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祁心疼的抱起刘翊凝飞快的往椒然殿跑去,前段时间她身子才刚刚恢复,怎么禁得起她如此折腾。
太医询问病症时,皇帝焦急的在门外等待,他本只是想着借此机会让她看到宇文祁的好,顺便小小惩戒一下她的任性。他要是知道她身子如此弱,他定然不舍得折腾她,皇帝后悔的叹气着。
好一番治疗过后,刘翊凝才缓缓醒来,一醒来便要水喝,宇文祁端过杯子让她喝了过后,皇帝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宇文祁。看着憔悴的刘翊凝,皇帝不忍的说道:“罢了罢了,朕准你明天去看他吧,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谢父皇。”刘翊凝高兴的抱着皇帝的手臂撒娇道。
宇文祁站在一旁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哪怕顾宴奢已经落败,皇帝帮着自己,可他还是比不上一个顾宴奢,他走不进刘翊凝的心。宇文祁怅然若失的默默退出了门外,她看着他,满脸的歉意,如果对他感谢好像太讽刺了,只有歉意,才能冲淡一些她心中的愧疚。
他走,她无法伸出已被束缚的手去挽留,他留,她又不能说出像他所期待的话语,所以,对待宇文祁,她不知所措。
夜已深,窗外的树影斑驳,皎洁的月光洒在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上,轻轻摇曳着,在夜色中舞动着自己的姿态。
此时四处早已无人,只有远处围墙外身穿铠甲手持武器的御林军在巡逻,整齐划一的步伐踢踏的响着,身上金属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粗大的树干上坐着一个人,似醉非醉,只是笑着,可又那么像哭。他没喝醉,只是想真正的醉一把,醉了就能忘却烦事,忘却伤痛。可他从没真正醉过,时时刻刻无比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步入那个情的深渊,无法自拔。
如果世间真有忘情水这一说,他宁愿喝了,忘了她,放她自由,只愿从未遇到过她。他还是那个如明月清风般的朗朗少年,期待着自己的缘分,她也能如愿和爱人相守一生,彼此各不相见,这样也就不会各自遍体鳞伤了。
四下寂静,唯有虫鸣细语,各种虫鸣声交织响在一起,不知是否因心情忧伤,所以触景伤情。在他听来所有的声音好像都在同情他,在为他哀鸣。他也情不自禁掏出长箫,自知是夜深,所以他把声音压的很低,随着自己的心情,吹着哀伤的旋律,时而幽怨缠绵,时而激愤不平,最后都化作一缕一缕相思哀愁融入这绵绵夜色中。皎月也似因他的悲伤而失了柔情,没入了云朵中,暗淡失色。
本就睡眠浅的刘翊凝被这箫声惊醒了,心中只觉得有团棉花在堵着,透不过气来。箫声多像那天她在湖边听到的那样哀怨,她坐了身,细细聆听,没过多久,她终于确认了这就是那天在湖边听到的,是同一个人吹的吗?
月光透过纱窗,投进淡淡的光辉,她起身有至窗前,她伸出手去想打开窗户朝外望一下是谁,可她终究没有勇气去打开,她心里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心中被箫声搅得不得安宁,她也无法入睡,也不愿离去,她就站在窗前听他用箫声诉说心事,只是一窗之隔,箫声那么近,吹箫之人仿佛却又那么远。。
许久箫声才停了下来,恍惚之间,刘翊凝像是看到了窗前站着一个人的身影,挺拔而立,久久不愿离去。刘翊凝就这样看着那个影子,身影是那么的落寞萧条,宇文祁在外面也这样看着漆黑一片的窗户,千言万语都哽在心底,只化作一抹长长的叹息,独自离去。
刘翊凝这一夜没有睡,她站在窗前站到了天亮,反省着自己。看着微弱的月色渐渐消失,晨光渐渐升起,她才抬起疲惫的腿准备回去沐浴更衣。她今天有要紧的事情要办,皇帝允许她今天去看顾宴奢,她得赶紧收拾好自己去看他。
一切准备好了后,她唤来阿青陪她一同前去,行至御花园时,碰见了盛王。太子最近被废,盛王正是得意的时候,在御花园寻欢作乐,见了是她,盛王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的神色,但却依然笑脸相迎。刘翊凝冷冷的不去看他,虽说盛王骁勇善战,立下过汗马功劳,可她却对他冷眼相待,盛王虽勇,可却无谋,听信身边小人之言,残害兄弟手足,为她所不齿。
看他嘲讽幸灾乐祸的神色,应该是知道外界所说的,她失宠了,不仅远嫁他国,回来还被罚跪在御书房门前,所有恩宠不复存在。
“盛王好心情,宁阳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了。”刘翊凝没有摆出好脸色,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着刘翊凝头也不回的远去,盛王厌恶的神情显现了出来。暗暗骂道:“傲气什么,都一出嫁的落魄公主了,还当自己是当初的宁阳公主呢。”
当初两人政见不和,刘翊凝得势时没少打压他,所以他官场上的同盟势力远比太子的弱,也不受皇帝待见,直到带兵远征后才被重视。加上太子大势已去,她也已构不成威胁,盛王的气焰大涨,但此时不免得有些嚣张和自大,看着政敌落魄,他怎能不开心呢。
天牢看守森严,若无皇帝的圣谕,谁也不得靠近,更别说入内了。刘翊凝让阿青在外等着,阿青有些为难的跟着她,皇帝特别交代了,必须让她寸步不离的保护公主,天牢关着穷凶恶极的犯人,怎么能让她独自进去呢。
在刘翊凝的再三要求加威逼利诱下,阿青被一个人留在了外面,望着她快要进去的背影。阿青焦急的叮嘱着她:“公主,千万要小心啊。”
侍卫当然认得这位尊贵的宁阳公主,但尽职的侍卫还是在她没靠近时,便把她拦了下来。尊敬严肃的说道:“公主,没有陛下圣谕,任何人不得靠近。”
刘翊凝掏出了皇帝交给她的令牌,放到侍卫的面前,道:“陛下有令,让本公主来审顾宴奢。”
那侍卫只看了一眼令牌,便跪了下来行礼并放行。昨日,在她的哀求下,皇帝只好妥协,以让她去审犯人顾宴奢为由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