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家久等了,真是对不住。”一道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没有麦克风的扩音,却也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此时,大厅里的西洋钟正好指向八。
众人先闻其声,之后苏月容才从帷幕后出来,她的身后竟只跟着四个伴舞!想她苏月容自一年前成名以来,哪次的伴舞不是十六人以上?
苏月容走到了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前,似撒娇似抱怨地说:“大家可要常常来看我啊,不然伴舞们都觉得月容已是昨日黄花,这不?都不愿意给我伴舞了呢。”
后方的舞女们听了,差点没直接骂她无耻,明明是她赶走了其余伴舞,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
而座位上的人也是觉得苏月容胆子奇大,晾了大家这么久,一句象征性的道歉就揭过去了,现在还直接要求多来“看看她”,若不是容谨琤还在,估计会有人直接气乐得笑出声来,或许还会有人鼓掌叫好。可是容谨琤还在,所以没人接她的腔。
苏月容见无人应和,似疑惑一般看了场上好几眼,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最中间那人,剑眉星目,面带微笑,仔细看,似有丝丝无奈和纵容在其眼中,尽管看起来三十些许,比苏月容要大上一半,可苏月容还是看呆了。不禁感叹道:“中间那位先生,以前倒是没见过您来,您生得好生俊俏,以后可要多来,好让月容饱饱眼福。”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这苏月容不是胆子奇大,是不认识这位爷吧!还从未有人敢夸这位爷“生得俊俏”,唔……众人小心翼翼地瞥过去,都不得不承认,这位爷确实相貌堂堂,但也不至于用“俊俏”这样轻佻的词。
就在众人以为容谨琤要发火时,苏月容又火上浇油了。只听她追问道:“先生,您倒是说句话啊,月容这个要求,您是应还是不应?这般沉默,倒教月容不免多想了,莫非您……家有悍妻?”
“噗嗤——”
却是罗嘉阳忍不住笑了,容谨琤瞪了瞪他,这才像哄小孩一样,无奈又温柔地说道:“好好好,答应你便是。鄙人家中并无悍妻,倒是你这丫头,让我们等了这么久,还不开始你的演出吗?”
苏月容撅了撅嘴,不满地答道:“我说了呀,伴舞们都不愿意给我伴舞了,只有四个人,怎么也得重新编排一下舞蹈吧,这也是要时间的。先生您可真没耐心,有些人等十多年都能等,有些人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见容谨琤还要开口,苏月容直接说道:“先生您可别跟我理论了,大家还等着看我的演出呢,乐队准备,起!”
话音刚落,音乐就响起来了。让容谨琤生生憋回去了要说出口的话,赵启涵、罗嘉阳均是暗自偷笑,看见这位吃瘪可不容易。至于其他人,更是从目瞪口呆到麻木地接受了现状,心里暗暗称奇,原来这位爷喜欢这样的……刁蛮……的女子?看来今天没白来,得了一则重要情报。
不得不承认,苏月容虽然性子刁蛮,可歌声真真是有如天籁,而且一旦唱起歌来,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当真不愧为“花后”,怪不得顾家四少那么迷恋她,现在就连那位爷也是……看起来十分沉浸于歌声的样子。
不过今天的歌,从未听她唱过——
“天色青青道是多情
多情还似无情
无情却也乱我心”
歌声里有哀切,又好像带着对自己不争气的厌恶。这样的苏月容,就像一只等不到人来采摘的玫瑰,眼看着自己即将枯萎,对一切都带着怨恨。
“问君心系
君无心系
既无所爱
爱我何惧?”
这下面的歌词,就是热烈的告白了。歌词的直接,让人不禁大呼真乃奇女子也!即便是这些年倡导白话,可到底时日不长,今日却听一歌女的演唱中融合了一些白话,虽然歌词,呃……不羁了一点,却也不免让人感叹此女之大胆和新锐!
不知何人,是她歌词中的“君”?当然,大部分人认为是顾家四少,毕竟顾家四少是她最猛烈也最有实力的追求者,听说前天他给‘花月厅’的秦乔乔送了九十九朵花锭,可能月容姑娘是察觉到了危机,想要挽回顾家四少的心吧。不得不说,顾家四少这招实在是高!苏月容再怎么也只是一介女流,还是看不懂男人的心思。说不得,明个儿这苏月容就是顾家姨太太咯!不少人如是想到,心里不免有些羡慕顾家四少的艳福,想了想顾家的财力,还是只能羡慕羡慕。
容谨琤呢?他看似认真地听着苏月容的歌,一幅沉醉其中的样子,但在他的长衫下,双手交叠,右手紧紧握着左手手背,甚至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都凸显了。可他依然闭着眼、微侧着身、微笑着,仿佛真的是听闻天籁,而不是剜心的歌曲。
一曲终了,苏月容静了一会儿,好似在调整呼吸和情绪,刚准备从台下的听众手里“勒索”花锭的时候,甚至大家都在期待她这次该怎么要花锭的时候,容谨琤开口了——
“容某人知道月容姑娘在唱完第一首歌之后会索要花锭,今日容某人第一次来,也备下了小小心意,希望月容姑娘不要嫌弃。”说完,其属下直接搬上来几筐花锭。
刘芳菲看着那一筐筐花锭,心里盘算着,这么多,怎么也得好几百朵吧!真是大手笔!
其他人也是惊呆了,顾家四少看着人家搬上去的几筐,再看看自己脚下准备的几篮共计九十九朵花锭,顿时觉得害臊不已,一时间竟然感觉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这么多啊!有多少朵啊?少了九十九朵我可是不要的!”苏月容的话更像是把顾家四少放在火上烤!枉他之前故意送秦乔乔九十九朵,想引起苏月容的嫉妒,企图抱得美人归,不说别人,就连他自己,也认为九十九朵是大手笔了,现在跟容谨琤比起来,简直被衬成了一个穷小子!
顾四心里想着,不要说了!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吧!
偏偏容谨琤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这里是九百九十九朵,鄙人一把年纪了,可不能和小年轻一样,不然让人笑话我容某人。月容姑娘,你可满意否?”
苏月容看了看脸色铁青还一声不敢吭的顾四,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满意的。先生如此慷慨,看来等会儿月容得陪你喝一杯了,先生应么?”
顾四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只好低下头去,心里暗道,“女人果然是要看给的价够不够高!枉我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枉我对你一片真心!”
容谨琤瞥到顾四阴狠的眼神,当下眉头一皱,复又舒展开来,应下了苏月容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