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见过老师!”王睿带着李发财们对来人躬身行礼,其他少年连带刘备简雍,都明白这位便是他们的老师卢植了,都跟着下马行礼。
与想象中的谦谦儒者不同,卢植身量极高,身形雄壮孔武,站在门前像立了一面厚墙,若是穿上铠甲活脱脱一名悍勇武将,不相识的绝想不出名动天下的海内大儒卢植,会是这样一番形象。
“涿郡能有此等良杰,何患北疆边事不酬,我心甚慰。”卢植抚着长髯道,涿郡是卢氏故里,故而在拜入卢植门下求学的事上,涿郡来的学子占尽了便利,不像其他地方的学子,非得是士人子弟才得入学,否则刘备这样的破落少年哪里能跟卢植读书。
“不过今日有些要务,诸位先今夜先在这里住下,明日到学舍再与诸位相叙乡谊。”卢植说着再次拱手,急匆匆向马车走去。
“子靖见过叔父。”一个少年挡在了卢植面前,原来是卢匡。
“子靖,你也在此…”卢植略有些惊疑,又看了看众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卢匡道,“莫非你们从孟津来?”
“侄儿正是从孟津来。”卢匡答道。
“快随我上车,把孟津的事细细告我!”卢植拉着卢匡上了马车,车夫的胆子倒大得很,竟然抽着马鞭把马车架得飞快。
“诸学子随我来吧。”管家看着卢植的车架远去,转过身对众少年说,他知道卢植一向很重乡谊,所以对这些涿郡来的人不敢怠慢。
众少年闻言纷纷和苏森称谢道别,收拾自己的行礼,王壑代王睿过来和苏森道别,然后转向路护们,从怀里掏出点东西。
“各位辛苦,路上多有照应,我们小主人和诸公子在此谢过,”王壑递过去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一些铜钱,“一点心意。”
虽然汉国的五铢钱币值比精灵的铜币都远远不如,更别说精灵的金币、银币了,不过意外之财总是好的,领头的老路护看了看苏森,苏森自然乐见其美,笑着点点头,老路护代大家接过钱袋,千恩万谢的,又遥遥对王睿拱手道:“王家果然出手不凡,谢过王公子。”
众人牵马的牵马,没马的跟着管家步入府内,刘备和简雍也正要拎起行礼,跟着众人进去,却被苏森拦住了。
刘备有点不解的看了看苏森,苏森只是笑:“一会儿就知道,快上马。”
苏森处事向来考虑得周全,刘备和简雍互相看了看,又把行礼放回马车上,上了马,把学子们送地方了,路护都松了口气,毕竟都是些孩子,再怎么也比他们这些常在路上跑的人金贵,没出个三灾六病的他们已经很庆幸了。
一行人慢慢的向南走去,他们这些商人,可没卢植这些官员那样的胆气,敢在洛阳城内疾驰,只能慢行向南边的西市,西市不仅是个巨大的市场,也是商人们的聚集地,苏氏商号在西市里有铺面和馆驿。
好在西市离布政街并不远,往南过走走,再往西便是了,桓帝重建洛阳以来,宵禁虽有其实松弛了很多,尤其西市,晚上灯火通明,热闹更甚白日,以至于有些店铺反而夜间开张,白日闭门。
刘备和简雍又把西市东瞧西瞧了一遍,来到一处繁华所在,硕大的铺面上挂着老大的牌匾,匾上写着苏氏商号四个大字,牌匾上是一栋老大的楼,精灵制式的雕花和装饰,让这栋楼显得别具异域风情,铺面内外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忙里忙外的人见到苏森都纷纷行礼,口称小掌柜的万福。
铺面旁边就是馆驿,车队鱼贯入得馆驿,苏森却不下马,早有一个小厮飞入堂内报与管事的,一位管事的中年人匆匆从堂内奔出,与苏森相见,苏森对管事的交代了一番,并不进官驿,带着刘备简雍,三人离了馆驿再次上路。
刘备简雍都不知苏森打的什么主意,只好跟着他,一路带马小跑,好在没多远距离,出了西市往南就是怀远街,怀远街比西市静多了,除了几辆精致的马车,并没有什么行人,看得出两旁都是些高宅深院,倒让人想起了布政街的公卿宅邸,只不过这里的大宅看着远没有公卿宅邸奢华,门口更没有武士把手。
苏森在一处宅邸门前停马,这回他总算是下马了,刘备简雍也跟着下马,跟着苏双往宅门走去,里面像是知道主人来了似的,忽地中门大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小厮,站在一旁躬身行礼:“苏福恭迎小掌柜的,小的算着日子,猜小掌柜这几日应该到了,日日备着应用之物,专等小掌柜驾临。”
“福叔辛苦,”苏森点点头,又指了指身后的刘备和简雍,“这二位公子是我的贵客,好生招待。”
“诺。”苏福说罢也向刘简二人行礼,把三人让到了院中。
这宅邸外面看着寒酸,里面却别有洞天,进门转过一面石屏风,露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院子,亭台水榭,楼阁泉石,花鸟鱼虫,应有尽有,公卿世家的奢华也不过如此,犹是饱览了帝都风光,刘备和简雍还是眼前的奢华之景所震惊,要不是这院里的人见了苏森都无比恭敬,他们真不敢相信这是苏家的府苑,还以为苏森带他们来拜见哪位达官贵人呢。
“也就是桓帝以来,精灵和汉国结了盟约,开了商道,商旅之事大兴,”苏森看着二人震惊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嬉皮笑脸的双手架在二人肩膀上,“商人的地位提升不少,虽然还是贱籍,在朝中上上下下都说得上话了,才敢建这么奢华的院落,放以前可就是僭越之罪,搞不好要掉脑袋的。”
“乖乖…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未央宫呢,”简雍的心情还没平复过来,“你说王家跟你们苏家面前横个啥,王家堡坞那几间屋子,跟这比起来简直是茅草屋。”
“低调低调,我哥总说闷声发财。”苏森笑嘻嘻的。
“我还读个屁书啊,以后跟小苏老板混得了。”简雍假模假样的对苏森拱手。
苏森只是大笑。
两人看了一路,许久才穿过院子,到了正厅,早有几个侍女等在这里。
“小掌柜的万福。”侍女们见到苏森都矮身行礼。
简雍眼都看直了,虽说是侍女,却都长得明媚动人,姿色远胜过之前在章台街拉客的姑娘们,侍女们都穿着浅粉色纱裙,身段若隐若现,个个婀娜可爱。
苏森早把简雍的神情看在眼里,拍了拍手,其中两个侍女得了招呼,分别向刘备和简雍走来。
“贵客请随我到厢房沐浴更衣。”侍女毫不扭捏,牵起他们的手,偷偷对着他们媚笑。
“这…这真可好…”艳福突至,简雍已然惊呆了,看着苏森,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