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衙门府内西边是供女眷女客所住的院子,此时只有宁偌房里还灯火通明。
“姑娘,这么晚还补衣服呐,该早休息了,别费了眼”
王嬷嬷在门口看见烛火正亮的房内,一女子一高一低的手挥舞着针线,正是娴静的宁姑娘在补衣服。
忍不住关心的让宁偌早睡。
“知道了,嬷嬷也早些睡吧”
“好,好。”
听见门前嬷嬷慢慢走远的脚步声,刚好也缝完最后一针,熄了灯,躺在松软的床铺。
正是春末夏初,夜晚格外宁静,但越沉静越让人睡不着,不禁想起两个月前
“这不是你想要的?”
偌大的书房在浓墨一般的夜色下,使宁偌的声音格外清晰,面前一身夜行衣的男子什么都没有说,劈手夺走宁偌手里的盒子。
“我不知道这个对你来说没有用。”
“我知道你难过,但是。。。”
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一行黑色官服的衙役拥着着中衣的知府,未几,一身灰衣的男子越过众人,将剑直指两人。
女子白裙外罩蓝衫,发饰简单发髻上一枝三股碎玉步摇,不显富贵也不像穷苦之人,怎么看都不像行盗窃之事,但是那男子一看便不是良人,一身夜行衣脸上黑纱蒙面,只露一双厉色的眼剑眉冷竖,却满眼悲怆。
“不关她的事。”
一声冷冷的声音从面罩后传来,听不出来任何感情,却更让旁人以为两人是同谋。
“带去偏殿”知府道,
一行人正要走“大人,小女子有要事只能与大人相商”
“大胆,妖妇贼心不死。难不成你要谋害大人”其中衙役吼道,
“大人,是我打开了那东西。”知府神色一变。
——
宁偌刚关了门退出偏厅,就看见一直守在门外的展言。他一脸肃穆,有棱有角的脸,紧抿的薄唇,让她感觉太过冷峻,为了以后安然的留在衙门,她讨好道
“大人,小女子宁偌。以后在衙内做事,还请多多指教。”
听见一声大人,展言本双手环臂抱着剑立马垂手,有点手足无措,急忙回
“宁偌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展言,是海大人的亲随。”
“天色较晚还请姑娘早些休息。”
倒是不像她想的,展言态度温和。
宁偌点了点头,别了展言,随青果走远。
“展大人不说话不作为时,文秀的脸不像个侠士”
展言被海大人收做亲信前曾是江湖人士,青果这么对她说的时候也是一脸崇拜。
“他平时待女子谦和有理,大概只有对男子豪迈大方时才像个侠士吧”。
青果带宁偌休息时,一路在介绍她崇拜的展大人。
两个月后
“李承载入狱时,他什么都不说,怎么突然想起逃狱了?”宁偌喃喃自语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厢许世宦揉着跳动不已的右眼,心里想着早市时出的糗,真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是时候该去庙宇还愿上上香了,这么想着还真把双手合拢放在胸前,闭眼虔诚样。但愿明天幸事连连,幸事连连。阿弥陀佛。
————
“这是哪里?”
宁偌醒来不是在熟悉的小屋。一间破的四面通风的庙宇,自己正躺在佛像下几个破旧的蒲垫上,粘的裙裾发间都是稻草。
“你醒了”又是一身夜行衣,这次倒是没蒙脸。关押了两个月脸上却看不出来消瘦,就是稍微比以前苍白了点。
“不是说再无生的欲望了吗?怎么又想离开牢房了呢?”
“我要打开那东西,你帮我”李承载蹲下身,还略高些坐在蒲垫上的宁偌。
“我帮过你,我打开过,你看见了。为此你不是还进了牢房?”奇怪,上次他看见那东西时明明很失望,现在为什么还要打开它?
“再帮我一次,就这一次,我,,,我不是为了自己。”李承载哀求的眼神,更让宁偌感到疑惑。
“是谁指使你的?那东西帮不了你。”
她皱皱鼻子一股很奇特的味道,似乎是碳灰又像是楠木。
“你是不是该洗澡了?身上有味了。”宁偌捂鼻,隔着手说到。
其实这味道也不是不好闻,但一想到李承载关了两月,,,
“你不怕我说出你的身世,大可不必帮我。”起身拍拍衣服,他转身就走。
身世?他怎么会拿这个威胁她?
“呵,好吧,你既然这么说。只是那东西被偷了,我怎么帮你?”
“这个好办,三日后三更,在这见面。”
望着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宁偌若有所思。
——
过了午时,她才从邺城郊外破庙里磕磕绊绊的回到衙门,避开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屋收拾了形容,出了门直奔内院东边。
现下正是用饭时间,展言应该是在房内吧。
到了院子,驻足。
展言住哪间来着?青果说展言房面朝西,对!
刚抬手叩门,门倒是开了。
“姑娘,你回来了?”是许世宦,“展言今早去找你,没见你在屋里。”
“哦,这是许先生的房啊,我以为是展大人的,请问大人现在在哪?”大概记错了青果说的话
“应该是在牢房吧,好像那里又出了点事。”李承载又逃了呗。
“那我去牢房了,先生,告辞。”
许世宦点了点头,退回房内,
“对了,,,”门又被打开,院内已没了宁偌的身影。
她走的快,转过院子在小路遇见青果。她蒙头走路的倒是没看人,和宁偌撞了个满怀,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对了,昨夜刚缝制好还没来的及帮你送去,,,”
“嗯,我送去了,房里没人我放在床铺正中了。”
看青果神色有些焦急,怕是有急事,她也不多言“那就好,忙你的去吧。”
“嗯,姐姐回见。”
青果几乎用跑的消失在小路尽头。
拐角处一僻静的角落,许仕宦正将她两对话听个清楚,他将手里荷包放在鼻下轻嗅,一阵阵竹炭灰的清香味,不由看向宁偌的背影,微微一笑,这味道与她的性子但是挺相衬的。
到了牢房,展言正全方位的盯着每个角落看,
“昨夜没有任何响动,”一个看守说道,
“我也没打盹儿,真的,期间没人进来过,也没人出去。”另一个看守也赶忙说,
又是和上一次一样,李承载无声无息的出逃了。
宁偌走来,又闻见一阵奇怪的味道,和李承载身上一样,看来果真是。。。两月有余的体味,轻轻捂鼻
“展大人,昨夜李承载找过我。”
坐在西街酒楼隔间,宁偌将今早李承载对她说的话全部告诉展言。
“我可以肯定的是,自那次见了那东西他一定不会再打它的主意了。”
“这么说,这件事有些蹊跷,有人胁迫他?”
“看他神情不像”
喝了口茶,瞟见楼下糖水铺子人头攒动,展言顺着宁偌视线。
“这糖水铺子几天前生意还一直不见气色。”
人群拥挤,且大多是男性,推搡间起了矛盾居然还动起手来,旁观者越来越多,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挤得东倒西歪,还不死心的往前冲。
“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