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为自己的抉择却是感到无比的正确,老公的不安分时时处处可见,这一回来就有人跟随而来,还有过年到他家的那个女人。就这么一个女人,本是和老二在瓜葛,怎么就和他纠缠上了呢?她既不高雅能干,也不温驯柔和,更没狐媚妖艳,就象根木桩子似的,脖子上的皮臃的一圈一圈的,说话粗声大气不着边际。老公带在身边也不觉得碍眼,还笑着给我说带去吃饭,他跟那些朋友说是他小老婆。寒碜不寒碜吗?人家去瞎鬼混也要找个脸蛋涂的五颜六色的,还要点妖来妖气的。你那什么眼窝吗,什么水准吗,我这几年虽没给你挣钱,但总该把你抬高了点吧,怎么还盯着那种货色不放,还要带到海口去。我使出了从未有过的泼劲,不顾有没有人大闹不许带。老公还是拐弯抹角的说她们去海口做生意,还有一个人我见过的,他们寨子上的,她们两个是好朋友,在大平赚不到什么钱,做点好事帮人家一下吗;再说了我们没有路费只能向她们借钱才能去。我也只有做罢了,要不然他把我和小孩丢下,带上那个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我也没办法。
到火车上,寨子上的那个女人没有一同来,说是先到南昌去看男朋友再转到海口。在车上买票时我看老公找那女人借钱,那女人没想到我们会连路费钱都没有,她本是想沾易学乾的光去发财。看老公借钱时酝酿许久,到不得不开口时,大咧之中的不自然让我感到也欠人家一个人情,我为老公多日来的苦心算计那么点路费感到难过。
好在老公说我们是吃神饭的,饿不死的,吃饭时就有乘务员给他送来了几个盒饭,如他所说这列火车从列车长到乘务员他都认识、都熟息。小易是个闲不住的人,跟这个聊聊,跟那个算算,几乎不在自己的位子上,这刚在位子上不一会,就围了一圈人听他吹,就有人买啤酒给他喝。我们不到两岁的女儿叽叽喳喳,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乡下小孩的土气木呐感,我们一直的流动没让她享受什么,但见识了不少,看见别人小孩吃方便面她嚷着要,我向那小孩的妈妈借了一碗说下站买了还她,到了下站到了下车,一碗方便面三块钱我舍不得买,我们几乎身无分文了,人家小孩肚子饿了,那妈妈言语中的暗示使我忐忑不安,可我还是占了人家三块钱便宜,歉疚一辈子,每当我再次坐上不管去哪里的火车,眼前都会浮现出那一幕。
到了海口霎时满眼的色彩饱和了许多。我们临时住在了曾在怡和花园的大平公司现搬到国贸金融区,这里是海口最新最高档的区域,这里有两套房子,员工过年回家还没返来,老总给了小易一套房门的钥匙。我们一到田哥就来给我们接风洗尘,女儿站在凳子上和田哥干杯。老公自然也有一些客户请他去看卦,吃饭是不成问题了。
可那女人天天跟着小易转,常常深更半夜回来,老公还解释说本来太晚了想在客户那里凑合算了,又怕我瞎怀疑他和那女人在一起不回来。
是我多心了吗?那女人从喊小易为大哥到直呼其名,本来年龄一样大,我看她不顺眼她看我讨厌,想要颠覆我们的关系吧!发情了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有个男人的武力就行了,何况小易带她去了她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过的大酒店去吃去喝,老公还把她的话当回事的很,来责怪我说了他家人怎么怎么不好,是那女人翻的舌头。我只有说你究竟想怎么样,多不好已经是过去的事,还纠缠它干什么?
我的话敲不起他半点警钟,还活见鬼了,睡到半夜觉得热还敲那女人睡的房门,我喊他干什么去,他说要到里面的卫生间去冲凉,我大声说这边不是有卫生间吗?那女人恐怕是**受不了了,把门开开,小易一头扎进去把门带上了。我追下来踢了两脚门,他们不理我,我一个念头这老公我不要了,我进自己睡的房间把门反锁上。不妥!要是他过来进不来不正好有借口去鬼混了吗?打开!关上,不反锁!他可以进得来,我刚一上床,他回来了,说他睡糊涂了。是睡糊涂了,还是真糊涂了呢?
这没过两天,傍晚时分,我下楼看见他们两个从外面回来,牵着手走,看见我一下子分开了。你也太过份了吧,就在这楼下,你叫我和女儿怎么见人,我一转头抱着女儿上楼了,老公紧跟上来,躺在床上,我爬上去一阵拳打脚踢,就想来个鱼死网破!老公一动不动,女儿吓得哇哇大哭,寨子上的那个女人进来把果儿抱出去了,我担心木桩子伤害到女儿,赶快出来抱上女儿,我要看看你易学乾怎么收拾我!
没想第二天天一亮她们就卷行李走人了。我从老公的裤兜里看到了第三天送上船的站台票,总算解决了个心腹大患。老公一再说没什么事是我瞎怀疑,没拉手是我看眼花了。
这使我感觉很对不起人家,她们也就那么一点点钱,省吃俭用看能不能做点小买卖。她也一直想找份工作,那怕是清洁工也可以,这下来回折腾一下,光路费都花去不少了。寨子那个女子,去了南昌一趟,看的男朋友是有妇之夫,当然不能留恋人家什么,转了一圈,前天刚到海口,想看有什么好发展,这连海口都没好好看一眼就走了。这都搞得什么事吗?
我看见老公没有一点兴致了,十来天过去了,我也不想跟他说一句话。他想用无声的亲热来化解还是雄性发作想发泄,随他怎么摆弄了,我靠你吃饭总要付出点吗,就当换饭钱了,我不动声色你有的是资格!他摆弄了一会,看我无动于衷便自行告退了。还有点人性吗!还要点情趣吗!不是说只要个女人就上吗!
之后一段时间的坚持解释他没拉手,我也不知不觉的怀疑起我的眼睛有问题没看清楚。还听老公说我一点都不心疼他,往死里打他,都是在要害地方打。我觉得好笑,难道是我无中生有,连田哥的小老婆都抱不平看你带那女人到处转悠,这次和田哥来逛门对我旁敲侧击,不过都已过去了,随风而去了。
一楼是证券交易中心,老公有两三万块钱在里面,虽然他的钱少得只能在大厅交易,但他却常常在大户室里坐,有几间大户室的人和他是朋友,还有证券中心的经理,他可随便出入,还带着女儿到处玩。
我把青春留在了这座城市,我用脚丈量了这里的每一条街道,现在能打个电话问个好的也只有杨兰一个人,时过境迁,不知她过得怎么样?我的电话却一时联系不上。
我着手浏览找工作,走在大街上,百合健康治疗中心的广告夺人眼球,空中广播着其院长的健康讲座,看得出是曾在南方医院的张医生开的,已颇有知名度,他的健康中心在市区的一栋别墅内,我时常穿过那条街,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如果当时我能放下面子,如果当时我能顺着台阶爬,抑或更早时我能该断则断、该上则上,说不定今天这栋别墅的女主人就是我,手下还有十多二十来个医护人员唯我是瞻,也就不会有这段血泪斑斑的历史了。
我不无感慨地对老公说:“我曾经的一位同事开了个医院,成了国际治疗专家。”
“还不是吹的,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可以说我是国际易经预测大师。”
我直好笑,老公这倒敏感的很,我只不过说说而已,不可能能怎么样,当年都没有怎么样,如今更不会无知到要去寻找什么,老公竟敏锐到我的骨子里去了。
满大街的诊所工资低不说还没有后劲,美容院再也没有免费培训的好事了,要成为一个美容师首先要交四五千块钱,花三个月学那丁点东西,就在一间两百个平方的美容院里。我觉得贵得咋舌,学个护士三年都没那么多钱,还是在正统严谨的学校学习,那经理咄咄逼人的说:“学三年的护士没有学三个月的美容师赚钱多。”我不知道,我只是道听途说美容师赚钱多,觉得它的技术含量低,做一做我可以自己开个美容院,凭我的认真细致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本钱呢?
二弟又要钱了,说是租住公司的房子要交三千块,他停薪留职期限已满上班了。二弟清楚的很,股票钱是拿不出来的,那是他的身份证办的,他哥会帮他照赚不误;他也是算计好他哥拿不出来,他才贷款寄来叫他哥帮他赚钱,到取钱时他还可以带着他老婆来旅游观光一番。但他还是当他哥是提款机。
我们好不容易有点钱,老公视弟弟要钱天经地义,毫不含糊的全部寄去了,我们又回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提心掉胆过日子的状态。
女儿身上长了大水泡,我没钱也舍不得花钱去看,想想可能是水土不服过两天会好,可拖得越来越严重。不得不重视了,到小诊所去看,医生说:“可能是水痘,这里刚流行过,小孩没得过,赶上尾巴了。”我按医生的处方取了十几块钱的药,过了几天最早的水泡痊愈了,新的水泡又出现了,而且遍布全身上下,好象是每一寸皮肤不烂一遍不行似的,连头发里面也起疮了。我不得不到医学院附属医院去看,医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一下开了五十多块钱的药,我觉得太贵了,但看女儿的样子我别无选择了,不知是那药起作用了,还是水痘病情发展到恢复期顺势好起来了。
房子不能住下去了,公司的员工要回来了,还是老总、田哥觉得小易**不愿意要了。小易有他的好命,小孔帮他租了套房子,我们搬过去了。
房子在海口罐头厂对面的民房里一栋楼的三楼,这一带干净整洁,椰树婆娑,椰风海韵,溜达在前面马路上好一副热带海岛风情。我在路边商铺挑最便宜的日用品,老板看我和女儿长得白白净净,穿得也合时宜,责怪售货小姐不会做生意,这样的客户不给介绍档次高点的东西,恕不知我们在穷困线上挣扎。
杨兰得知我的电话,找来叙旧了,看我过得拮据,她自然而然地对我多了份关照,常常来看我,还给小孩买一些衣服。她还是独身一人,小易当着她的面笑说你有老公了,杨兰也苦笑,有吧,但那男人总是若隐若现、若即若离,让她捉摸不定。
我知道杨兰和我都是这年月稀有的贞洁守护者,视贞洁为女人献给男人至高无上的礼物,也把它看作婚姻中一枚不可多得的砝码,强压心中的欲望,一直在寻找一个值得托付一生、值得为之奉献的人。
在这情感快餐大行其道,只要曾经拥有,管它地久天长的世风下,老天好象觉得我们这种人之滑稽,故意拖你到欲望的狼虎之年,开玩笑似的塞给你一个人,一个让你神魂颠倒,欲罢不能的人,跟你玩起了捉迷藏似的游戏。
我知道我们苦苦的守候唤不起男人一丝的惊喜,还觉得我们不解风情,或者压根儿他就没想到世间还有****供他品尝,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知觉是否正常。我们反而成了讥笑的对象,也难怪!这年月只要划得来,一个女人可以想做多少次处女就能成为多少次处女,真真假假,有哪个火眼金睛能看得出?有哪个千锤百炼能分得清?如果真有个来一点惊喜,那不更恐怖!就‘男人’,我们宁要一个懵愦的,也不愿要一个久经沙场的。
我们没有别人的能拿得起,更没有别人的能放得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心甘情愿、低声下气、甚至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也未必能唤得起一丝怜悯。
就象杨兰带来看卦的这个朋友,还搭上自己几年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最后还落得个人去财空。看卦也不能帮她讨回公道,只能说是前世因缘、今生注定,过了这一劫便少了这一劫,自己想开点,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我们不乏浪漫,我们不乏情调,可谁能与我同醉,相知年年岁岁。爱人不见了,日子总得过。杨兰约我和女儿去公园照照相,留留影,摆一些pose快乐着自己的快乐。我感叹着杨兰的感叹,总算还有个小易相伴,不管其间多少的酸甜苦辣,一路走来他算是我的顶梁柱。
一转眼老公和前面小店老板、我们住的楼上楼下的人、还有这里看卦的女大师都成了熟人。
在小店老板那里买食品、打电话,他的大咧一眼就被记住了。他本来有个时尚的手机了,但常常因为欠费停机,小孔看着看着就把他的卡换在小易的手机里拿走了,把他又大又笨拙又信号不好的手机留下了。我叨叨几句,老公不以为然,他好象感觉不到他的手机值钱,也不觉得失去了可惜。
看老公也经常进出匆匆,二楼的两个女子我都不常照面,偶尔碰上了却和老公热情的打招呼。我感叹老公的见面熟,也讥笑他见女人就搭腔。如过客一样,那两个女子很快搬走了,临走时把她们两个崭新的大洋娃娃送来给我女儿,说是不好带,看来老公的两句搭腔真划算。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老公和这里住着的一位学者模样的女人志同道合了,那学者退休了来这里做些易经咨询工作,对小易的卦术佩服至极,老公也就常常和她有讨论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话题。
老公一面要成仙成佛,一面看见一位抱个男孩的女人就埋怨我说“你看人家抱着一个儿子,肚子里还装着一个儿子。”
“你怎么知道人家肚子里是个儿子,她找你算过。”那女人我们并不认识,我故意讽刺说。
老公哀愁的说“我算好时间,你就腊月怀孕才是儿子,那么早跑回家去;我算好今年我们家要出个大贵人。命也,命也!”那神情凄然,比世人还世俗,让我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