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醉剑’乃是一套精妙剑招,最讲究剑随意动,以快制胜,因此对内功反而没有绝对的要求,是以韩炼才会措手不及。所以黑袍人才会在身受内伤的情况下施展出来。
虽然韩炼有些不相信更有些不甘心,此刻双剑互举,看剑锋尺寸,韩炼自知自己已经算是输了。韩炼缓缓地放下自己的冷霜剑,冷霜剑剑气暗淡下去,消失无形。
“看来最终是我赢了。”黑衣人道。
韩炼心中疑虑难平,道:“你是偷学武功?”韩炼只能确定黑袍人定与太白山有关系,既然黑袍人与太白山没有关系,那韩炼猜测他一定就是暗中偷学的败类小人。
黑袍人只轻蔑地冷笑一声:“剑客,只追求最强的,必胜的剑法。”
眼看他杀心已起,只要手中一瞬间就能要了韩炼的命。
忽然黑袍人变了脸色,原来一阵轻微迅疾的脚步声带着风声传来,倏忽间已近在咫尺。
黑袍人立即出剑,这一剑刺穿韩炼的喉咙,本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一瞬罢了。但韩炼也早听到了风声,便抓住了黑衣人短短一瞬的出神时机。就只这么短短一瞬,韩炼侧身后退避让,躲过了这致命一剑。
黑袍人一剑刺来,韩炼侧身避让过,但黑袍人当即将剑一挥,回手一剑,韩炼再避不过这剑气。赤剑的剑气如飓风席卷过身体,韩炼登时被击倒在地。而黑袍人也一阵内息翻滚,面色难看至极。
与此同时,风声也已到耳边。只见是一个褐衣汉子,脚步迅疾,眨眼间便到了黑袍人面前,右手一把匕首专攻黑袍人周身要害。来人的轻功如此之高,动作如此之快,实在不凡。
褐衣汉子一把匕首挥舞得上下翻飞,变幻莫测,逼得黑袍人不得不后退数步,只能躲避。褐衣汉子根本不给黑袍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匕首一直在黑袍人的脸、胸和手腕前戳点。黑袍人后退两步,竟突然伸左手来想抓褐衣汉子的肩膀。
褐衣汉子见其大意,胸前门户大开,心中暗喜,本以为这一下定能给黑袍人以重创,但接下来突如其来的的变化却让褐衣汉子着实吃惊不小。原来黑袍人是故意卖了个破绽,当褐衣汉子右手匕首挺近,黑袍人直伸出的左手忽然变了,变掌为拿,不知使了哪一路擒拿手,只见他手臂手腕轻轻转动,扭变间,褐衣汉子的手腕终于被黑袍人左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紧紧扣住,挣脱不得。
黑袍人扣住褐衣汉子手腕,褐衣汉子便逃脱不得,眼见黑袍人右手赤剑便眼见要斜劈上来。
褐衣汉子自然看在眼里,但他慌而不乱,他知道自己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脱身,只有脱身才能避过这一剑之威。褐衣汉子右腿上曲,左手从靴筒中又抽出一把匕首,同样寒光森森。
褐衣汉子转动匕首,匕首在他手中飞舞,使得竟比右手还快些。褐衣汉子立即将匕首往黑衣人左手腕斩去。这对褐衣汉子来说是极冒险的打法,对双方来说都是极冒险的时刻。
最大可能一个断手,一个丧命。
黑袍人果然不敢弄险,当即放手。几乎同时,右手赤剑已至褐衣汉子面前。褐衣汉子早已感受到剑风,当黑袍人放了他的右手,他当即向后一个‘鹞子翻身’,将赤剑剑风堪堪躲过。看这褐衣汉子的身手,其出手、移动和躲闪的速度实在是当世少有人敌。就如刚才生死千钧一发之际,若是动作稍慢一些,必定登时就会命丧剑下。
黑袍人本就身受重伤,又经过这一番折腾,当真是内息翻腾,血气上涌,只是强行支持。
这本是一个打败甚至杀了黑袍人的绝好机会,但褐衣汉子经过刚才的一番交手,也已经被唬得心慌意乱,再不敢贸然出手。只见他摸出两个两个镔铁圆球。圆球扔出,在黑袍人跟前炸开,霎时间浓烟四起,不可视物。
趁此时机,褐衣汉子奔去将韩炼抄起,背在背上,又捡起地上的冷霜剑,双足一踏,施展轻功离开。
背上一个人,褐衣汉子的动作还是不慢。等黑袍人回过神来,他们早已踏上两旁屋檐。黑袍人身受重伤,也没有追赶的气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之夭夭。
天色暗淡下来,一切又都趋于平静。
沈规独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翻着一本古朴书籍。烛火微晃,沈规眼皮一抬,道:“这次不同以往啊,难道遇到了麻烦?”
黑袍人已经踏进了房间,身上是少有的风尘倦怠之色。沈规只瞥了一眼,将手中书翻了一页,道:“冷霜剑韩炼确实厉害,但你应该早有对付他的方法。”
黑衣人淡淡道:“不止韩炼。”
“哦?还有谁?”沈规终于有了一点好奇心。
“侯飞。”
沈规听了这个名字,放下书本,原来是一本《庄子》。“哦?原来是这个有名的贼头。‘侠盗侯飞’,这样看麻烦确实不小。”说着,沈规冷哼一声,嘴角上扬,竟莫名微微笑起来。
“大人笑什么?”
沈规笑指着桌上的《庄子》道:“《秋水》篇中有言“君子不为盗,贤人不为窃”。一个小偷称侠,不是很可笑吗?”
外面街道上的打更人的梆子声刚响了三声。会缘茶楼内,灯火煌煌,却无人声。
在茶楼后院的一间卧房,韩炼正直直躺在一张床上,面无血色,气息微微,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旁边郑掌柜正搭着韩炼的手扶脉看伤,凝眉良久不语。
房中还有那小老儿徐成道正来回踱步,不能平静。他看郑掌柜不言不语,心中早已急的不行,但又怕打扰郑掌柜,只能强行将到口中的话憋回肚里,只能再踱来踱去。
李培风素来稳重,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而且,身为堂主,李培风深知自己身上的担子和责任。遇到任何事,自己不可先慌乱了手脚,免得令其他人担忧。因此,李培风只是端坐在那,还给自己拿了一杯茶。只是那杯茶喝了有半日,早已冷了,但杯中茶水还是不见少。
一时有人推门闯进来,原来就是侯飞。只见他急急进屋,手中还抱着一盆水,水盆上还有丝丝血迹,水盆中一块百色毛巾也已血迹斑驳。
侯飞将水盆放下,看了韩炼一眼,问道:“如何,韩炼他怎么样?”
李培风忽站起身来,向侯飞深作一礼。侯飞一时慌忙,不知所措。李培风道:“今日多亏侯飞兄弟及时出手,否则韩炼兄弟之命休矣。”侯飞闻言摆手道:“堂主差了,一堂兄弟,岂有不救之理。今日就算是我遇险,我相信兄弟们也会拼死相救的。”李培风心中感动,轻轻点了点头。
侯飞忽自责叹道:“只可惜,我们还是没能救得了梁钰的性命。”
李培风亦叹一口气,拍了拍袁飞肩膀,宽慰道:“罢了,天意如此,我等也无可奈何。”
那边徐成道见韩炼嘴唇也白了,郑掌柜撒了好多金疮药好不容易止住了血。郑掌柜洗了洗手,道:“韩炼兄弟外伤倒也罢了,这所受剑气内伤,可就难了。”徐成道顿足说道:“若是此时顾大夫在这儿就好了。他妙手回春,韩兄弟定然无恙。”
众人正有许多话要说,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此时,自然不是来喝茶的。听那敲门声长短三次,分明是堂中之人,众人却疑惑了,不知来者是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