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叹了口气,这种被别人拿捏的感觉当真有些难受。
严世蕃没有再怨天尤人,而是在厅内来回踱步,思索破局的进一步方法——首先是飞青龙投毒楚王,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说大了是严世蕃谋害皇亲,身为官员涉足江湖乱事,说小了是个人生意经营,一时不察,全在嘉靖一念之间,严世蕃现在最需要的是查清楚飞青龙为什么这般鲁莽地就给楚王偷了毒,混迹江湖时日不短的他不应该做出如此低级的举动,如果可能,这样的事情最好还是能够撇干净些;其二是嘉靖想要托付给自己关于探访仙山仙人的事情,这件事是姬云道扶乩的时候借仙人之口暗示嘉靖要往写作青词、又涉足了江湖的人身上去找,那自然别无分号,只有严世蕃自己一家,这事情明显和乔家、程家有关;第三,关于突然涉及到自己修葺今月楼僭越,这件事情刚才已经和嘉靖作出了答复,现在没有更多的办法,僭越违制的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
严世蕃稍稍让自己冷静片刻,推开偏殿的门,打眼观瞧,门口的禁军卫目不转睛地把守着,严世蕃摇了摇头又走回屋内。
没过多久,“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一名身穿道袍的小童子掏出一枚玉牌给两名守门禁卫看了看,便得到准许走进偏殿内。
“你是严世蕃吗?”小童子奶声奶气的问话打断了还沉浸在思索之中的严世蕃。
严世蕃对小童子面对自己直呼名字不禁眉头微皱,本就在郁闷的头上,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毕竟此时能够进来见自己的人,便是眼前的小童子都非是一般人,“正是,小道长有何事?”
小童子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师父说要你去见他~他在丹房等你~你要是不认路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给我那种写着字的票哦!”
严世蕃目光古怪地再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小童子,面色红润,双腮圆满,太阳穴微凸,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进来的时候足下却虎虎生风,看来他口中的师父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现在嘉靖钦请的扶乩“半仙”——姬云道。
看这小童子进去无阻的架势和势在必得的样子,严世蕃虽然内里很不想现在去见姬云道,被别人拿捏,但是自己现在身陷囹圄,严嵩在这样皇帝信仰主观决定的问题上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试探试探姬云道代表的背后对自己到底有什么诉求。
“带路吧,我不认识路。来的时候匆忙,就拿了一百两,拿着买吃食去。”严世蕃面容“慈祥”地从袖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令他惊讶的是小童子一双眼睛细细看了看银票的面额,居然略带不屑地撇了撇嘴。严世蕃不禁心中暗寒,这样爱财的怎么被收到宫内做道童了,再不济也可以过继给严嵩当个孙儿什么的,这财迷性格对脾气。
拿了银票的小童子掏出自己手中的玉牌,大摇大摆地带着严世蕃穿庭过院,来到了一处云烟袅袅的小院,此刻已是秋天,虽然天气仍热却已经略有转凉,而此院中居然依然有桃花盛开,不由得严世蕃为之咋舌。
“严少卿久别,不知还记得老道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云烟后飘出,一名鹤发童颜,清瘦白须,目含星光,眉凝千川之势的老人,身着八卦金丝绣道袍,赫然是姬云道。
严世蕃躬身一礼,道:“晚生见过姬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