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他脑子有问题,更没想到连这并不怎么来往的人都不认可老公的做法,也难怪他的姑妈、表妹到虎头寨去一看,虽然已样样俱全,但那摆放就让人家瞧不起,成为笑谈。老公一心想要亲朋瞧得起,过去是因为穷被人讥笑多了,现在能挣点钱了都给弟弟妹妹了想挽回面子,可别人看到颠倒了的关系还不是一样的冷嘲热讽。
老公赶回来了,给他的弟弟忙着筹办婚礼,冒出一句我们两个也一块办一下。我没吱声,你的弟弟嫌现在的房子小了,在换大房子,我们就这破房子、这破被子,和你的弟弟天壤之别,你好意思带人来看吗?虎头寨也没有一间房子是我们的。你的弟弟、弟媳不会高兴,他们就想借助你敛财,你的朋友送的红包我收两个,他们不恨死我了,你妈也怕因此多花钱,我至少得买两件衣服吧,还得买两床被子吧!本该开开心心的事闹出那么多问题何苦呢,再说了我跟你不知廉耻的弟弟不是一路上的人,又何苦为伍呢?
二弟请酒了,开恩似的请我们去吃,所谓的新郎新娘光彩照人,不知从哪里请的个主持人,简短的套白中拉了一位客人的女儿献花,而他自己的侄子侄女都配不上他们的光彩。没有计划的小易,没有计划的客人使酒席爆满,加上酒店的混水摸鱼,老公的八千块倒手的钱全捣进去了,全捣到他弟弟、弟媳的腰包里去了,小易这一年的辛苦钱就这样蒸发了。二弟拿哥的钱去买了电视、洗衣机、冰霜等等,就把空箱子拿到老婆娘家,娶亲那天易学乾的车队在那个穷山沟形成了壮观的场面,把空箱子又拉回来,给人看是陪嫁的。老妈高兴的很,还觉得二媳妇娘家陪嫁了好多东西,二媳还给她和大哥我们各给了一床新被子,还说要把之前我们的旧被子全都送回来。寒冬腊月我想着有那些被子我们也暖和些,但始终没见他们两个拿一床回来。老妈的言下之意我去年回家拿了一万块钱什么都没拿来回来,就是不想那都是他大儿子的钱买的东西,弟弟拿大哥的钱阔摆有失礼节,大哥的两万块钱外债还欠在那里。
妹妹去年为她老公家盖房子借钱的债主找上门来要钱。妹妹跟着大哥在外一年,也在大哥的按排下干了大半年,每个月包吃包住有四五百块钱,过年了都没给她自己的女儿买件衣服,也没给老妈买双鞋,大哥还要替她还钱、为那没心没肺的丈夫家。
一家人在一起气愤地说着,三媳妇把房钥匙给她自己的妈了,一年了,婆婆生气地说着:“她的弟弟来了,也不给我打个招呼,关在房子里睡,天黑了灯亮了,我还以为有小偷呢,去敲门看,她的弟弟还怪我打搅了他的清梦,满脸怒气地说他在他姐姐的房子里,我当着他的面拿一些小孩的衣服出来,他还恨恨的说我在拿他姐姐的东西。”“房子是他姐盖的?还是床柜是他姐买的?太不象话了!把钥匙要回来。她的小孩都回家过年了,来来往往的客人也多了,没地方住。”
老二去要来了,三弟媳她妈当然不敢不给,小易家的今天已不比她女儿刚嫁来时。当初她跑来想替她女儿打不平,就看见小易家有官有势的人不断,她无处下手,今天她女儿在这个家是可以横行霸道,但她也不敢妄为,何况小易从来不跟他们计较什么,还许诺过年后带她的儿子去打工。
小易真是大男子,三弟媳的弟弟来问什么时候出发,大过年的空着手来了,老公反而送了人家一箱水果,是城里来人送来的。老妈念叨着那家人没人情,老公说:“再怎么说我们家的两个小孩在人家放了一年。”老公的大家概念清楚的很。
这一年也是这么多年来年过得最不窝心的一年,少了两个人争风吃醋,年算过得平和。老公也没有停止过做他的好事,年一过就带上我和女儿还有他三弟媳的弟弟、寨子上的堂哥堂姐一行七个人下广东,老公让他们不管怎么样起码自己把自己去的路费带上。到火车站我们自己和前几年一样没钱没票,也看不出老公着急,有人跑来送他,看见我和女儿,给了女儿四百块红包,我一下子释然了,总算老公不用再费尽心机为车票的事了,还是他说的我们吃的是神饭压根儿就不用操心,需要时自然会有了。
<img src="http://3gimg.qq.com/book/images/newyearAct/newyearActLogo.jpg" alt=""/>
【求生卡】答对以下题目,您即获得抽取船票的机会:
小明去沙漠探险,为什么可以安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