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在天庭吃了闭门羹,怎么也不甘心,回到他的水晶龙宫之后拿出所有珍藏的佳酿来灌自己,喝的是酩酊大醉。
一场宿醉之后,他混混沌沌的清醒过来,想到自己的夫人可不就是因为喝了酒误了事才被那后羿抢走的嘛,他不禁开始气恼自己太没骨气了。他暗忖,自己好歹也是个神仙,怎么能被凡夫俗子欺负,就算那月老定下了姻缘,他也偏不信命,他还真打算赌一赌呢!
这次从玉帝处吸收的教训不仅没能涤荡他的心灵,反而还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妖性魔心。越是不服从管教,就越觉得舒坦。
河伯不再犹豫,操起定河神戟便腾云驾雾而去。
虽不知道后羿那一行人到底藏匿在何处,但至少河伯清楚,他们是从昆仑山脚走过来的,只须朝着他们前行的方向追赶,总能碰到那伙人吧?
他怒火中烧的样子当真狰狞恐怖,两只龙眼都化作了火团一样,浑身散发出热气,仿佛吹一口仙气就能将仇敌给烧死。河伯妖性大发,已经渐臻走火入魔的境地了。好不容易追到铜锣湾,沿路就听人说这一代有个叫“凿齿”的长牙妖怪作孽,栖身于“寿华之野”上,这妖怪长了两只五、六尺长的巨型牙齿,那长牙穿透他的下巴穿出,如同两根凿子。
凿齿祸害人间,专门咬啮百姓,铜锣湾的百姓一去寿华之野的时候,就会深受其害。
河伯心想,后羿那群人不是最好打抱不平的嘛,有妖怪出没的地方,必定有后羿的踪迹。于是他摇身一变,乔装打扮成一个平凡的百姓,找了间驿馆住下来,打算暗中调查这一代有无他们的行踪。
却说那后羿、玉婳和洛宓行至铜锣湾,一样是听闻了百姓们在讲妖怪凿齿的故事,后羿慈悲心大发,一心一意想要为民除害,硬是要看看这凿齿究竟是何方妖孽,居然把他们正在逃难的事情给忘了。至于玉婳和洛宓两个女流之辈,自然也是做不了主的,任后羿说停下,她们也跟着停下来,后羿说走,她们才会继续上路。
所以无巧不巧的,一行三人在铜锣湾找了户善心好客的人家,住了下来。
要说这两队人马不打照面,那是假的。河伯伺机而动,专找夜半人静之时出来寻找,轻轻松松便打听到了后羿他们的下落。既然那个凿齿妖这么厉害,河伯想,何不与他商量商量,二人来个双剑合璧齐心协力,一同消灭后羿,好夺回洛宓呢?
想到这里,河伯越来越觉得自己聪明绝顶,于是赶紧行至寿华之野,希望能够趁着月色找出那凿齿的栖身之所。
功夫不负有心人,凿齿这厮还真被河伯他撞上了。
那时有一户五口之家,两个老人、一个中年女人、外加两个孩子,正背着大包小包,火急火燎的往南方赶路。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要去南边寻亲的,然而寿华之野是从铜锣湾朝南行进的必经之所,这一家老小尽管知道凿齿的威力,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碾草而过。河伯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很尽力的赶路了,可惜老人和小孩子走的久了自然吃不消,那妇人只得站着干着急,一边催大伙快些走,一边又暗暗祷告着千万别遇上凿齿妖怪。
河伯正想去凑热闹看看情况,不巧那凿齿还真就出来了。他的嗅觉果然不是一般的灵敏,但凡寿华之野有人经过,凿齿都会循着生人的气味出来觅食。这妖怪别的不吃,专喜欢掠食人类。河伯竟眼睁睁看着凿齿两条长牙贯穿了五个百姓的心脏,那血淋淋的场面还真是令他此身都难忘!
许是刚吃完五口人,那凿齿撑的慌,见到人形模样的河伯走到他面前,凿齿并没有立马张口,反而对这个胆大妄为的人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听他嗷呜一声怪叫,口里嘎嘣嘎嘣响着,河伯知道他是在咀嚼人类的骨头,听着那声音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河伯虽已不再是凡人了,但毕竟经历过凡胎成长和历练,深知凡人被野兽吃掉是何等血腥惨烈的事情。他的妖性被一点点激发出来的同时,还是会不禁心寒。
那凿齿玩味的一笑,张口便问:“你不逃跑?不怕我像吃了他们一样吃掉你?”凿齿四肢着地,成兽状,长着人面兽身,说着人话,幸好听他讲话的是河伯,如果换成平凡人,估计早被吓傻了。他指了指地上堆积的尸骨,有些诧异的看着河伯那平静无波的脸颊,心想,这个凡人怎么如此有胆量,见到我居然都不害怕的吗?
河伯哈哈大笑一声:“怕,自然怕,可在下如果就这样被凿齿大王给吃了,你可就错过一桩好戏了!”
凿齿见面前的男人不但不惊,还敢嘲笑自己,顿时气得浑身毛发都竖起来了。他两只前脚忽的离地,整个身子用两只后脚支撑了半晌,像个人类一样蹦跶了两下,“呸呸”吐出口里还没磨尽的尸骨,同时喷出血腥的气味。
随后,他又将两只前脚给放了下来,四肢着地,围着河伯的人身转了整整一圈,上下仔细打量这个人。凿齿虽未站立,身高也有十二尺,比河伯高出好几倍,他不屑的盯着河伯的眼睛,问道:“你不是凡人吧?凡人见了我,绝不会这么镇定!”
“哈哈哈哈……凿齿大王果然好眼力!在下的确不是凡夫俗子,在下乃是洛河村的水神,名号河伯。久仰大王的大名,今日有要事特地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