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
最可怕的惩罚,大概就是不说,不笑,不理,不会。相识陌路。
上邪城内,董胖子可谓是臭名昭著,若不是一顶少城主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早就是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对象。
如果说上邪高中内良尘是最大的草包,那么董胖子就是上邪城最大的二世祖,大草包。早上的四节课董胖子逃了,上了六楼顶,双腿耷拉在半空中,半个上邪城尽收眼中。
“慧极必伤”,董胖子喃喃道,“良草包,老子自诩聪明绝顶,视天下读书人狗屁不通,垃圾一堆,却到头来栽在你这个白痴身上,真他娘的晦气”。
秋风瑟瑟,落叶成堆,大雁南飞,秋天仿若天生是用来缅怀过去,寻找痛苦的不堪季节。走在街道上,良尘往紧裹了裹衣服,书包背在身后,步子缓慢,像是漫无目的,走在空荡的街道上。天地都仿佛明白他的难过和伤心,雨滴淅淅沥沥的滴落在他的身上。
思绪万千,在他离开学校的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同学们看向他的目光带有异样神色中包含的意义。
惊讶,不屑,鄙视,嘲讽……
学校的办事高效率在这种时刻显现的淋漓尽致,广告栏里面贴满了良尘的处罚通知书,行为不端,品行恶劣,偷窥女生,无耻下流,有辱风华,影响形象等等洋洋洒洒上千字。
良尘想去给人解释,他是无辜的,董胖子才是罪魁祸首,他不过是替罪羊,背黑锅的倒霉蛋。
这个念头在良尘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便被蔽弃。
良尘并不怨恨董胖子,即使经常欺负他,捉弄他,良尘依然觉得董胖子是他唯一的朋友。
“不就是开除吗?那有什么”?良尘努力给自己一个安慰,让自己变得舒服点,他不怨恨董胖子,把一切归结于自己的命苦。
“对。命苦不能怨政府”,良尘想道。
方妮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除了董胖子,方妮子大概是良尘在学校唯一的牵挂了。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大概,以后,在也没有机会每天看到方妮子了吧”。
良尘眉头皱了起来,剩下半个学期就毕业了,在这个节骨眼是被开除,唯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父母了。回去该咋么和老妈说那?告诉她,我被学校开除了?
良尘家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贫穷,爹娘都是靠打点短工来维持生计,从小,良尘都是家中唯一的希望,爹娘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良尘身上,现在要是被老妈知道自己被开除了,她该多伤心。
鱼跃龙门,读书是穷人翻身的唯一道路了。现在,这条唯一道路在良尘即将要走完的时候,被人一刀斩断。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愧疚占据了绝大多的位置。
二老把一辈子的心血全部压在自己的身上,结果那?在将要开花结果的时候被人折断了根。付出了十八年的心血,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谁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良尘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二老知道这个消息会咋么样?
长长的街道,道路俩旁枯落的黄叶被踩踏在泥水中,淅淅沥沥嘀嗒着雨,像是失魂落魄,良尘一副狼狈模样漫无目的的走去。
在街道的尽头,是一道身影。一身纯黑风衣,蹬着高皮鞋,撑着一柄黑色油布伞。
良尘眼眸闪过一抹亮光,“咋么会是她”?
像是在等他,良尘掉头,加快步伐离开。
“咋么能见她”?
喜欢了三年,良尘不是没有想过去追她,但是最后都打消了念头。尽管她不是最漂亮,尽管她十分刁蛮任性,甚至有些无理取闹。但退一万步讲,她咋么会看上一个白痴?
自卑的影子如影随形,不断滋生在良尘内心深处,将他变成一个大草包,一切事情只会在心中反复思量,却不会做出行动。
甚至,遇到她,不仅不敢主动面对,还企图躲避。
“站住”,良尘没有走几步,一声愤怒带着命令的口气将他喝住。
良尘苦笑,无奈转身。
方妮扔掉了油布伞,不顾淅淅沥沥的雨滴,朝着良尘大步走去,质问道,“为什么看到我躲着走?老娘是狼吗?”
“没,没,没有那”,良尘声音越来越小,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狡辩。
方妮不屑的哼了一声,嘲讽道,“良草包那,你还真不愧是个大草包,老娘站在你面前都不敢正眼多看我俩眼”?
“没有没有”,良尘摸了摸后脑,一脸尴尬带着苦笑。
对于良尘的怯弱表现,方妮是又可笑又无奈,真是个白痴,即使被一个女子指着鼻子骂废物,依然乐呵呵的像是没发生事一样。难道他就不会生气吗?不会愤怒吗?如此草包?如此懦弱?
“你……找我有事”?指了指自己良尘问道。
方妮冷笑道,“还装可怜那?良草包,演技不错嘛,连董胖子都能骗了过去,好大的算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良尘一脸无辜表情。
“别恶心我”,方妮憎恶的扫了一眼良尘,“还不打算承认吗”?
“装无辜,扮可怜,得到董胖子的那一份恩情,以他少城主的身份,明年毕业大选,进入上阴学宫的名额必定有你一个,这可比你实打实的在大选考试来的安全的多”。方妮逐字说道,声音越发的冰冷。
良尘面色严肃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想,我也没有让董胖子那么做,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推测”。
哼,方妮子冷笑道,“有没有你比我清楚。我之前还真是看走眼了,这件事你谋划了几年”?
良尘不说话。
方妮继续说道,“我真是想不通,你既然有如此本事,为什么还要装傻充愣,每天受他们欺负侮辱”?
良尘依然沉默,盯着方妮。
“你不是喜欢老娘吗”?方妮指了指自己,“告诉我,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
良尘憨笑,对方妮说,“雨有点大,你先走,我送你离开”。
“不需要”,知道良尘不会说实话,方妮拒绝道,“老娘不需要你送,还有,老娘永远不会喜欢你”。
就这么下了死亡判决?良尘苦笑,轻声嘀咕,“目送也是送吧”!
雨越下越大,很快,大雨模糊了视线,打湿了衣衫,良尘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方妮,你真不应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