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言也看见了,手握长剑飞快的冲下楼。
楼下他好不容易从人群中夺出大人,让他更困难的是,又重新回铺子买了海大人心心念念的清菊茶,才将海大人送走。
上次没帮大人买这铺子的清菊茶,怎么心急的亲自前来受这拥挤?
等他又回阁楼时,看见宁偌正愣神。
“宁姑娘?”
“哦,大人回来了。”她回过神来,撇见展言鬓角都起了汗,随手递了帕子
“看铺子生意极好,也多是男客,是不是被糖水西施迷了眼?”
展言擦了擦汗。“卖糖水的是男的。”
“啊,,,”宁偌一时语塞。
接过展言擦过汗的帕子,一阵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飘出,细细嗅了嗅帕子,果然是,,,
她起身紧挨着展言坐在他身侧,忽然逼近的脸吓了展言一跳,噌的耳根通红
“姑娘你这是?”
在展言肩颈上下细细的闻,那股味道淡的快没了,但是...没错,那是李承载身上的味,牢房里的味。
——
糖水铺店家一身粗衣布服,垂着粗糙的双手不知该放哪里,低眉顺眼的,时不时偷瞄一眼眼前的姑娘,她看起来纤瘦柔弱的,不像刁蛮不晓事的,只是身后手持佩剑一脸肃穆的男子,让人产生惧意。
“你家糖水铺自年前就开张,生意一直不咸不淡的,最近两日生意怎么这么好啊?”
宁偌避开他打量的视线,踱步在这一间并不宽敞的小屋里。
“只是换了秘方罢了,有幸合大家口味。”
她一走开,男子头垂的更低了。
“此前我问过王嬷嬷,你家糖水有何独特之处,嬷嬷与我说对比以往并无甚不同。”
背对着他在房间正中摆弄着盆景。
“是不是夹杂迷幻药物之类的东西,才使食客们如此癫狂?”男子有些慌了,
“每家铺子都有自己的秘方,怎可随意告知,并且何时卖的好了,便要遭受怀疑?”
随之房门被踹开,一阵粗狂的女声自门前传出。
“娘子”
糖水铺老板赶忙跑去接过女子手中的东西,受了女子眼神的示意,半弓着腰退出去,还顺手关了房门。
女子自进门就一直盯着宁偌,和宁偌那双捻着叶子的细白双手。
她自知无礼回过身“抱歉,只是这盆景太过别致,一时兴起。”
“姑娘,莫不是同行来打探秘方的?”
展言上前一步说道“在下知府海大人侍卫,据我所知今日斗殴的两人皆是礼贤下士,为糖水动手实在颇为奇怪。”
“未免以后还有人为糖水拳脚相向,累及他人。所以前来询问,还望大姐配合。”
听闻男子是衙门中人,妇人气势渐低。
“未曾放过迷幻药物。”眼神又飘向一直端详着盆景的宁偌。
看来这夫妻两打死也不会说了,既然这样,,,那只能晚些来了。
“不如带去衙门让海大人审问。”展言与宁偌走出那近乎家徒四壁的寒舍,略有不甘道。
“那盆景真好看”宁偌好似没听见。
“不如让许先生尝那茶,他懂茶说不定能猜中秘方。”
说着展言加快了脚步走在前头,忽然发现宁偌没有跟来,转身正看见不远处的宁偌定定的看着他,
真是笨!非要她说的那么明白吗?
“帮我偷来。”
“啊?”
已入深夜,衙门府内院东边,一张石桌上倏然摆着一精致的盆景,两张石凳上,左边坐着捧着脸的宁偌,右边坐着环着手臂的展言。
展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生也会偷东西,宁偌还言之凿凿的说这是为正义之举只是借用。
“先生知晓这是何种植物?”
穿着中衣睡眼惺忪的许世宦,还没认清是何人就被问的一脸迷糊,待看清举着盆景的展言和他身后的宁偌,却马上将门一闭。
宁偌和展言默默的看着桌上的盆景好一阵,许世宦才从房里出来。
展言不由将其从上看到下,整齐的衣裳还是新浆洗过得,发上也是一丝不乱的重新束过,心下赞叹许先生真是细致爱体面的人啊。
许世宦仔细看了这盆景,陶瓷壁上用镏金勾画出一副云中松柏,种的看似是红枫树苗,叶片却不似枫叶,比枫叶多了许多叶瓣,一簇簇挤在一堆倒似朵朵红云。
“这盆景自是名贵,只是这植物,我也是见识浅薄,从未见过”
“啊,,,连许先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宁偌有些失望
“我想”许世宦赶忙说道
“自是古人比我见识远着,明儿我定请教古典书籍,一定能查出”
“那,,,盆景就先放这里了,有劳先生了。”
许世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听宁偌所言,展言有些吃惊,不是说借用?怎么今夜是不还了吗?
宁偌好像听见他心里想的,暗暗踢了踢他,悄声说“就借几天,不算偷。”
和展言偷完,,,啊不。。。是借完盆景已近半夜了,宁偌走在回房的路上已困得不想说话了,这让送她的许世宦有些尴尬。
“姑娘,心灵手巧,缝制东西也是精巧”
宁偌以为他是指缝补了展言衣服的破口,故想请她缝制东西。
“先生不嫌,我也可以帮先生缝制。先生不是丢了荷包?”她目光向下看见一秀气的荷包
“这个我很喜欢,谢谢姑娘了。”
既然不是找她绣荷包,“那以后先生需要缝制只管找我。”
宁偌进了房去,许世宦在院中停了会儿,见房中灯灭了,才走远。
听见院中有说话的声音,青果向门外偷瞄,直到许先生转身走出院中,这才看见衣带右边挂着的不正是她辛苦绣的荷包?怎得会?什么时候?难怪她反反复复找了一天都找不到。
展言刚把盆景搬进许世宦的房里不一会儿,许世宦就回来了
“早上来找你,你不在。巧了不知谁把我衣服放你房里了,我便拿走了。”
许世宦心不在焉的没应答,
展言看他眼直直瞅着荷包,想起早晨就看见他拿衣服时正中压着的就是这只荷包。心下了然,悄悄走出房门,心想府内将要有喜事了吧。
回到房里,抖开衣服,展言嘴角抽了抽。那本来不是特别长的破痕,此刻活像一条毛毛虫,歪歪扭扭的趴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