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接通电话就听到老妈急切的声音。
舒了口气，耐着性子回应，“妈，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跟我装糊涂吗？你现在学坏了啊，每天抽烟喝酒也就算了，现在连人都敢随便往家里带了啊？”
“妈，你儿子你不信，你听程冉的？”
女人开始往门的方向走，自己抓住女人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
“程冉说错了吗？你现在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敢说你没喝酒？”
“妈，这是正常应酬！”
“正常应酬！所以我才不让你进什么企业，让你乖乖当个老师，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社会上的不良习气，你都学会了！我这么多年算是白教育你了！”
“妈，我没学坏！您消消气！这大半夜的，您再气得血压高了——”
“你要是真心心疼你妈，你就给我赶快把你带回来的人送走！”老妈突然压低了声音，可见她知道自己带谁回来了。“程冉现在就在你门外，你去——”
“妈！我没有随便带什么人回来！——”
女人开始挣扎，想挣脱自己，自己反而使力把她拽回怀里，用劲搂住。
“——我难道不能带女朋友回家吗？”
“那是女朋友吗？”
“是不是女朋友那不是我说了算吗？难道连我交什么样的女朋友您也要管吗？”
“我当然要管了！这才是我最应该管的！”
下意识地把女人更紧地搂在怀里，“这是您能管得了的事吗？”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压抑太久，话脱口喊出，可一说出来，就想起了现在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赶忙放缓语气，“老妈，我已经二十三了，不是三岁，也不是十三岁，是二十三了！您还想管我到什么时候？”
“我告诉你，褚宏，”老妈开始哭了，“除非我死了，你别想着逃出我的手掌心！你现在自认为长大了是吧？可以不听我的了是吧？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气死我，你就给我试试！”
——女人们都只会这招是不是？只会这招是不是？女人用死威胁我，老妈也用死威胁我！你们逼死我算了！
“妈！那您是想我死吗？妈，我爱您！我一点儿也不想让您生气，更不用说想气死您了！可我也爱她呀！我爱她呀，妈！您说说，我要怎么办？您让我怎么办？”
电话那边老妈的哭声变大了。
——应该哭的是我吧？
——我他×的为什么就没能喝得更醉呢？
——我为这个着想为那个着想的，你们就不能从我的角度为我想一下吗？
“妈！妈！您别哭了！我听您的！我听您的还不行吗？您等着，我让程冉跟您说！”
——我活得还不如个外人！
在女人耳边悄声说：“不要走！站在这儿等我！”
松开女人，女人好像没有要动的意思。
赶忙来到门口，打开门，程冉果然还站在门口。
把程冉拉进屋，关门，捂住电话话筒，轻声对程冉说：“告我妈，你会亲自送——”回头看了女人一眼，“——她走！”
程冉接过电话，“喂？……阿姨，您放心，我亲自送！……您别哭了！您交给我就行了！……”程冉看了女人一眼，“我会代您好好道歉的！……您放心吧！……好！就这，您早些休息吧！”
程冉把电话还了回来。
“老妈，我绝对听您的！您歇歇心心睡！我这周末回去看您，您当面教育我！”
“妈信你！乖儿子，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别怨妈！”一边说一边哭。
——这是信我吗？这明明白白是信程冉好不好！
“妈，我知道！刚才大喊大叫是我不好，您别生气，也别伤心了！是我不懂事！现在太晚了，要不您明天，明天白天您再打电话教育我？您现在先休息，我这不还得送人走吗？”
“嗯！明天妈再打电话给你！还有，好好和你们副总说，和你们副总道歉，别让她生气，知道吗？妈挂了啊！”
“好！妈，您放心！”
老妈终于挂电话了。
把手机关机往沙发上一扔，瞪着程冉，骂道：“你有脑子没有，啊，程冉？你到底有脑子没有？你大半夜给我妈打什么电话？打什么电话？你想气死我妈吗？”
“是我做错了吗？我能不打电话吗？你要是做了错事，到时候阿姨更得气死吧？”
——你还委屈啦？是谁大半夜搅和得一群人不得安身？
“我告诉你程冉，以后少参与我的事，以后少参与我家的事！你是我家什么人，你有事没事往我家打电话？”把女人拉到身边，继续道：“我爱她！她是我的，我也是她的，我们之间没你什么事！你以后也别有事没事来找我！我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难道还要我一辈子关照你吗？你以后想干什么，想去什么地方，再也别来烦我，咱俩从今天开始一刀两断！”
程冉脸憋得通红，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耸着肩，攥着拳，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不走，还等什么？”冲着程冉吼道。
程冉还是没动。
走过去，把门开开，“走啊！”
程冉还是不动。
拽住程冉，再次丢了出去。
关上门，靠着门捯捯气。
“我可以走了吗？”一直安安静静待着的女人开始发话了，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回到女人身边想要握女人的手，被甩开了！
“我要走了！”女人语气坚定。
“生气了？”
——为什么我得哄了这个，哄那个？
“褚宏，我看你也够辛苦的了，我不想和你置气，也不想和你纠缠。就像你无法接受刚才那个姑娘一样，我也无法接受你，所以请你也让我痛痛快快从这里离开，好吗？”
沉默地看着女人。
不想放手！不想放手！不想放手！……
怎么才能不放手？
怎么又转回这个局面了？为什么就不能有些进展？
啊——又转回了无法解决的困局！
只能放手吗？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吗？
“真的不能试着接受我吗？”
“不能！如果刚才那个女孩现在回来和你说同样的话，你会接受吗？”
——不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今天太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穿成这样回去，而且这里在这个点上很难打到车，网上约车我也不放心，所以我希望你住下来！”
见女人不回复，自己追问道：“可以吗？”
“我可以用下卫生间吗？”
女人答应了。
沉默了半晌，女人还是答应了。
“好的！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就等在这里。”
“我想要洗漱用品和可以暂时换穿一下的衣服。”
赶紧给女人找了来，等女人进了浴室，自己靠墙滑坐在了卫生间门外。
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看着袅袅轻烟升腾，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