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光景,形式瞬间逆转如此,即使是权倾天下的外戚窦氏,也不敢威凌袁氏,明面上向来与袁氏相敬如宾,这个精灵竟能让袁氏也惊惧如此。
“死罪?”精灵李尔凛然道,在袁术跪下的那一刻,精灵整个人也为之一变,慵懒立刻在他身上褪去,身上带着君临天下的威势,他从马车上迈向地面,仿佛步下自己的王座,“谁敢给权倾朝野的袁氏定罪呐。”
袁术闻言更惊,双膝跪下,匍匐在李尔面前。
“袁氏部曲的装备比天子的南北二军还要精良啊,拥着这样的部曲,在天子脚下目无王法,滥用私刑”,李尔并不看脚边的袁术,把玩着手里的血玉,目光仿佛飘荡在远方,“现在还要找拥有龙血之人,看来这个人就是我啊,袁术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袁术两眼一黑,已然知道什么样的结果在等着自己。
“对于你做的这些事,”李尔突然笑了,又回复到慵懒的神情,“我一个外人,可管不着呢。”
袁术猛然抬头,看到李尔已经不再理会他了,重新回到马车上,仿佛没有睡够一般,一副又要继续睡的样子,刚才紧张的局势瞬间云淡风轻了,袁术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长枫楼的嫣红还等着我呢。”李尔在车斗里扔出一句话。
“都让开!”袁术立刻下令,骑兵们瞬间为商队让出一条道。
苏森早就看在眼里,赶紧招呼众人上马离去,王睿也被王壑扶着上马,他和袁术错身而过的时候,恶狠狠的瞥了一眼袁术,心里把这个仇记下了。
“哦,对了,还有这个东西。”载着李尔的马车从袁术身边过的时候,李尔把玉佩扔还给袁术,玉佩一离开李尔的手,血红色立刻开始消退,渐渐的有恢复原样,光看现在莹然可爱的模样,谁都无法想象得到,之前这玉佩竟能变得血红如此诡异恐怖的东西。
奔出骑兵之围,众人仍是忧心忡忡,一路狂奔无话,担心再出什么事,那真要被阻在城外了。
刘备的心里更是起伏不定,犹在想刚才要是自己握住那块玉佩,结果会如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卷入这些事中,甚至还想起了雪幽为什么屡次救他,还有苏双从庄园出来之后对他的态度变化。
刘备自然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倒不希望自己牵扯到这些奇怪的事里,说起来在十五岁的少年里,他的弓术和刀术已经算好手中的好手了,可是比起顶尖高手简直是天与地的区别,更不要说袁氏这些绵延几代依旧把持朝中权力的公卿世家。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下不管什么事,一旦被牵扯进去他只是别人的板上鱼肉,毫无抗衡的机会。
刘备乱糟糟的想了一路,也不知疾驰了多久,天都要黑了,也不知能不能赶在关城门之前,突地听见有人在前方大喊:“洛阳,洛阳到了!”
他们一直在山道上打转,四处望去都是山岭和树木,刚绕过一个山口,没了山岭的遮蔽,远处平地上的巨大城池突然横贯在他们视野中,像一个卧在地上的巨人,天下的权柄就握在这个巨人手中。
刘备从未见过那样浩大的城池,人和马在它的城墙下,简直微不足道,他也曾在山间远眺过涿县的城郭,相比之下涿县真是小得可怜。
众人看得洛阳近在咫尺,早忘了一路的艰辛,只觉得胜利在望,夹马向洛阳狂奔。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城门外,日落在即,城门卫兵已经在赶人入城,马上要关城门了。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孟津之变的影响,还是一贯如此,好多人拥在城门口挤着往里走,他们这一队人排在人群里,就着人群缓缓向前推进。
李尔这个时候像是又睡醒了一般,从车斗里爬起身,伸伸懒腰,城门边的路旁,早停了几个骑在马上的精灵,大概是早就在这里等着李尔吧,这会儿看到了李尔的身影,向他们这队人小跑而来。
李尔也见到了他们,知道自己要离开了,突然躬身到刘备耳旁:“记住,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也不等刘备回话,正好精灵们的马到了跟前,他一跃就到了精灵们为他准备的那匹马上,对刘备狡黠一笑,跟随他的大概都是很熟悉的从人,也不打招呼,一夹马,并不进城,向西边疾驰而去。
刘备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难道说李尔知道刘备握住玉佩,玉佩也会一样变得血红,那不是说刘备和李尔一样有龙之血了。
喧哗声打断了刘备的思绪,城门边上传来了卫兵们的高声喝骂:“关门了关门了,都别挤了,嗨嗨嗨,说你呢那个胖子,赶着去入洞房啊,还挤!”
卫兵们边骂边握起长矛,作势威吓还在挤的人,截断进城的队伍。
刘备望向西边的天空,落日剩个尾巴慢悠悠的,眼看最后一丝阳光就要熄灭了,确实是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他们的队伍里瞬间有人哭了出来,刘备看去,是一个布衣少年,大概是觉得入城在即,城门却关了,紧赶慢赶,还是被关在了城外,一时心急如焚,泪如雨下。
他身边几个布衣少年,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悲伤模样,这世间比得不到的更让人心痛的,是近在咫尺,眼睁睁的看着马上要到手的东西,却最终错手而过。
刘备皱了皱眉,无可奈何,煌煌帝都,哪怕是一道城门都让他们这些布衣百姓惶恐无力。
“哟,这不是陈大人吗!”老路护一直在观望城门边的情势,眼见着城门要关了,心里也急,好在守城的卫兵里他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陈大人好久不见啊!”老路护三步作两步奔了过去,双手啪的紧紧握住了他口中那位陈大人的手。
那位陈大人正带人在阻断人群,被进不去的人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心里正恼怒,哪里有功夫叙什么旧,正要开口大骂,忽觉手中有异样,有几枚东西从老路护手上,滑入他掌中。
他瞥了一眼,手中之物黄灿灿的,眼里闪过几丝喜色,再去观瞧老路护,认得个大概了,嘴上却依旧怒道:“这不是苏家的车队吗,怎么不早进去,几位大人责问起来怎么可好,快,快进去复大人的令,别让大人们等着。”
说着对卫兵们使了使眼色,卫兵们自然了然于心,赶快让开,本来挤作一团的人闻言都大喜,纷纷向城门里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