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男子汉,心胸博大得很,同情心满世界撒,恻隐心随时发作,就是永远轮不到我。说起来他是多么的慈悲,“有个男员工晚上在草坪上哭,说没有钱结婚伤心难过,我就给了他两百块钱。”“人家没钱结婚还知道难过!”我不无讽刺地说,不是因为他给了钱,是他怎么就那么的体贴别人的难处,而自己老婆挺着大肚子睡草床、盖破被子时他没感觉,我还以为他不是人呢!从这话中,从他一路走来对别人的帮助中看得出他的人情味浓腻了,但从不知道往我这里调和调和。
我只有靠我自己,时常买些打折的书,买份报纸调节自己。我看到广告上一字万金,是万家乐家电公司征集广告用语,要求五个字,中标者可得五万奖金,我寄去了我的广告语“万家乐.好用,万家.乐好用,万家乐.好运,万家.乐好运。”我为我的创意激动不已,我想我的五个字,四种读法,四种意念,说起来朗朗上口,而且非常附合人们的美好愿望。我还在解构词里非常强调了当广播电视空中传播这句口号时,当数亿万计的人在说这句口号时,美好的意念波会从四面八方而来会聚成一种强大的力量,使万家乐真的好运。我等待着五万元花落谁家,最后是以‘中国万家乐‘五个字中标,还说是如何的简炼,如何的大气,我看不出,我只知道我没赚那个钱的命。
二弟没有如他想象的前程似景,到处向他招手,一个月送他两千块,还是大哥回家把他又叫来了,度假村是不可能的了,公司不是大哥的,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大哥也只不过是老总智囊团里一颗奇异的棋子,在一段时间里被重视而已。
小易煞费苦心的四处托人找关系为二弟找工作。而他的弟弟们有的是他哥的钱,悠哉悠哉,买个照相机,两个人在景区内的每个角落照照片,坐的、站的、躺的、睡的、横的、竖的,千姿百态,好不潇洒。几个胶卷中就是不见小易的一个影子,小易没那份闲情逸致,小易没那时间去赏景,只是有天两个弟弟拿着相机在床头摆弄,(这套三室一大厅的房子,另两间已住了两位经理,老三在客厅里放了张床睡。)不会用相机的小易看见我和小孩,拿起相机咔嚓咔嚓对着我们两下,就有了我穿着睡衣抱着小孩的两张照片。这也让我感受到了老公对我和女儿深沉的爱。因为两个弟弟藏我似的,怕我也要相机去照相,那还得花钱去买胶卷、冲洗,我会垂涎他们的五颜六色。那里面还有二弟偷去小易的衣服照的,那衣服也是胖朋友送的。小易躐蹋的很,可犯了和我同一毛病,只要不是新的衣服给他穿,别人穿过的他不并不喜欢穿,厌恶的很。这下我给他买了两件衣服,那人送的他都不穿了。我把那些衣服都装在袋子里垒起来,一天我出去返回来时看到翻的乱七八糟,我以为是进贼了,后来发现是二弟拿了。我不为衣服心痛,我只是觉得他那弟真不是东西,大嫂的包,他也不经过问一下就去翻,不跟贼一样吗!
小易好不容易把二弟按排在不远处一个游乐场做保安,月薪800元,不到二十天他回来了不干了。他糊弄着他哥要回老家盖房子,外面的钱赚不到了,他哥有四万块钱存在老家的银行里。哥只好答应了,家里的房子是该更新一下了,这也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那些钱绰绰有余。便给了他一千五百块钱叫他给老太公两百,弟媳两百,妈几百的分配了,他回去了,带着给他女朋友买的精致礼品,在家里又搅起一团风云,本来一向还单纯平静的家,开始了彻底的人心分离。
女儿一天天长大,房间里呆不住了,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要到景区走走看看,看不够了还不回房间,用哭声抗议,有时我不得不另辟蹊径抱她回房。每当哭的时候,抱上她出门,她就高兴地手舞足蹈、脸上笑笑的,我偶尔转回拿东西她就马上晴转雨,哭。真是人小鬼大,还不会说话,但什么都明白似的。
夜幕降临,火树银花,瀑布前广场舞台上一幕幕精彩的表演,女儿在爸爸的经理级朋友手中转来转去,看得津津有味。在这里她是唯一的小小孩,没有人能带小孩在这里抚养,只有小易这与众不同的人,还能得到大家的恭维,他的女儿成为了恭维的话题,女儿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得灵气可爱。
女儿在这样的情景中成长,我和老公也难得的在这世外桃园中生活,我想有必要留下点纪念,照相机还是我老公的钱买的,我用一下难道就不可以吗?有你们胡乱花的钱,我用一点怎么了,我还是叫老公要了照相机,我给女儿在一段时间内在景区照了一个胶卷的照片,可还是始终抓不到老公的身影,他每天总是忙忙碌碌的无所事事,要么就吹牛在饭桌上。真让我的父母怀疑他是不是丑的不敢露面还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怪物。
柳青的表妹最终没能找到工作,她年龄也大,长得矮胖,想想只能进职工食堂,职工食堂都是全总的亲戚,无奈小易的触角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表妹要走了,他怀着歉疚的心情给了她打工两个月能赚到的钱。
全总也给够小易的面子了,这新来的人事部宋经理就是小易介绍来的,这宋经理深得人心,很快就成为老总一人之下,所有员工之上的人物,并制定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规章制度。我也为老公介绍来的人能成为副总经理而高兴。
公司在整顿的过程中我的饭卡拿不到了,食堂里的人推来推去,我没告诉小易,直接给宋经理说了。我觉得小易总是不稳,怕他知道了气冲冲地找人家算账去。这也是我唯一和公司的领导说的事,平常见面都是点点头,算打招呼了。宋总叫人给我送来了饭卡。
柳青带着她妈妈来观光,说起宋经理都是早已熟悉的朋友,小易、她、宋经理夫妇之间有许多有趣的往事,他们一起去回顾了。
柳青妈坐下来看小孩,她说小孩的头左边有点扁。我说没有,是我不愿意她扁吧,我看来看去,真的扁了,我原本想小孩两个月后头型不会有变化了,就没在意让她直接枕在我们睡的席梦思床的下层的硬板上,看着她的凸额我心生愧疚,这下又扁一面了,我这妈妈怎么当的。老公不以为然地说“长相是由家里的风水决定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老公绝不会抱起小孩端详个究竟,他的眼里女儿是完美的,可爱的。
女儿开始学爬了,不是往前爬,是往后退,掉下去了,掉在矮点的席梦思床垫老公的脚上,老公开心地说“我今天救了女儿一命。”在他女儿象个玩具,象个开心果,他从来没为女儿具体做过什么,但他在人面前对女儿的津津乐道不亚于任何人。
有人送一块高级手表给小易。他带了一会就放下了,天太热,他觉得不舒服,他也懒得去为一块手表的戴上取下分点滴心,这是他的本性,他时常傻傻的发呆,吃什么他不知道,喝什么他不知道,旁边的人说什么他不知道,满脑子的卦术卦理使他浑然不知身在何处,手表放下就放下了,他再也不会过问它的去处了。
有这块手表我正好可以看时间了,来这里不知道钟点,时有错过打饭的时间。有个打饭的广东女人很讨厌,有意给我的量少许多,要是米粉的话佐料也放很少,我不明白为什么,可能是道听途说我跟全总不沾亲挂戚还是唯一带小孩不工作的嫉妒吧,还是从他的老乡那里得知三弟的一些不怎么地道的事,行侠仗义拿我出气吧,去的迟了她的脸色似乎更不好,我也懒得去看她的脸,我也不曾对谁说起过她的不是,我吃本来就是不应该的。有这块手表我可以准时去打饭,不到那个讨厌女人的窗口打,或者她打的太少的话,众目睽睽之下她也说不过去,我觉得这块手表真是我的及时雨,对我帮助太大了。
不过没几天三弟趁我不在从我的床上拿走了,带在他的手上不取下来了。三弟得意洋洋,又有时尚服装又有高级手表,在打工一族中卖弄,充当阔少欺骗单纯女孩的感情,一个又一个,成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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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什么东西不用还?司低层女服务员一族的崇拜偶像;还对我说不要告诉别人他有三个小孩的事,他这么年轻,别人会当笑话。我总是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也很理解他的想法,我本来也不长嘴,我不会说什么的。
三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是朴素的想法还是贪婪的惯性,晚上十二点钟看保安少了不注意,从观赏鱼塘里捞了条大草鱼拿来给我,装在水桶放在房间里。
鱼一会从桶里跳在地上,摩擦着唰唰的声音,我害怕,要把它放回桶里去,我不敢抓,一夜七八次的拿扫把、簸箕把它扫放回桶。第二天吃,我不敢杀鱼,那活奔乱跳的东西我不敢下手,放在房间又怕被别人看见,知道鱼是偷的,小易的面子就不好了。叫三弟拿去处理,在夜色的掩护下他拿走了。这样的情况再一次出现,我觉得不妙,对小易说“你给三弟说说不要再拿了,要是万一给保安抓住,就不好了,一条鱼也就几块钱,菜市场有的卖,抓住了不仅要罚钱,我们也不好呆下去。”老公没有答理我,我真怀疑他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可几天后,我们聊一些事时,他说“老婆,风娃拿鱼的事你能那样说,我当时真想亲你一下。”噢!我还以为你没知觉呢,还是凡是你弟弟做的事都是对的。看到老公发自内心的赞许我不贪小便宜,我为他的明理而高兴。
我也为老公的恶习而烦恼,这半夜三更,一摇一晃地回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喝酒醉酒已是常事了,一个月总要发一两次酒疯,什么样的劝告都是耳边风,哇哇吐的满床都是,酒气薰得我不能呼吸,我气得浑身发抖,他躺卧在水泥地板上。我不想管了,多少次看他酒醉帮他又擦又洗又盖被子,怕他的腿痛又发作,他有风湿痛的根儿,腿痛每年都发作一两次,这水泥地板上睡一夜,第二天肯定痛的动不了了。管他呢,喝成那个样子难道对身体就没损害了吗,他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我又能怎样呢?我累死累活收拾半天不抵他喝一下,不理他了。“喝水、喝水,”老公叫了二十来声,我就是不管,我已经绝望了,你死就死吧!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抱上小孩出门了,又脏又臭的房间我呆不下去了,我也不收拾。我抱着小孩慢慢地爬上山顶,漫无边际地溜达,我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这辈子怎么就跟个酒鬼混到一起了,这又吐又拉又尿的,什么时候是个尽头。真是苦海无涯,这大山里要有老虎多好,跑出来把我吃掉也好了,要是这哪里有万丈悬崖我跳下去也就一了百了了。但看这漫山遍野空无一人,我累了,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却怕起来了,我怕有蛇。那里应该是他们常说起的一个游乐城,要不走下去观观景散散心。走呀走,什么都没有,我不会迷路了吧!我觉得太可怕了,加快脚步,凭着直觉延山转了一大圈,只远远地看见两个在地里干活的人,从凌晨到中午我一直这样走着,嘴里没进一丝东西,也不觉得饿也不觉得累,中午太阳当头晒也不当回事了,我想还是要解决小易的问题了,必须先回去面对面。我走到大路上了,终于走不动了,搭了个摩托车回来了。
老公躺在床上,一见我就露出顽皮的笑脸说:“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等你。”我所有的愤怒和想好的解决办法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房间也打扫了,还算干净。“你真狠心,我昨晚差点渴死了,叫你给我杯水你都不给。”“你不怕死吧,怕死就不会喝那么多酒了。”
小易就是这样一个人,每天到处瞎混,宋经理在整顿公司的过程中,把他也列入其中了,要求每天上班打卡,不然的话按规定罚款。小易可能就打过一两次,再也没打过,他是一个根本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不知道白天黑夜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能睡,走哪里睡哪里,只要他想睡,随便周围震翻天他照睡不误;他比任何人都能熬,常常三更半夜才回房间来,拧开水龙头冲澡,那声音又大,吵得年龄大点的经理有意见,他收敛两天,又本性难改。反正他是个没法没天的人,一千八百块工资钱全部被扣光,他也不会去过问一下。
谁都知道他的出口多,别墅里经常七八个人吃喝拉撒,光水电费就用去不少。在小易眼里来的这些朋友也都是为了过的好一些,才背井离乡投奔到这里,能帮就帮一些了。
“我看不是帮一些,一有饭局你就狠不能把他们全带上。”我责怪道。
“让他们也见见世面吗,那些有钱人吃饭也不在乎多一个人少一个人。”
“那个小午又来了,在海口你带他上大酒店、上游乐园,回到家你看看他什么德行,他怎么好意思还来。”
“落难了!想想我们上师范时,我饭量大,他常常让给我些饭吃,他也是没办法了,工作辞掉了,所以才投靠我来。”
“他那个样子能在这里找到工作吗?”
“找不到了,给他两百块钱,他自己去想办法好了。”
小易也真是好心,好心的让我感动,也可能感动了所有的人。都是不挂边的人,看小易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经理们也就能不为难他就尽量不为难他了,员工们能跟他套近乎也感到无尚的荣幸。他是个笼统的人,对所有的的人都一视同仁,只要他在兴头上,不管谁问到的问题,他都会用心的回答,一般的员工他不会收钱的。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饭堂那个讨厌的女人突然间给我打饭多了,饭菜都给得多了。我还是一如平常的打饭,就是我说起来老公也不会想到有这么回事,他算卦从来不会去计较能沾点什么,他的脑子除了对那个卦记忆深刻外,其它的事他都不会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