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星君研究了半晌,整个大殿上的神仙们都等着看好戏,时间过了许久,玉皇大帝许是见那司礼官迟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他身旁的月老:
“月下老人,还请爱卿也帮忙查一查,究竟那河伯口中的妻子是什么造化,她当真被恶人强抢了么?”
月老连忙点头称是,取下腕上的三团红丝线,绕在左手食指上,口中默念着什么咒语,只见那三根丝线顿时飞出他的食指,飞到半空中央,形成一块巨大的红丝线缠绕的屏幕框,里面清晰反映出月老红线作坊的内景。
众仙家张大了嘴朝半空中看去,谁也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红线作坊之中,月老的焦点渐渐转换到写有“洛宓”这两个字的名牌之上,红线的另一端分明绑着“后羿”的名牌。众仙家恍然大悟,月老这才慢悠悠的收起红丝线,缓缓而言:
“玉帝陛下,按照天机所指,那洛宓本应和后羿促成一对,她与河伯的情缘恐怕早已了解。小神虽不知河伯所奏是否属实,但小神可以担保,如今发生的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天命不可违也!”
“嗯。爱卿你且退下。”
玉帝意味深长的看了河伯一眼,见他脸色惨淡,玉帝不禁联想起当年自己从阎王那里替河伯沉冤得雪的场景。他已不记得河伯生前叫什么名字了,只依稀记得他是个冤死的亡灵,玉帝难得发一次善心,想不到河伯却仍是个凡间男子一般的痴情种子,纠结不清凡间的情爱,居然还执着的跑到天庭来闹。
也罢,也罢,本来一切都是玉帝自己安排得不妥,不能全怪河伯。
玉帝想了想,还是不要严加惩责河伯了,于是,他难得摆出一副慈祥的面容,安慰道:
“河伯,天命运数你已识得,那洛宓根本就和你无缘,你还是早早返回凡间,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吧。至于洛宓的后世该有何种造化,天命自会安排,你不必多心了。”
河伯听了这话,一百个不情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层层云雾将他的身躯缭绕其间,不可谓不凄惨。
“求玉帝为我讨回公道啊,河伯虽也知凡间自有天命定数,可我和宓妃相依相爱了百年,早已铸成浓厚的情意,小神就算是死,也绝不能和妻子分开呀,玉帝,求您了,看在小神多年来安分守己、替民着想的份上,改了那红线姻缘吧!明明是后羿不仁不义,玉帝怎能不降罪与他呢!”
“哎,这……”玉帝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难办的事情。听着河伯陈述的怨念,他感觉后羿的确是做错了,可为什么洛宓和后羿被红丝线牵连在一起了呢?这明明就是一段美好的姻缘,凭空冒出来一个河伯,玉帝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在想着要如何安慰河伯,却听司礼星君忽然跪拜在地上,凶神恶煞的奏道:“回禀陛下,这河伯满口谎言,小神已经查明,那凡间的洛宓本也是仙籍女子,同样修炼了百年,造福于洛河村做了不少善事,后来无缘无故被河伯掳去做妻子,百般反抗终是不成,硬被逼着关在水晶龙宫多年。陛下万万不可相信河伯的片面之词啊!”
玉帝正襟危坐,满脸严肃的问道:“这么说,倒是后羿侠肝义胆出手相救,那个洛宓女仙才得以逃脱魔爪了?”
司礼星君连连点头。众仙家听后,皆是一片哗然。
玉帝震怒,大喝一声:“河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仗着恩宠欺骗本座!既然那女仙根本对你无情,你又何必苦苦纠缠。本座看来,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这泼货,还不快快重返人间好生修行去?”
“玉帝,玉帝,陛下……您听小神解释啊!”河伯心知事情败露,情况不妙,连连哀嚎起来。不想那玉帝根本不领情,挥了挥衣袖,一阵狂风吹起,便将河伯吹翻下界了。
众仙家议论纷纷,都对这个河伯的身份十分好奇。不过更多的仙家却是在担忧凡间那个后羿。
很多当事人其实心里都有数,后羿哪里是什么恶人,分明就是当年英勇神武的箭神司空羿转世投胎。后羿这番遭历人间劫难,也都是玉帝和王母一手安排的,想当年他就是为了和白兔仙子的一段私情而被贬下界,月老专门重牵了红线,将后羿和洛神牵在了一起。
这个洛神本也是凡女,姿色自是比不上当年的白兔仙子。但凡间的洛宓和凡间的玉婳相比而言,可就不相上下了。那洛宓的性格乖巧,又心地善良,为洛河村的百姓谋得不少福利,跟着她的父亲一起鼓励百姓务农渔耕,深得王母喜爱,所以才有机会获得仙籍。
“洛神”配“箭神”,自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众仙家都明白“天命所归”的真正含义,只是不知道凡间还会冒出一个河伯来搅局,而且还冠冕堂皇的上天庭大闹一场。这也难怪玉帝会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