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坐在景福宫外的抄手回廊内,面色不善。小宫女们都不敢靠近。
从月影清浅回来的龙易蹦蹦跳跳地进屋,见着廊里的麻姑,便停了下来。走近了叫道:“麻姑,你在干什么?”
麻姑想的出神,没有听到。
龙易眨着眼,麻姑今天是怎么了?他轻手轻脚地在旁边坐下,仔细地瞧着。
“小皇子……”过了大半日,麻姑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打着瞌睡的龙易。
龙易揉着眼,“麻姑……”
“进屋睡吧。”
“恩。”
“麻姑,我刚从月影清浅过来,我还和小侄子玩了一会儿呢。”
龙易仰着脸笑着,他的脸纯净的如同春日中盛开的百合。
“以后……还是少到那里去玩。”麻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不生气,也不发怒。
龙易觉着奇怪,盯着他熟识的麻姑嬷嬷看了许久,可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
“小皇子你还有很多功课要做。你不是说长大了要和皇兄一样棒么?那就要好好地读书识字,这样才可以比得上皇兄啊……”
“是啊,以后我要和皇兄一样棒!”龙易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声音清脆干净。
待龙易睡下,麻姑悄悄地出了门,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废殿走去。茫茫的雾气笼罩着她,使她的影子有些绰绰。
“你来了……”废殿内的帷幔随着女子的声音飘舞。
周围是漆黑一片,只有那一支若隐若现的烛,火焰伴着风或明或暗地跳跃着。
麻姑拿下遮着头脸的斗篷,走进了去。
“有什么话快点说,我还要回去。”
“你要的太阳石就在他的手腕上。”麻姑话语悠悠。
“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是那老贼妇留下的。”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会再帮你拿太阳石……我们的交易就此终止。”
“你。”麻姑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她不能让大好的机会就此消失。
“这可容不得你。你不要忘了我帮你害了多少的人?”
“那都是你杀的,与我无关。”来人冷冷地趴下一句,便要离开。
麻姑见势,上前抓住了不让她走,她的脸有些狰狞:“别忘了你还有字条再我手上,只要我交给了他,你的安稳日子将化为泡影。”
屋内轻纱飞扬,如同鬼影般来回飘荡,将两个暗黑的身影埋没。
殿外是静谧的夜色,龙遥带着小福子从辉泉殿出来,朝着月影清浅去。
她离开已又数月,可这里似乎仍残留着那些只属于她的气息,缭绕在空气中。
龙遥踏着夜露前行,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凉的暮气。
司徒馨,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消失了吗?龙遥的心底起伏,这些日子来,他派出的探子毫无回报。
我没有太多的奢求,只是想知道你如今在哪,过得又如何,仅此而已。难道这些都不容许吗?他望着那一池春水,不远处便是望湖亭,沉默在今晚的朦胧的月色中,有些惨淡。
他仿佛回到了那一日,她摔入了湖中。他轻轻叫了一声小心,声音刚出,那幕影像便消失了。
“皇上,该回了。”小福子小心的说道,他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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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言游荡在各个酒肆间,犹如孤魂野鬼般,将辛辣的白酒一瓶瓶地灌入胸膛。他那原本白皙的下颚上长着参差的胡渣,显得有些落魄。
“走走走……不要挡道。”一个莽撞的大汉把喝的东倒西歪的钟言推开,口内嚷道。
钟言随着那股外来的力道撞倒在墙角,手中棕色的酒瓶砰的碎裂。
“酒……酒……”钟言眯缝着眼,趴在地上四处寻找,细长的手指沾满了夹着泥灰的酒。
“不知哪里来的醉汉!”路人们惋惜地望着钟言,指手画脚。他在这一带已有多天,每天除了喝酒便是喝酒。
“哎……”年老的人们看着纷纷叹着气,大人们也拉扯着小孩,不让他们靠近这个介乎半醉半醒间的陌生男子。
从他那气质看来,并不像是流浪的乞丐,可如今这邋遢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纷纷避开怕沾染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