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旖ni和白煜,玉枫并没有显出更多的惊讶,淡淡地一笑,亲自引着四人上了二楼。
等四人坐定,玉枫才开口问道:“白公子的伤势可严重吗?”
白煜连忙摆手,生怕他再问第二句。
玉枫是精明人,看出他不愿提起,自然是不会再提第二句,于是问道:“几位想吃点什么?”
温昔鉴也不看菜谱,一边品着刚上的热茶,一边问道:“我要你准备一桌最有特色的饭菜来。如若满意,重重有赏。”
玉枫一怔。看这公子长得如此俊俏,堪比美人,说起话来,竟也是如此莫测。一桌最有特色的饭菜?
旖ni却是明了温昔鉴的心思,起身拉过玉枫,道:“玉掌柜,这位公子平日里吃的都是些山珍海味,有些腻了,今日就劳烦玉掌柜准备些地方小吃吧。”
玉枫了然地一笑,知道这人不凡,心下多了几分谨慎。
旖ni见他明白,压低了几分声音又道:“玉掌柜,那姚吾霸可又来过?”
“还未来过。姑娘问这话是……”玉枫一脸疑惑地看着旖ni,眼里却是捉摸不透的笑意。
“傲寒哥哥可是跟你说了什么?”旖ni敏锐地捕捉到玉枫眼里的戏谑。
“没有。凌大人未说任何话。”玉枫眉尖轻轻挑了一下,“景姑娘到底想与在下说些什么?”
“我想要你报官。”
四人谈笑间,一桌菜已经上齐了。
常忆轻呼了一声,可顾及身边的温昔鉴,忙用小手捂住了嘴,却是笑弯了眉眼。
温昔鉴也是惊异,没想到这明贤居的掌柜真的让他大开了眼界。大贺东南西北二十四郡的特色小吃,都摆在了这桌上。即便是王宫的御厨,恐怕也不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多独具特色的地方菜来。
“旖ni,这明贤居果然不同凡响啊。这短短时间内,居然真的布了这一桌特色的菜肴。真是大开眼界了。”温昔鉴赞道。
“温大哥,要尝尝才知道好不好。”旖ni拿起筷子,为温昔鉴布起了菜。
温昔鉴一怔,随之笑了起来,眼睛不瞬地盯着旖ni的一举一动。
而旁边的白煜和常忆,看到这情景,不禁各怀心思。
众人把盏言欢,正在兴头上,忽然被楼下的吵闹声打断。
旖ni与白煜对视一眼,只是二人的表情大相径庭。旖ni一副好戏终于上场的表情,白煜却是满脸的厌恶和强压的怒气。
“你说什么,今天这二楼被人都包下了?老子我昨天没吃上饭,今天非要在这儿吃饭不可。我管他楼上的是天王老子,都得给他姚大爷让地方。走,都跟我上楼。”姚吾霸对着玉枫一顿吹胡子瞪眼,领着一众人上了二楼。
一上楼,姚吾霸手下的人就开始赶雅间里的客人。大部分人或是知道这姚吾霸身后有势力,是都城的一霸,或是不想惹事,都纷纷下楼结账。唯独旖ni这一桌人不动声色。
姚吾霸瞪着眼来到四人桌前,却是一愣。见又是旖ni和白煜二人,姚吾霸昨日的气就又找了回来。“又是你们。”
“又是姚公子啊。”旖ni一脸的平静,微笑着打趣道。
“听说你们把二楼都包下了?”姚吾霸知道二人是户部官员,心里有些发虚,但不想再在弟兄们面前丢一次面子,于是压了压火道。
旖ni扫视一遍空空如也的二楼雅间,道:“姚公子说是就是了。”
姚吾霸咬牙切齿。这小丫头竟然跟自己耍起无赖来,分明是要跟自己作对。想要报昨天的仇不成?姚吾霸看白煜脸上还青着几块,得意地冷哼。“既然二位大人这么有钱,不如请我和弟兄们吃一顿吧。”
“你们?”旖ni终于放下笑容,换上一副不屑的模样,学着姚吾霸冷哼道,“贵客在此,你们不配。”
“什么!”姚吾霸气撞顶梁,胸脯一上一下,眼看便要发作。
“旖ni……”见姚吾霸又有要动手的意思,白煜只觉得头疼,一面小声提醒着,一面在桌下去拉旖ni的袖子。
旖ni像是没听见白煜,没感觉到白煜在来自己一般,继续挑衅道:“我知道你仗着自己的舅父是都城都牧,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昨日给你舅父一个面子。不过我也劝姚公子一句,这当都牧的是你舅父,不是你亲爹,哪日你闯了大祸,小心于大人大义灭亲,亲自把你送上断头台。”
旖ni一番话,说毒不毒,却是一剑刺在了姚吾霸的痛处上。昨日看到线报送来的姚吾霸的资料上,“父母早亡”四字,旖ni便有了主意。凌家父子忌惮于宗史,可她景旖ni不怕。昨日轻薄之仇,今日必报。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叹姚吾霸得罪的不是君子,是女子。
姚吾霸终于忍不住火气,一脚踢翻了布满菜的桌子,伸手就抓住了旖ni。“小贱人,老子管你是不是户部官员,今天老子做了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把昨天的份一起给我打回来。”
姚吾霸一使力,把旖ni扯到了一遍。旖ni脚下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不等旖ni起来,姚吾霸就压了上来。旖ni一惊,心下叫苦,却是挣扎不过姚吾霸。
姚吾霸一伸手捏住旖ni光润的下巴,一张脸越凑越近。旖ni拼命挣扎,力气渐渐弱了下来,只得认命地闭上眼睛,只等一会儿来了人,亲手杀了这恶人。
忽然知觉身上一轻,旖ni立即睁开眼睛,却被常忆扶了起来。
“旖ni,你没事吧。”常忆出乎意料地镇定,一脸担忧地看着旖ni。
旖ni摇头,脸上若有似无的笑让常忆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女子似乎有着自己捉摸不透的东西。
旖ni忍着胳膊和背上的疼痛,仍能笑出来,只因为满地的侍卫和战战兢兢地跪在储君面前苦苦为外甥求情的都牧于宗史。
至于姚吾霸,旖ni已经不屑再去看他一眼。
“殿下,是臣下管教无方,才让这逆子胡作非为。求殿下留这畜生一条命,臣下一定严加管教。”于宗史匍匐于地,一句话里已经带了哭声。
于宗史已经年过五旬,头发都已花白,此刻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地为外甥求情,让心地仁善的温昔鉴有些不忍。但转脸见被常忆扶起的旖ni,衣衫已经有些不整,脸色也很苍白。温昔鉴的脸上又寒了几分。
“刚才于大人也看见你外甥在做什么了。这朝廷命官也是他能动的吗?”温昔鉴平日柔和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凛冽。
于宗史一颤,抬眼看向旖ni,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心中暗骂,吾霸竟然欺负到本届殿试第十名的景旖ni身上了。于宗史看向旖ni,颤声道:“景大人……”
“景大人,这人我交给你发落了。杖责,下狱还是杀头,都由你来决定。”温昔鉴看向旖ni,眼里闪过一丝疼惜。
旖ni微微一笑。“那就为姚公子在都城的大狱里,准备一个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