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郡,上邪城,位于西北极贫之地,终年干旱,滴水如油。
作为西门第一重城,上邪城盘踞于不周山下,面对塞外蛮子,据守皇室门户,这座饱经战乱风霜的苍老古城,横亘在大地上,像是头洪荒古兽,散发着磅礴大气。
金刚玉参合黑铁石打造起来的巨大城墙围绕着半座不周山,像是高耸入云,漆黑中带着血腥味道,被无数蛮子血沾染,成为上邪城最为古老的象征。
有史记载“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西北无海,这是常识,良尘在上邪城生活了十八年,每次望向那不周山顶峰,高耸入云,鼎立天地,四周茫茫然,良尘就有种骂娘的冲动,书里面都他娘骗人的。
相传,不周山是大地向天界的唯一通道,小时候,良尘望着那高不可测,宛若云海的不周山峰,也幻想有一天,自己爬上那不周山,去看一眼那传说中的天界是什么地方?会不会像是书中所说,仙雾缭绕,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仙人飞遁,谈笑风生。
当良尘十八岁依然一事无成的时候,就把这个可怜的念想熄灭在内心深处。
刚入了秋,一场接一场的秋雨接连而下,原本就被酷热晒个半死不活的庄稼,还没有来得及收割,就被接二连三的秋雨给坏死在地里,庄稼汉们个个愁容满面,今年冬天又得挨饿,真他娘的晦气。
良尘理解不了爹妈的痛苦,正如爹妈不理解他的痛苦。在接连不断的阴雨天气中,像是发了霉的烂橘子,全身透着一股霉气,没了精气神,浑浑噩噩痴痴呆呆如机械般的度过着每一天。
良尘家在上邪郡城郊,说是城郊,其实就是贫民窟,低矮的贫民房,不足三十个平米的俩个小房间。父母住一个,良尘自己住一个。
学校距离良尘家差不多要走一个小时,加上下雨,原本就睡眠不足的良尘在这个时间段更要比别人早起一个半钟头,每天窗外黑乎乎的时候,良尘就耷拉着脑袋开始穿衣服,然后摸黑去学校,这也是为什么良尘总是耷拉着脑袋半死不活模样的原因,睡眠不足。
良尘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孩子,反观,消瘦,小脸蜡黄,眼袋耷拉,像是被女鬼吸了精气,反应迟钝痴痴傻傻像是傻子。
上邪高中的共同秘密之一就是,高三二班的良尘是个傻子,良尘没有反驳,他深知三人成虎的可怕,反抗是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良尘,你是不傻子,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良尘的同桌是个死胖子,十八岁的孩子,不足一米七,却有着接近二百斤的体重,活脱脱的像个球一样,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
高三二班在五楼的拐角处,出了门左拐就是厕所,所以那个班是被所有人嫌弃的,每次出门都会有一股扑鼻而来的尿骚味道。唯一的好处就是,上厕所特别方便,即使上课铃响了,去撒尿也能赶得及在老师进教室前进教室,不用担心被老师呆住遭受白眼。
事情发生在不久前,良尘在上邪高中出了名。
董胖子像是发了情,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一本春宫图,上课看,下课看,如痴如醉,沉迷其中,身边更是聚集一大批荷尔蒙侧漏的混蛋。
良尘是董胖子同桌,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没少和董胖子一起研究上面的十八般武艺三十六般变化。每次上课看着妩媚动人的算术老师都昂着小弟致敬。
董胖子总是骂良尘是个伪君子,上半身圣人,下半身禽兽。良尘反驳董胖子是个禽兽,连衣冠都不穿。俩个人总是互相嫌弃,一脸恶心。
但是不得不说,董胖子是班上少数不欺负良尘这个傻子的一个人,也是良尘为数不多的“朋友”。
上周星期五,下午没课,早上最后俩节课讲国语的老头子便秘,在摇头晃脑絮絮叨叨一节课后,终于是屎兴大发,蹲进了茅坑,上课了还没有回来。
良尘和董胖子靠近窗子,扭过脑袋就可以看到楼道。良尘脑袋扭向窗户,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呆子,注意点老头子,老子快受不了了,鸟都要爆了”。董胖子自言自语的说道,一手不顾任何形象伸进裤裆,开始拨弄鸟。
不要脸即是无敌,董胖子无疑达到了巅峰。
良尘迷迷糊糊的应承了一声,依然看着外面。
恍然间,从窗户在走过一道身影。
一袭白衣,黑发如瀑,阳光下,映衬出侧脸如白玉羊脂般精致。
恍然如梦,刹那消失。
白霓裳,学校十大风云人物排名第三,号称是白衣剑仙,是上邪郡最有希望进入上阴学宫的顶尖天才之一。十八岁的她,早已经名动上邪城。
“董胖子,董胖子”,良尘摇了摇董卓,“白霓裳,白霓裳,她去厕所了”。
“什么”?董卓像是被猫踩了尾巴,二百斤的体格子一跃而起,像是皮球一样,大声说道,“良草包,你确定你没有看错?那白娘们去厕所了?”
刹那间,班上二十多道目光全部汇聚在良尘和董卓身边,良尘一脸尴尬,董卓兴喜若狂,像是发了疯,丝毫不掩饰那鄙夷的目光,放肆骂道,“看什么?没见过老子打飞机吗?看?看你妈妈个大西瓜”。
董胖子骂骂咧咧,良尘一脸尴尬,被董卓骂了一通,班上的学生都憋红了脸蛋敢怒不敢言。
良尘害怕的低下了头。
董胖子把手从裤裆中掏出来,一脸嫌弃的在良尘的校服上擦了几下。良尘一脸恶心将校服脱下,董胖子嘿嘿一笑,灵活无比的拿着良尘校服从外面跑去。
董胖子走了,班上所有目光都投向了良尘这个草包,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愤怒,董胖子他们不敢欺负,良草包却像是他们的小白鼠,谁不开心不舒服都可以上去欺负一下。
良尘一脸歉意讪讪了笑了笑,在最后一排,一道凌厉的眼神狠狠瞪了良尘一眼,低声骂了一句,“草包”。
在安静的教室内,“草包”俩个字清晰无比的传入良尘的耳中。挂在良尘嘴角的笑容,更加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