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中大雪开始堆积,屋檐渐渐显露出些许白色的光。西玥子面色苍白,那幻音盒突然光芒盛起。
西玥子突然缓过神来,幻音宝盒漂浮在空中。西玥子一把握住了幻音盒。
“琮,你在哪?你怎么了……”
她开始感应着幻音盒指引的方向。她加快了脚步,渐渐地雪飞地越来越大。她跑了起来,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那楚霍拿起自己的寒月刃,他看了看四周,胸口一阵阵痛。
“雪怎么越来越大了。”
他转身解下了马车上的缰绳,跨上马缓缓向前行去。他莫名觉得荒唐,帝国基业既然要靠着这样的合作关系去稳固。此时他再也不能想起什么疼痛,他只是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性。
这时候远处灯光隐隐现现,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他停下了马,手握住了那把寒月刃,刀刃渐渐从鞘中抽出。随之而来,他好像听到了马车轮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在这个夜晚里,随时都能成为捕猎者的猎物。他沉下了眼色,呼吸声也开始变得沉重。
终于那灯笼开始出现,是一辆马车,看似很普通的马车。
前面有两个仆人点着灯笼引着路。
马车上的人好像对楚霍并没有什么兴趣,而是绕过楚霍的马继续前行。
突然楚霍抽出寒月刃,拦住了那马车。
“车上何人?竟然敢在闭市之后再出来,难道没有看告示吗?”
“……”
一阵沉默后,帘子渐渐掀开。
“楚霍大将军,是我啊。”
“哦?小侯爷?”
“呵呵,今晚上夜市都被禁了,我闲来无趣去城外的酒馆喝了几壶小酒,回来顺道看一看将军进展的如何了。上次见将军的时候,我就已经祝将军加官进爵了,而且还冒死透了消息给你。当然要看看将军今晚的威风了。额,不过好像没有抓到人吧,将军貌似还受了伤。哎……大将军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你,你的消息是很准确,但是是何居心!”
“这个下次见了将军再说吧,将军一个人那么晚回家还是得多带几个卫士嘛,小心夜路不好走哟。”
说着季子朔拉下帘子继续前进。
此时,楚霍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昏天暗地,胸口一发闷,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寒月刃。
那晚,灯罩中的飞蛾早已灰飞烟灭,是的,蛾子的确灰飞烟灭了。但是飞蛾不被火光烧灭终究是不会死心的。
那天仆人手慌脚乱在楚霍面前收拾着摔碎的杯子。
他静默地看着最后留下的那张纸条;“明晚东城郊外,定是将军升官加爵之时,望将军不负家父之事,早日清查此案。”
他心中突然一紧,纸条在手上已经被揉碎。他此时心中想的并不是什么升官加爵,他默然地抬起头看了看灯火。眼睛渐渐模糊,如今的火光也模糊不清,让他感到难受,他想看清楚一些。
这种感觉就好像五年前,那场大火一样。他不知道是自己已经被泪水模糊了眼睛还是火光真的很强,他看不清楚房内发生的一切。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把纸条的碎片扔进了火里。
这时候他推开房门朝东南角走去,在另一个房间里,窗户忽然被风吹开,冷风纵然便吹了进去。
他推开那间房屋的门走了进去,他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将窗户关了起来。他扭头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人。
床上安静地睡着一位少女,模样大约十一多岁,他伸手将她拉了拉被子。
这时候一位仆人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突然看到楚霍,她显然一惊,退了几步跪下。
“大将军好。奴婢刚刚不是有意离开小姐的……”
楚霍一个健步过去,既然抓住了婢女的脖子。那婢女瞳孔放大,惊慌失措,一着急便扔了那碗药。眼看着那碗药便摔倒地上粉碎,楚霍左手一挥,紫气腾腾而上,接住了那碗药,药也渐渐地落到了楚霍的手上。
楚霍随手将药放到了桌上,满脸怒气地看着那婢女。
“做事情不能小心一点吗?我进来的时候窗户都是开着的,你是知道小姐的身体的!”
“啊……大将军……奴婢知错了……饶了我吧……”
“哼,知错又能怎样?只要小姐醒不来,杀了你又有何用?”
“……小……姐……小姐她自有福相,一定……一定能够醒过来的……求……”
“药凉了!快去服侍小姐吃药。”
楚霍眼神暗淡,手一松,婢女喘着粗气瘫在了地上。不时地咳嗽着,婢女来不及惊慌,立马爬了起来,颤抖的手端起了药碗向床边走去。
那少女面色苍白,好像没有了魂似的。整个身体隐约能够看见一些烧伤的疤痕,但是已经不可而见。临近那少女能够听到呼吸声的柔弱。
婢女小心翼翼地喂着药,婢女被吓得满身发抖。
他神情凝重地看着少女苍白的面色,他伸手摸了摸那满是疤痕的少女。他手里紧紧握拳,他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仿佛带着哭腔和那少女说着:“妤儿啊,喝了药就什么都好了,你一定能醒过来的……”他从婢女手中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将汤药喂入少女的口中。只见少女仿佛熟睡了一般,他心中开始隐隐作痛,五年时光一晃,他还是能够记起那场大火。那场大火就好像不为人知的勾当。
大火弥漫了整个宫殿,房梁倒塌,大火滋滋作响。都是烧焦的味道。那场大火是魔鬼之火一般,任凭着水根本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父亲啊,救救我啊……”
伴随着一阵哭声,楚霍感觉整个地都在颤抖,他看不清楚那场大火。他只知道自己要去救出自己的女儿。
“大将军啊,不得进去了啊,火那么大,你会被魔吞噬的。”
“楚霍,你脑子进了浆糊吧,快回来啊。”
“快救火啊。”
“你快回来啊。大将军……”
“……”
他耳边嗡嗡作响,他再也听不到任何言语。他只知道要救出妤儿,那是他最后的依靠。他冲了进去。房梁倒塌,他撕开那些燃烧中的丝绸,搬开那些落下来的焦木。他两眼还是很模糊,他急的难受,大叫着妤儿的名字。
这时候一阵哭声传了过来,他转身看了过去。他看到的在火光中看到了一个身影,那瘦弱的身影带着火光蜷缩在角落里。
那哪里是什么火光,是一团黑色的火光将妤儿包围着。其实妤儿并没有哭,那个时候妤儿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那团黑色的东西好像在吸着妤儿的灵魂一样。妤儿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楚霍发了疯地扑了过去。
楚霍来不及祭出寒月刃,而是直接将那刀刃从腰间拔了出来,径直地向那团黑气砍去。黑气被楚霍突然的举动吓到了。黑色在寒月刃飞来的时候突然消失殆尽。只剩下妤儿弱小的身躯在空中漂浮着。他突然紫气大盛,一条紫色的狼撕破剑气从总窜出。一瞬间他转移到了妤儿身前,他心疼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突然忘记了身后的寒月刃,一刀便劈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来不及去顾及肩膀的疼痛。他拔出寒月刃便向屋外跑去,当房屋坍塌的一瞬间,他站了出来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他站着满眼都是泪水,那漂亮的妤儿现在只剩下一副烧毁的皮囊。妤儿的头发已经全部烧得寥寥无几,衣服也没有了,她满身都是烧焦的味道,满身黑乎乎的。她眼睛紧闭着,仿佛这一辈子再也醒不过了。
他只记得那一句:“父亲啊,救救我……”
其他再也不想记住了。
多年前的那场大火并不是那普通的一场火,楚霍并不知道妤儿在那场大火里丢了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自己的女儿有生命迹象,但是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走遍整个大陆,找了无数世外高人都无济于事。只是在第二年后,妤儿的庆生上,城里的赵疯子悄悄地跑了进来偷馒头,被逮了正着。
他惊慌失措地丢了馒头,跪在楚霍面前。
他眼睛咕噜咕噜转个不停,突然他抬起头来笑着对楚霍说道:“我知道你女儿怎么了。”
楚霍一惊,他转过头,一瞬间他的手已经在了赵疯子的脖子上,他死死地掐着赵疯子的脖子。他握紧了拳头,整个房间都安静地能听到楚霍骨头的咯咯作响。仆人们都吓得跪了下来不敢再说话。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楚霍压低着声音看着赵疯子狠狠地说道。
“我……说……我知道你女儿怎么了……”
“那好,你最好给出来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你别想留全尸!”
楚霍斜起眼睛看着赵疯子,其实此时楚霍心中的焦急已经被掩饰了下去。
“你掐死我吧,我还不愿意说了。”
此时赵疯子耍起脾气来,扭着头噘着嘴再也不想理楚霍。
楚霍一咬牙齿,手一收将赵疯子甩了出去,他祭出寒月刃冲向了赵疯子。赵疯子爬起来开始慢屋子的跑,而那刀刃一直追着他。最后赵疯子累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楚霍面前,他喘着粗气,又看了看那寒月刃。
“好好,好,我说。”
“哼!来不及了。”
说着那寒月刃刀锋直冲赵疯子的胸口,赵疯子吓傻了,他满嘴胡乱说着。
“楚妤儿的半个灵魂是被交易了!”
赵疯子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寒月刃停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只见远处的楚霍表情复杂地看着赵疯子。楚霍走了过来,一把揪起了赵疯子,将赵疯子压到了椅子上。
“好,我要你再说一遍,仔细地说一遍。”
“我……我说她好像丢了半个灵魂……所以她……醒不过来……”
“那,依老先生所言,你知道那么多,也应该知道怎么能拿回那丢失的东西吧?”
赵疯子看了看周围,他环视了整个屋里的仆人。楚霍看了他一眼,他一挥手,仆人们都弯着腰退了出去。
“好吧,现在可以说了吧。”
赵疯子连忙爬了过去,他靠近楚霍轻声说道:“那个魂啊,是谁拿走的,你得去弄清楚啊,这个道理很简单。你看是谁拿走的再把它让回来不就可以了嘛。不过拿回魂魄后,你得想办法将魂魄注入肉体里。”
“你知道那么多,你也肯定知道怎么将魂魄注入肉体。”
“哈哈哈哈……”赵疯子笑着爬了起来。
楚霍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天旋地转,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只能听见空中传来。
“那你就可以去问一问你的王了,宸帝多么厉害啊。他一定知道的。”
楚霍拼命地摇了摇头,他突然睁开眼睛。
“神器?难道是神器?”
只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赵疯子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空荡荡地房间。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明月。他放下汤药,他将妤儿拉了拉被子。起身走了出去,那一晚他心中只想着神器。
此时此刻,身受重伤的他,在马上的他突然想起来那张被揉碎的纸条。
“明日东城郊外?”
“升官加爵?”
“季子朔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些,这一些对季子朔又有何用?”
“家父?”
“清查此案?季子朔明明知道他这么说是无用的,但是……为什么还要让我清查此案?”
“他仿佛能感到我对神器的急迫需求的心情?”
“他……”
他要的哪是要什么升官加爵,他要的是宸帝手中的那些神器而已。
那晚,他急躁的心情让他不想顾及任何东西了。
而正是那一晚的急躁,让今天晚上发生了一切都不该发生的一切。
妤儿永远是自己心上没有防备的地方,所以他再不考虑任何因素。包括季子朔给他通知的地点,而现在季子朔又偏偏出现在这个地方对他冷嘲热讽。
很明显的,季子朔才是整件事情的操作者!
“而那一晚上,莫名的道歉,他掏出的夜光杯,那夜光杯,他怎么能知道?他哪来的夜光杯。他到底要干嘛?”
“这不可能是巧合,季子朔现在莫名的出现。”
“季子朔只为彻查他父亲的案件,但是此事和他又有何干系……”
“难道他也在打神器的主意?”
“他有神器又有何用?”
“啊?难道?难道他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糟糕?!上当了!”
他恍然大悟,调转马头,向城外追去。当他追到城门的时候,停下了马。
“此时我已经身受重伤,再追去必定必死无疑。此事关系宸帝和我,夜光杯绝对是一个威胁。恩,还是先回宫吧。”
他左右思考,还是决定调转马头,朝帝宫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