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张嘴还想反驳什么,卓尔趁机便将药丸丢进了她的嘴里,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用眼神警告她,你敢吐出来试试,文墨苍白着脸色只好乖乖的咽了下去。
距离麻药发作还有一段时间,文墨就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一会儿抬头看着卓尔忙前忙后的身影,一会儿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暴露在空气中鲜血淋淋的伤口,满眼担忧的望着卓尔,说了一句卓尔想当场掐死她的话,“卓尔,我记得在凤栖轩,你的针线活是最差的,万一你把针掉进了我的肚子里该怎么办?”
“放心,我会再开个小口把它拿出来的。”卓尔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好吧!只要不把剪刀丢进去就好……”文墨叹了口气,自我安慰性的说道。
“……”
“卓尔我记得你在凤栖轩缝个香囊都要七天吧,你给我的麻药是多久的?万一我醒来你还没有缝完怎么办?”
“放心,我的麻药多得是!”说着卓尔头也不回的将一大盒麻药扔到床边,亮起獠牙,“这只是备用,不够的话,那边一整个柜子都是。”卓尔目露凶光的看着文墨。
“……”轮到文墨噤声了。
“卓尔你一会儿打算用什么针法给我缝伤口啊?直绣?盘针?套针?”文墨又开始不放心的碎碎念。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线把你嘴合上!”卓尔咆哮了。一转头,文墨居然歪倒在枕头上睡着了。卓尔叹了口气,温柔的将文墨的身子扶正,轻柔的为她缝合伤口。看着睡着像死猪一样的文墨,卓尔突然好像回到了从前。
“娘娘,快醒醒……”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卓尔睁开了眼睛。看见忆昔皱着眉头看着文墨霸着卓尔的床,卓尔一个人困倦的趴在椅子上睡着了。
卓尔伸了懒腰,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文墨的脑袋,发现她并没有发烧的迹象,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疑惑的忆昔,为忆昔解惑,“她是我在皇宫外的表妹,文墨。昨夜误闯皇宫被侍卫所伤,所以我就带她来了这里。忆昔昨晚谢谢你没有问为什么就帮我隐瞒。”卓尔抓住忆昔的手,恳切的说道。
“娘娘说哪里的话,娘娘的事,自然就是忆昔的事。忆昔不敢推辞。”忆昔弯腰回礼。
“额……”听到床上的呻吟,卓尔歪头看着文墨惺忪的睁开睡眼,勾唇一笑,“忆昔,去把我放在桌子上的药方拿去到太医院抓药,就说是苍太医临走时开的。别的不要多言。”
“是。”忆昔躬身退下。
“你醒了。”卓尔拿起软垫靠在文墨的身后,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刺杀北辰陌,闯皇宫是为了什么了吧!我记得在南宫府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把你的赤炼红烧了一样。还有那次在翠封斋,你一飞镖下去,我就差点嗝屁了,现在是不是要解释一下啊?”卓尔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神色千回百转的文墨。
文墨敛着眼睫不停地颤抖,嘟着嘴不依的看着卓尔。卓尔邪恶一下,“卖萌是没有用的,我记得这表情还是我教你的,学的不太到位,喏,像这样,眼睛再睁大一点,这样才会显得比较无辜。”卓尔搓着下巴,认真的点评道。
“靠!”文墨挫败的败下阵来,双手举白旗,“混过后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想当年栖凤轩多清纯呐!”
“清纯?”卓尔一口口水呛到了,猛咳了几声。指着文墨一脸惋惜的样子,故作高深皮笑肉不笑道,“承让,承让。你也进步不少哦啊!”
“彼此,彼此。一起努力啊!”文墨贼笑道。
看懂文墨顺杆爬的举动,卓尔柳眉一竖,笑骂道,“还不从实招来?要我大刑伺候吗?”
文墨晃着脑袋,“一切还得从长计议。自从你失踪时候,师兄,也就是公子也消失了一段时间,我整日在晋京厮混,也就是只为了打探你的下落。每次我逼问师兄,师兄总是一脸暗淡,我也不能追问下去,因为我知道你离开后,最伤心的除了我,便是他了……”
卓尔嘴角开始抽搐了……
“然后那晚我就跟踪师兄来到了南宫府,就看到了你刺师兄的那一幕,我亲眼看见你求北辰陌娶你,还拿着剑想要了我师兄的命,我师兄那个傻瓜居然还不还手,你说,就当是那混乱的状况,我能不出手吗?翠封斋那次我和师兄在上面用餐,师兄身上的伤刚好,好不容易被我拖出去散心,却遇到你们这对狗男女……”
“嗯?”卓尔音调上扬,一个白眼赠送了过去。
“我呸!不是这样的!”文墨立刻会意过来,腆着脸狗腿的换个词,“看到那个……你们……对你们,在哪里卿卿我我,师兄当场气得吐了口鲜血,你说,我不那啥你……至于昨晚,夜黑风高的,刚好我看都皇宫的守卫还不容易松懈了,就弄了套太监服混进来,看到你的马车里面有动静,以为你还在里面,便掀开帘子去找你,然后……”一向胆大脸皮厚的文墨也吞吞吐吐起来。”然后就看到……我就以为……所以就……”
“好了,我知道了。”卓尔打断了文墨的话。揉着眉心吞吞吐吐说道,“云朔昨晚在箭下救了我,他的手为我受伤了……”
“哦。”文墨平淡的点点头,自信满满的拍拍卓尔的肩膀。”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大事,肯定不算大事,因为你一定会解决的!”
“娘娘,药好了。”正在说话间,忆昔推门而入。
卓尔伸手接过药晚,递给文墨。看着文墨将信将疑的眼神,卓尔气不打一处来,“我的医术有那么让你提心吊胆吗?”
“比起你的医术,你的毒术更让我提心吊胆!”文墨嘟囔道。
“你说什么……”卓尔咬牙切齿,没好气的说道,“吃药吧!吃药吧!吃不死的。”
“万一吃死了,怎么办?”文墨小心翼翼的抬头问。
“你可以去云朔哪里告啊,亲爱的!”卓尔笑得格外明媚。
“可是万一我真的吃死了怎么办?”文墨再次重申问道。
“那更好。”卓尔拍了下文墨的肩膀,兴奋地说道,“你就由人证变成了物证了!”
“……”
“娘娘,落嫔娘娘求见。”一个宫女推门禀报道。
“文墨乖乖呆在我这里养伤,我去去就回,想要什么直接问忆昔要。”卓尔俯身叮嘱道,“我们走吧!”
御花园内。
卓尔坐在凉亭里与冯芊落对弈。当然她们故作深沉,左思冥想,捻起黑白子犹豫不决之状让人以为她们在下的是高深莫测的围棋,其实她们玩的是五子棋。
“姐姐,你就不能让让我啊!我都连续输了好几盘了。”冯芊落不依的嘟着嘴。
“胜负乃兵家常事。”卓尔挽起袖子将一个黑子落下,眼见着冯芊落又是输了。”既然输怕了,就别玩了。
“姐姐生气了?”冯芊落看着卓尔今日有些怪异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道。伸手挽住卓尔的手腕。
“是。我生气是因为我输了,可我却不知道到底是输在谁的手上。”卓尔不动声色的喝着茶,并没有理会冯芊落的亲近,想起因为中了子母草的毒,她和孩子的命差点就不保,卓尔就对身边这个娇俏的女人的感到胆寒。究竟是不是她下的毒,卓尔曾在见她之前问过自己无数遍,可得到的答案也是无数遍的无解。
“姐姐明明就没有输嘛!”冯芊落看着棋盘,又看了看垂首不语的卓尔。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芊落啊,这后宫里的有心人实在太多了,表面上我是赢了,可其实我早就输了。”说罢,卓尔从冯芊落身前棋盒里捻起一枚白子,伸手将它放在棋盘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原本卓尔稳赢的局面,现在看似却是冯芊落一直在让着她。”看吧!嘴里喊输的人未必就一定是输,说不定她们早就躲在一旁窃喜着,看着被她玩弄于鼓掌中的人,自以为是的高傲。”
卓尔站起身,睥睨着冯芊落微微有些变了颜色的脸,仍强自镇定。只见她笑着伸手搅乱棋盘上的棋局,笑言道,“一局棋而已,姐姐怎么就当真了呢?妹妹看姐姐今日出来心情不太畅快,所以才故意输给姐姐,让姐姐开心开心,现在看来,是芊落会错意了。还请姐姐见谅。”
卓尔转身看着冯芊落的表情,嗤笑出声,“芊落,今天本宫再教你一条,当有人站在你面前说话时,他的脸上的表情若是两边不对称的时候,极有可能他们的表情是装出来的。就比如……你现在的样子。”
“芊落不知何处冒犯了姐姐,还请姐姐见谅,不要怪罪才是。都怪芊落年幼无知,芊落该死。”卓尔的话音刚落,冯芊落就扑通一身跪下,朝卓尔认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