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木觉得自己可能又害了相思病,他甚至怀疑自己不应该跟着她,上前搭话。他的脑子告诉他亦白就是林烟,即便真的爱上了或者发生些什么都是正常的,他们本就该是生生世世的爱人。可是他的心却告诉他,转世转世,到这世间再走一遭什么都会变的,同样的音容笑貌也有着不同的性格、生活轨迹。自己爱的是桃妖亦白,是陪自己修炼多年的青梅竹马,而非这个相貌相同的琴女林烟。更何况自己若是破了这一世她的转生,他的亦白可就真切的没了。
没了又何妨?!亦白七世为人方可再转为妖,可那是自己亦没有多少年活头了,虽然容貌不显,可他深知自己的疲惫。等了二百余年,苦了二百余年也不过能够享受这短短几十年的幸福罢了。若是自己做出选择……若是抓住这一世与他颇有好感的亦白,也能够早上几十年过上那痛快日子!
可是林烟、亦白,自己真的能够混为一谈吗?这样对那烟儿姑娘又是否无情,成了他那亡妻的替代品?
他在这反复纠缠着自己的思绪,仿佛直接把这当作了真实的生活,全然忘了这不过是一场梦境,一场他可以由着本心为所欲为的梦境。
一夜未眠,碎了一地的酒坛却只湿润了一个杯盏,直至天亮,秦良木才掐着自己的掌心沉沉睡去。
当然,也误了那烟儿姑娘的赏琴之约。
等到秦良木醒来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形容赶到茶楼时候,唱曲儿的早换了又一班人,只是有个桌子似乎是被人占下了,桌上还放着一封未署名的信函,里面只有娟秀的三个字:“登徒子”。没想到林烟竟然把这真的当作一件事去做,看来自己却是让她失望了啊。秦良木苦笑着把这简短的信函揣在怀里,左右环视一圈却并没发现那倩丽的身影,浅浅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晚了,但他还是来了。是什么让他下了这样的决断呢?恐怕他自己也还是说不清,但是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却压抑不住。秦良木回身准备离开,却不想和来人撞了一个满怀。
“我就知道你会来!”来人虽然换了寻常衣服甚至淡化了额头的桃花妆饰但却掩饰不出那种“天上来”的气质,“公子故意晚来是觉得烟儿的琴艺不佳入不了公子的耳朵吗?”
“……”
秦良木嗅到身前女子的发香却红了脸,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得连着斟了好几碗茶灌了下去,借此来整理自己的语言。“并非如此,只是……烟儿姑娘,恕在下冒昧。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姑娘帮在下解惑。”
“解惑算不上,但是可以说来听听。”
“不知姑娘是否察觉,其实……其实在下也对烟儿姑娘有……仰慕……”
“但又并非非分之想。”林烟对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从茶壶里到了一杯热茶端至面前,又倒了一杯递给秦他“烟儿自幼便身在花街柳巷附近再加上这天生的容貌,惹了不少是非啊,时间长了烟儿倒也知道如何分辨人对我的情感是否搀杂着其他欲望……只是烟儿可能并非公子所想的那种人……烟儿已心有所属,来这茶楼弹琴也不过是一种消遣罢了……”
“竟然还是是他?!烟儿你心中那位是不是那位刘姓富商?”
“公子你……你是如何猜得?”
“莫不是这梦境也无法遂了我的愿,一切还要按照原有轨迹运转的吗?”秦良木苦笑一声,又端起面前那杯茶,“罢了,你只当我是在讲故事吧,亦白。”
“亦白是我的亡妻,与其说烟儿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倒不如说你们本就是同一人的转世罢了。当年亦白重伤得高人所救,方历经七世为人才可恢复原形,而你这一世,便是她的第一世。……”
秦良木也不管林烟听得懂听不懂能不能接受,对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便把这百年来没讲完的故事都倾倒了一遍,甚至连这梦境之外的几世苦等都统统说了一遍。而这林烟倒也没有别的辞色,竟随着秦良木的话语不住的点头思考,听到感人之处也随之面露凄然。
“如此说来,公子对我这突如其来的爱慕倒显得合乎情理,”林烟听完秦良木的话慢慢的分析着,像是在谈论一个不相干的旁人,“公子此番对烟儿说这些又是出自何意呢?听公子的话似乎是对我这一生也算是有所了解,难道是想改了我这一生的轨迹不可?若我真是您所说的那位善良可爱的桃妖姑娘,我可能会被公子的一片痴心所感动。可是公子,这位高人既然说了轮回七世为人,这人一旦是入了轮回那还留得下前尘往事?即便是音容依旧却也换了另一幅脾气秉性。不怕公子不愿听,您就是等得起这七世,换来的还一定是几百年前那个与你相亲相近的亦白吗?”
“更何况,当公子您对我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您的心里已经对这轮回等的乏累了,甚至,移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