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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老汉

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睁眼的力气都是奢望。

不过钟宁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伤到灵魂,便是这种后果,确认自己还活着,就说明巨蟒已经死了,而有巨蟒这么大的身体堵着山洞,估计暂时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不知过了多久,首先恢复的是听觉,仍旧是无法控制身体,耳边渐渐出现一些声音。

“李老头,可是没有什么时间了,这是最后期限!”

“官人,老汉真的没钱!一亩三分地,粮食上交的都差不多了,哪里还有结余!官人,求你了,给条活路吧。”

“哟!没钱?这些药材可是值不老少钱!糊弄我?!”

“官人,官人这是救命的,求你了,求你了!”

“呐!别说我没有人情儿,把这个画押了,咱就两清。”

“这这……老汉只有这么多地了,你把这个拿走,不是要逼死我嘛!”

“唉,就知道你不肯,来人,帮帮他,弄点血,摁上去!”

叫骂声,惨叫声,哈哈的笑声,不断传来,听到人的声音,钟宁由是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南荒了!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他开始着急了,必须要快点恢复知觉,最重要的是掌控身体,而他如何出的南荒,南荒外的语言他听起来没有一点障碍,这些问题都不是当务之急。

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是着急,时间过得越是缓慢,好在钟宁有足够的耐心,而且周围没有野兽的危险,让他放心不少。

终于,他感觉到意识开始慢慢掌控身体,触觉,嗅觉,都渐渐恢复,最后,他迫不及待的睁开双眼。

三年来,这是钟宁看到的第一个人,佝偻着身子,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正对着他笑,脸上的老年斑随着笑容藏在皱纹里,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钟宁看出来,他在忍着疼痛,刚刚听到的惨叫声应该是他发出的了。

“你醒了!先别着急,身上伤得不重,只是昏迷了这么久,需要再养些日子。”老人笑着说话,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

钟宁想说话,但是用不上力气,眼睛转动,虽然看不到全貌,也能看出个大概,这间屋子不大,除了他躺着的这张木床,只有一张木桌,还有一个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火炉,与南荒的村庄一点也不一样,虽然南荒树木多,但村里的建筑全部取材于山脉上的青石,木质的除了武器,几乎没有,所以那条跟着他离村的灰狼,被他命名为青石,想到青石,他回想起失去意识前,青石还在舔着他,只是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稍等。”

老头说完离开床边,回来时,端着碗,紧接着,带着奇怪味道的汤汁流入钟宁嘴中,暖洋洋的,有些苦,确实难以下咽。

之后的几天,老头睡觉都在钟宁身边,不分日夜照料着他,汤汁喝多了,味道也没有这么怪了,而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恢复在加快,除了力气逐渐恢复外,意识也变得清明,似乎伤到的灵魂,全部恢复了一样!这倒是神奇,他的伤,只有自己最清楚,身体上大概是没有什么伤的,被巨蟒撞一下,可能身体内部留下了些暗伤,外伤应该没有,伤的最严重的便是灵魂,最后一击,是动用灵魂,强行把神性离体,才击毙了巨蟒,而这汤汁居然可以滋补灵魂!

第十天的早上,钟宁稍感力气恢复的差不多,双手支起身体,虽然局部有些酸胀,但他已经完全可以掌控身体了,坐起来的声音惊醒了床边的老头。

“哎,别动,快躺下,今天先吃些东西,明天才可下地!”李老头慌忙的扶着钟宁躺下,嘴角的笑容愈盛,看着钟宁的样子,仿佛是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孩子,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做些清淡的食物,先养养身子!”李老头转身便向外走去。

钟宁很想出去看看,南荒中跑了三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官人,你们……”

这时院中传来了李老头错愕的声音。

“我们大人说,你交的还不够,需要再加!”

钟宁认出这个声音就是他初次醒来听到的声音。

“我的地你们都拿走了,怎么还不够?!”李老头颤颤的声音,似愤怒,似恐惧。

“少废话,大人说不够,就是不够,你这几天,在城里买了不少药材,看样子还是挺富裕的,还有多少,都交出来吧!”

“官人,已经没有了,全部没有了。”李老头哀求道。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给我搜!”

“官人,不要!”

“别挡着路,不然你就是活腻了!让开!”

“一群废物,一个老头都能拦得住你们,给我打!”

李老头的惨叫传来,声声入耳,钟宁胸口闷堵,他强行支起身子,忍着腿部不适扶墙起身。

篱笆围成的小院被十数个人填满,李老头倒在地上被三个人围着拳脚相加,其余人抱着膀子,有说有笑。

“住手!”

院子突然安静,所有人都转身看向院中的唯一一座小屋,那门口,一个少年倚门站立,灰色的长褂像块布一样罩着他瘦弱的身体。

“哟!我说呢!你这该死的老头为什么买这么多药,原来有个病秧子!”

这声音钟宁可以清晰的认出,也可以确定,说话之人便是这帮人的领头,他稍稍抬起头,看清了此人的位置和模样,说话时,鼻孔朝天,眼神轻蔑,一副高高在上,舍我其谁的样子。

“老头,你家怎么多出一个人,说清楚,这人是不是你窝藏的嫌犯!”

“哼,哼……”李老头双手抱着头,根本说不出话来,出声全是呻吟,没有一个完整的字。

站在院子中央人,歪着头,假装仔细在听李老头说什么话,之后大声喊道:“嘿!你认了?!兄弟们,把这个嫌犯和窝藏嫌犯的老头抓起来!”

钟宁抓着门框,青筋暴出,猛然抬头,眼神凌厉,如同野狼,“我说,住手!”

“嘿,小子,老实点,老子把你捏散架了,可不包赔!”

三个人迅速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提手便抓向钟宁。

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付出了代价,钟宁只稍稍一闪便躲了过去,欺身上去,握掌为拳,搏过斑斓猛虎的劲,即便伤势刚好,三分力依然不可小觑,直接砸在腋下,惨叫直透天际。

“啊~”

旁边两人被惊到,突然出乎意料,这当口还未反应过来,钟宁扫腿而上,正中其中一人裆下,不管其惨叫,挥拳砸在另一人鼻梁上,还未等他惨叫出来,紧接着的上勾拳,令其眼前一黑,扑通倒地。

钟宁稍稍喘气,身子直立起来,目光看向院中剩余的人。

一连串的动作,让人完全没有时间反应,直到钟宁直立起身子,伴随着身后的惨叫,一步步走向院中,他身上完全没有了病怏怏的样子,院中的人仿佛看到的是一头猛兽,竟随着他的脚步,渐渐地喘不上气来,似乎每一步都踩在他们的胸口,压迫感挥之不去。

“你你,你别再动了!你是什么人!你跟这老头什么关系?!”领头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嘶哑,似乎这样才能给自己勇气。

钟宁径直穿过人墙,走到李老头身旁,血渍染红了李老头的须发,血污混着泥土,看不清李老头的脸,但钟宁能确定,他在笑,仿佛完成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样,自豪的笑。

“我叫钟宁,谢谢你!”

听到钟宁的话,李老头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身体一软,再无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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