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久以前?李府出事传遍了邺城所有的大街小巷,可算是这年里最受关注的大事件。
“一切皆有定数啊,,,报应报应,,,”
“哈哈哈哈,只是没想到啊,这么快。”
房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杯子摔碎的声音
“那东西可是陛下让藏与大人那?咳咳,,,咳咳,,,还望你不忘初心,莫像我一样。”
噗通一声,房内的人似是摔坐在地上,门开了。
“父亲,父亲!”
李承载连忙推开正往外出的海大人。
屋内一片狼藉,花瓶茶杯碎片铺了满地,帘子布片也是随处破碎不堪。
李大人此时躺卧在房间正中,一阵酒味夹杂着些许血腥气。
屋外也不见得比屋内情形好些,看着曾经雅致贵气的院落,名贵物事早已被人搬空,就连种植的奇花异草也被人毫不留情的连根拔起,那细碎冗长的根,和着泥土连着露水,空留一片狼藉毫无生气的泥地。任谁也看不出,这片土地曾浇灌着多么精致美丽的花草。
海大人叹了口气,绕过那些不死心细细翻找宝贝的衙役。这便是抄家吗?没想到时隔五年又能看到如此光景。
除夕才过,不同与别家喜气洋洋,李府抄家给全城带来了阴郁气,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李大人没两天就病逝了,街边遍地鞭炮声,显得红灯笼越发红艳。只李府一家一片惨惨的白,人人都觉得晦气绕路远远避开。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这一世我还不起你,我愿一死赎罪。”语闭。
跪伏在地的女子右手拔剑向细白的脖颈划去。顿时鲜血如注,喷洒的站立着的女子满脸满身。
李承载正看见这一幕,疯了一般冲向倒在血泊中的人
“雪月,雪月,你别走。”
他托起女子两肩,疯狂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
“家没了没关系,一切我都们可以重来”
“父亲走了,你不可以再离开我,,,”
“你今日还没煮茶给我喝,我们,,,”
“我们的孩子我已经想好了名字,男孩叫,叫,,,”
女子颈肩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
此时名唤雪月的女子被李承载抱在怀中,不停抽搐从嘴里吐出血来,割破了喉咙已是不能说话了,比着口型想说些什么。
李承载早已涕不成声,哪里看的清,看的懂。
不大会儿,姑娘释怀了一般笑了笑,偏头而去了。
“是你?为什么?我自己一无所有了,父亲才走。”
李承载的眼神足以将眼前的女子生吞活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雪月杀之而后快吗?”
女子面无表情,混着血和泪的脸毫无血色。
“你还记得五年前郑府有个女童被卖为奴。。。”未等她说完
“你害死了雪月,无论你说什么,我不会原谅你得。”
抱起雪月的尸体,李承载一眼都不想看她,眼神涣散,一步一步踉跄着拖着一路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愿意走,你就走,休书早就给你了,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一面。”
望着李承载的背影,女子一阵剧烈的咳嗽,哇的一声吐出一滩血来,微微有些站不住,虚晃着身子跪倒在地。她最后昏迷时只看见恍惚的人影渐渐消失。
——
那时初见雪月是在赏花节,她跟在一群小姐身后,小脸细白穿着干净素净,对比旁的姑娘更显的瘦小,实在是不起眼。
何人都知晓,春时赏花节是小姐们展现娇颜,公子们作诗作对的好时候。
他李承载也想施展一身好文采,省的友人打趣他只会摆弄武艺,要知道他舞文弄墨也是在行的。
果不其然,一首清平调以花比美人,竹做意象,讨得在座小姐纷纷侧目,脸色微红。连公子们也连连赞叹。
其中一小姐遣丫鬟来敬酒,托着酒杯的手里攥着的绢帕吸引了李承载的目光。
“这是你家小姐的吗?”
李承载趁着众人兴趣高涨无人注意时,叫那丫鬟在一偏僻角落询问道。
丫鬟目光微怔,楞了楞神,未几说道
“不是”
“那是?”李承载有些急了
“是奴婢的。”
又是一年春天,李承载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一股暖融融的味道在口舌间弥散开来。
真好,阳光柔软的像金色的绒毛,旁边沏茶的雪月低垂着头,细白的双手摆弄着茶杯,让人感觉无限满足。
“委屈你了,雪月,不能给你一个正妻的身份。”突然李承载感到内疚,轻轻从后面环住雪月,怀里的女子身子一僵,轻轻摇了摇头又继续奉起茶来。
她一向如此不争不抢的,要不是她拿出,那些年往来的诗词书信和绣着他诗句的绢帕,李承载真是不相信,眼前低眉顺眼纤弱的小女子就是文采奕奕的曼曼。
“怕少爷嫌弃奴婢的身份。”
当李承载问她为什么不用正名时,雪月皱着眉一脸内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