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来了,她的秤和筐被城管没收了,想找小易帮她要回来。表妹生在乡下,长在乡下,嫁在乡下,生活拮据,便打点粑粑拿到城里来卖,赚点油盐钱。粑粑是用糯米浸泡,木锤锤打成粘胶状,再做成小饼样蒸熟。有乡下人挑上粑粑、还带个火炉从几十里外到城里来,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见缝插针的摆卖,也就和城管做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表妹做这一筐粑粑不容易,前一天要泡米锤打,半夜四五点就起床做,天一亮就往城里赶,一天就赚个十块二十块,被城管抓一次就是几十块、上百块。听表妹说这些事,我觉得生活怎么这么不容易,多年来走过大大小小的城市都能看到摆地摊的看见城管便一声哟喝撒腿就跑,真象鬼子进村一样,也有看到被抓住的不容分说就折断秤、踩破筐,还有东西就被装上车,我想也是那些摆地摊的不守规矩,有碍市容,从表妹这里我才真切地感到摆小摊的不容易,城管的太粗暴、没有人情味。哎!我们同生同住在这一片土地上,何不和谐相处,让劳者有所得呢!痴人说梦暂放一边,跟表妹跑一趟,看能不能帮帮她。筐就在市场管理处,秤也在,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却要不出来,表妹的破财看来是一定的了,筐、秤在管理处也只能占地方了。这就是我们草根族的生活,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没有过人的头脑,也是没有缔造过人头脑的条件,女儿正处在认知阶段,家里连个电视也没有,妹妹丢了一句把她家的电视机搬来给我们看,大彩电在她家那里收不到信号,却也不见她送来,小易没兴趣,我也懒得理,不是老公赚不到买个电视机的钱,而是他的心中根本没有我,没有替女儿想过什么。
前面招待所接待室有个彩电,经常有几个人看,我有时带女儿凑进去看一会,房东的六七岁的女儿一下换到卡通台上,我们正看的电视剧被咔嚓掉,我好笑我怎么看人家的小孩那么讨厌,我有什么资格讨厌人家呢?只要人家的脸上没有颜色,有几个人正在看,多我和女儿两个也不算多的情况下能看一会就该谢谢人家了。
更多的时候我是带女儿溜达在街上,看来往的人群,看穿行的车辆,是否对女儿的大脑树突的建立有帮助我不知道,但这小城的街道已引不起我任何的冲动和感触,虽然我还是比大多数人穷,可以说是穷困潦倒。
唯有招聘广告能吸引我的视线,但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都要收钱,收的超过我的负荷,还不一定能找份工作。我常常留连着这些招聘广告,看有没有不掏钱的,偶尔碰到,也只是销售的,我抱着小孩走了几家,感觉眨眼间所有的老板都比我年轻,等消息的措辞是人家对我这个抱小孩的大嫂礼貌的拒绝,拿钱提货再到市场摆卖的洗衣粉也看不中我,我不是个能大喊大叫撒得开的人。我常常想入非非盼望有伯乐能识我这匹千里马,但始终没人能发现,倒是不是伯乐的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我的内敛、忍让、不事张扬,我不是一个能行走在人中的人,我永远是个在被遗忘的角落独自品尝孤独的人。
又到交房租了,小易走了些时日,这里已变得冷冷清清了,喏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我想还是租间小点的房子租金少一点,邻居老奶奶帮我问着租了楼下一套房子,前后两格,还有房东家的东西。
小易看样子没那么快回来,那么多草药只能丢弃了,除了小易没人有心钻研这些草,也是,他们这里漫山遍野有的,用到时再采集吧,放着占地方还要交钱。
搬东西时才觉得还有那么多酒,都是别人送的,又没法换成钱。给老公喝,看他时不时的酒鬼样还是不喝为好。给老太公!这几年他过的惬意得很,每天早晚吃饭时都喝一酒盅酒,多是好酒,多是因着小易的面子别人送的。我也憋不住在老奶奶面前说那么多酒不知能不能卖出去,我不想给老太公喝,他到处去说我的坏话。老奶奶说没人喝就给她了,卖不出去的。我答应着觉得不是回事,老太公再怎么不好也是我老公的爷爷,何况酒还不是我赚的,是人家的孙子赚的,我有什么理由不给他呢?可鉴于老奶奶给过我一些她孙子的小衣服,尽管他们也贫困,但就一个小孩,一直以来小孩的妈妈总给买些衣服,小孩的姨妈等亲戚也送一些衣服,所以衣服穿小了也还新,毕竟是城里,洗得干干净净,所以我女儿穿也还好,既然欠了人家这份情就给她两瓶吧!在这里我能走动的也只有她家。
老奶奶家的孙子有十来岁了,是个叛逆的年龄,还是没有父母关爱的原因,脾气变得有些怪异,时不时和老奶奶闹腾,把衣服扔下楼去,还动不动就不去学校了,在学校里可能也不如人意,老奶奶被老师叫去太多次了,这次老师又叫,老奶奶觉得很没颜面,就叫我代她去。
我愿意效劳,这是个不幸福的小孩,长得五官很俊,看起来也很聪明伶俐,我看到的时候也很规矩懂事,我想通过我的见面让老师能够体恤这个孩子。
班主任听我替这个小孩的奶奶来了,明显的一种占上分的口气大声数说着,我都没有插嘴的余地。有老师看不过去了,便问道:“那小孩的学习怎么样?”
“学习倒是可以,这次考试都是九十多分,是前几名,问题是动不动就不来上课了。”班主任口气缓了一点。
那老师说:“他来不来只要能考好就行了。”
我并没能和班主任进行有效的沟通,她去上课了。我没想到这小孩的学习还这么好,真是太可惜了!不知道他妈妈怎么舍得下如此漂亮聪明的孩子?
听老奶奶说他的爸爸她的儿子一直没有音讯,不知是死是活,她也顾不了了,老头子死之前尽管一直象植物人一样多年,但有退休金可供他们三个维持生计,现在山穷水尽了,她给小孩的妈妈写信要抚养费,她妈妈每月寄点钱总算可以过了。
老奶奶身体还算健康,我想就老奶奶和孙子尽管清贫但也应该过得平静,跟这小城接壤的乡村更为贫穷,在门口街头时时处处看得到衣衫破旧挑筐奔波的农民,这就祖孙两个人怎么还过得有时闹腾到请朋友帮忙教训小孩,也许生存的压力压得老奶奶也不舒畅。
我去理发听发廊老板娘说想请个保姆带小孩,我不失时机的给她介绍了老奶奶,她当时并没有决定,她只是觉得她婆婆带小孩带的不好,她婆婆又养鸡又养鸭还养猪,小孩一岁了接受不到一点启蒙教育,还与鸡鸭猪在一起,时不时还会捡鸡粪吃,她给婆婆说不要养了专门带小孩给她钱,婆婆就是不听。
过了半个月吧,我路过她的门面,她要请老奶奶带。老奶奶自然是求之不得,总算多了份收入。一岁的小孩算好带了,老奶奶喂饭也在点上,衣服也洗得干干净净。
就是让我感到不对劲的是小孩子学走路了,不盯住的话她就到处去爬去走,一不小心就会磕着碰着,老奶奶也有点事要做,再看她也没心情围着那小孩转,没人时她就打小孩不让乱动,约莫着那家人要来了的时候就给换洗干净、哄乖;我们一起上街去商铺买东西,那小孩子好奇用手去抓,“强盗手!”老奶奶一把打下来,我想这要是她奶奶的话一定会觉得孙女很灵活、很聪明,还会帮她多摸摸,小孩抓那东西又抓不坏,店主看是个小孩子也觉得蛮可爱。这样的情形让我觉得本想做件好事却变成了坏事,对那小孩的成长极为不利。
到小孩的妈妈说起老奶奶带了她小孩两个多月了,小孩在发廊她怀里看见老奶奶推门进来就大哭,手做出往出推的动作,小孩的脸粗糙的是不是哭多了,这还怎么带?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小孩的妈妈也知道,我也看见过小孩的奶奶一来小孩的亲热劲,不管是捡了鸡粪吃还是穿的脏,还是吃饭不到时间上,但到老奶奶带了两个月了,她奶奶来看她,还要偷偷的悄悄的才能离开,要不小孩哭着不让走。可见她们祖孙的感情是无法替代的,这种血缘的纽带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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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部字典是?天然的连结在一起,不会因为她妈妈的态度而改变,奶奶对孙女的爱无论如何不会少一丝一毫。这也是人不同于动物之处,连这小小的小孩也体会得到,吃的、穿的、玩的都可以少,唯独爱不能少,而这正是老奶奶缺少的。
虽说不上鹊桥相会那么难,老公一去确实也难得有信息,此时电话已经很方便了,可我们只有在小店的公用电话偶尔通通话,这对我也是莫大的安慰!电话这头电话那头谁也不会说的太多,电话费太贵,我在这门口的小店接一下老公的电话,店主都要收钱,虽然我和他们那么熟悉了,几乎买什么柴米油盐都在他们家。我和老公也不让对方为自己担忧什么,大家都不容易,互报平安,过的安心点罢了。
这次老公却没有问寒问暖,直白的气冲冲的对我说:“学坤要卖金币,卖就卖了,你去给妈说。”
“金币,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随便他怎么卖了。”老公不作解释挂了电话。
金币是我们从海口带回来的,一直觉得还奢华不起,这下要落虎口了,我不想去理会。老二不知什么时候从海口回来了,大嫂我这里也不来转一下,不说看我吗,给他哥通个信也是对他哥的安慰吧,这也是起码的人之常情,他的心给狗吃了,又好意思盯上金币了。我不想去给他妈说这不愉快的事,可想去说一下也许就不会卖了,那是我们的东西。
我特地去了,婆婆说是小易曾答应过寨子上一个人,给人家说盖房子钱不够了他可以借点。现在人家房子盖到半中腰了来借钱,老二说不能白嘴,说话不能不算数。老妈吱吱唔唔地说,我听着就来气,那人难道是他爹,他那么替他着想,拿哥的金币去卖了送,还要把哥拉下来抽一顿。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不常来看婆婆,不想因为我来一下就吵的她不开心,但这气实在难消,我平生第一次起了个念头,借他人之手摆平这件事情。我对三弟媳说“他根本不是要卖金币,他没那么好心为给别人借钱去卖金币,他有钱,只不过是作个晃子,他想拿金币去给他老婆打金耳环、金项链,你看着用不了多久他老婆就珠光宝气了。”我估计金币还没卖,凭老三两个一闹肯定就做罢了。
后来才知道金币还是卖了,他妈说有三十克,卖一克九十元,得了两千多块钱,借给别人两千块,剩下的钱老二买了个BB机就用完了。那人真是他爹!你们一个个真好心,市场金价在一百四十六,你们都宁可损失一千五也要送。
老二也过三十的人了,在外做什么都觉得人家看不起他,为要面子每干一样工作不几天就不去了,可在家里算计他哥是绝顶的精明。这海口一趟,看他哥还炒点股票,还是他的身份证办的,他便动起了脑子:
三弟、三弟媳在坡脚桥头开了个小卖部,打起他岳父的晃子,说拿岳父家的房子抵押贷款了两千。老二才不相信老三的鬼话呢,三弟从他哥身上刮下来不少了,压到箱底的还没用完呢,不过既然你这么说可以拿房子抵押贷款,我也就贷了,贷两万了,给哥寄去炒股,你们有资格有意见吗?老二清楚的很,寄一万八给他哥,两千留给他自己,比他一年的工资还多了,至于贷款能不能还上,房子能不能保住,那是他哥的事了,与他无干,他只知道赚钱了是他的,是他贷的款、他的资金,他有权利要钱,他拿准他哥即使股票亏光,就是不吃不喝也会拼命赚钱把贷款还上,落不到他还一分一厘,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他只有赚的份,已经赚了,带着他老婆小资去了。
老二两个赚的盆满钵满,老三两个不甘示弱,要一较高下,说摩托车坏了,赚的钱不够买修的零件钱。不到一年的新车就坏的不能用了,就把车卖了,卖车得的钱不知去哪里了?又要买辆新的三轮面包车。家里那条坑坑洼的路已经修好了,一次可以载六个人,老公一心想把他的弟弟拉起来,给了五千块钱让去买。一辆车就五千一二的样子,老三拿不出两百块钱来了,一大早还带个人找我来借。
我身上只有两百块钱,也是我全部的钱了,老公一去再也没有给我钱,我省吃俭用看能不能维持到过年老公回来。老三说他的钱差不多了,就带的朋友差点钱,回去拿来不及了,他们买好了火车票要去贵阳买车,一回来就拿钱还我。我没法拒绝了,小易不在他们从来不来我这里一下,遇到点事能来一下还说明看得起我,我给了他一百。
回来就还,还的永无踪迹了,眼看我没钱吃饭了,跑一趟去要,花两块钱路费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借钱的那个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他面露难色,他出来载客身上没有一百块钱,还是他压根儿就没借我的钱,只不过做了个晃子。我始终没看到老三的人影,他每天在这条路上,不可能不出现,是不是听到我来了他躲起来了,他老婆绝对是不会替他还我的,尽管老三赚的钱当天就全部交给了她保管,她觉得我在城里过得比她舒服,或者说他们就想让我山穷水尽,这样我才会和小易较量,揭老二两个的底,那样就会大快他们的心。许久以来他们一方面觉得我抢了他们的哥,用了他们的钱;另一方面觉得我是软柿子,什么时候都是息事宁人。他们就想把我逼上梁山,想拿我当火药筒使,可惜我不上勾。我本我命,要不到也只有罢了,掐指头数日子,人不怜我天怜我,我和小孩一向平安顺利,在弹尽粮绝之前老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