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剑乃用寒冰铁打造而成,剑性属寒。因此韩炼所使出的冷霜剑招,剑意也充满寒意。而这招“霜冷八方”正是韩炼的绝招,以自身内劲发动,通过冷霜剑这一媒介,使出天下至寒的剑法。
韩炼使出“霜冷八方”,已经证明连韩炼自己也知道这一战难以轻易取胜。
黑袍人年纪虽轻,但剑法之高实在大出了韩炼的想象。韩炼不能再耽搁,因此韩炼便想着速战速决,最好一招制敌。
黑袍人见韩炼使出“霜冷八方”,也不禁皱眉凝神,不敢大意。只见他右足向后稍稍退后了半步,而他手中的那把赤剑剑气也更增强了几分。
韩炼蓄力已毕,向黑袍人冲去,他身如离弦之箭,手中冷霜剑刺向黑袍人,划破时空的强大剑气,带着散发出来的寒气。
当年韩炼初出江湖,仗一把冷霜剑击败天下无数剑道高手,当然是有真正的本领的。
冷霜剑近在咫尺,黑袍人凝目皱眉,将赤剑一挥,将冷双肩格挡住。双剑刚一相交,黑袍人只觉得霎时间一股强大的寒流笼罩住自己的身体,心中不得不感叹这一剑招的威力惊人。
两把剑的相碰,就是两股强大内劲的相撞,霎时间剑气四散。剑气击打在巷道的土墙地面上,留下道道剑痕,剑光乱人眼,已分不清是谁的剑气,仿佛错乱了时空。
二人内劲相持,原本一时是相持不下的,黑袍人也只觉得韩炼剑气凌厉,寒意逼人。但没过一会儿,黑袍人微微变了脸色,原来韩炼冷霜剑的寒气已经在两剑相持中不知不觉以两把剑为载体侵入他的身体。黑袍人这才惊觉自己受了寒气,竟然渐渐使不上内力了。此时黑袍人自觉凶险万分,真正的面色大变,他瞪大眼睛,脸色十分难看。
韩炼相信这样继续相持下去,这黑袍人必输无疑不说,甚至性命也难保。这正是“霜冷八方”剑招的最厉害之处,剑一出手,令敌人退无可退。剑气阴冷,使对手使不上内力,非败不可。
黑袍人内力渐渐不济,自知不利,便想着立即收剑。可是,他蓦地发现,自己竟连收剑也收不了了。
“霜冷八方,寒气化冰”,原来冷霜剑剑气化冰,将黑袍人的赤剑牢牢粘住,不能挣脱。
照此眼看,韩炼大占上风,黑袍人已是必败无疑了。
“霜冷八方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不是冷霜剑的最强一招,否则,今日我必死无疑。”
黑袍人眼光一变,竟不顾所受寒气,突然强行运用内力。只要练功习武之人都知道,强行运用内功,这一做法危险至极,强行运功,必将受到难以估计的内伤。
黑袍人手中的赤剑发出强烈的剑光,剑气增强了好几倍,难以想象。只见赤剑生光,剑锋上火焰腾腾,就和剑身后黑袍下的那双眼睛一样。
瞬间,冷霜剑所形成的寒冰消弭于无形。
几乎一鼓作气,黑袍人将手中赤剑一挥,一道剑气直向韩炼扫去。韩炼怎么也没想到黑衣人竟敢冒着受极重内伤的危险强行运气破了自己的剑招,更没想到他还能出剑。而且黑袍人虽受内伤,但随手一剑质量还是很高,即快且狠。韩炼当即向后跃开,哪里还来得及。眼看剑气就在眼前,韩炼只能立即御剑气为剑盾。
但韩炼的寒冰剑盾使得匆忙,根本挡不住黑袍人的那一剑。剑气击破寒冰剑盾,韩炼仍然被没有完全化解的剑气所伤,不由紧退两步。好在剑盾化去了大部分的剑气,韩炼受伤并不严重。饶是如此,韩炼也是单膝下跪,以剑拄地,嘴角渗出鲜血。
黑袍人的厉害着实超出了韩炼的想象,不过此时韩炼还是非常坦然自若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仍然处于有利的上风。自己虽受剑伤,黑袍人所受的内伤只会更为严重。
果然,黑袍人虽然强撑着站立在那许久,但终于还是喷出一口鲜血。这鲜血红得耀眼,却如同萦绕他手中赤剑的剑气。黑袍人浑身颤抖,显然站立不住,但他当即用剑抵住地面,双手以剑为拐杖,倔强支撑着他的干瘦身体。
韩炼擦去嘴角的鲜血,心中暗喜。韩炼淡淡道:“你输了。”他站起身来,用冷霜剑指着黑袍人,剑上还带着冰蓝色的剑气。
黑袍人沉默良久,韩炼知他是内息翻滚,一时压抑不住,更说不出话来。确实,黑袍人面色惨白,神情有异,看来是再难使用内力了。而一个没有内力的剑客,又怎么是一个有内力的剑客的对手。
黑袍人手中赤剑的剑气愈来愈弱,最终消失不见。剑气消失,黑袍人身上的弥天杀气也减弱了许多。韩炼终于能稍稍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轻轻喘一口气。
“冷霜剑自入江湖,打遍天下无数剑术高手,最终只输给了一个人。”黑袍人忽抬起头看向韩炼。
韩炼没想到黑衣人功力高深,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调息内力,更没想到虽败局已定,黑袍人仍然丝毫不乱,神色安然,不由对着个年轻后辈更加佩服了。
而确实如他所说一般,韩炼年轻入江湖以来,比剑争胜,挑战并打败了许多人,最终自然也输在了别人手下。
江湖之大,历来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韩炼不明白黑衣人为何有此一问,猜想他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黑袍人突然出剑。他剑法很快,身形更是迅疾。韩炼没想到他还要做困兽之斗,眨眼间黑袍人已至韩炼面前,人影剑光闪动,化成了千万分,残影无数,令人眼花缭乱,不可分辨,就好像周身无数个黑袍人,无数把赤剑在向韩炼攻击。韩炼大感惊疑,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这路剑法韩炼太熟悉了,论剑一生,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剑招。一时韩炼万万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
黑袍人在韩炼眼前一剑刺来,韩炼连忙用冷霜剑格挡,但双剑并未相交。韩炼立即转过身去,黑衣人却已经出现在韩炼身后,韩炼一剑扫去,却又是一个虚影。
只见剑光如影,人影万千,层层叠叠,韩炼本就对这路剑法充满恐惧,此刻更是畏首畏尾,不敢贸然出手。
韩炼不能让自己再输在这路剑法之下,他竭力稳重心神,誓要看出这无数残影中真正的那个。他用眼睛注视看黑袍人那迷幻的身影脚步,用耳朵注意听有没有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凝神定气,稳下心来,方能不滞于其形。
黑袍人受伤过重,身形不由稍稍慢下来,韩炼只一瞥,自觉看出了这细微的破绽,向前一步,果断出剑。
黑袍人心中一凛,赤剑也已迎上。
横霜剑在黑袍人脖子前。
但是,黑袍人的赤剑只差半寸就能将韩炼的脖子洞穿。
韩炼输了!
“你是太白山的人?”韩炼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语气中满是惊疑不定。
黑袍人淡淡回答道:“不是。”
韩炼见他答得随意,没有丝毫敬意,肯定他确实不是太白山的弟子。但这样韩炼心中更是怀疑,道:“那你怎么会这路剑法?”
黑袍人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会?”
韩炼盯着黑袍人,坚定说道:“这不可能,‘青莲醉剑’,世上绝没有第二种这般剑法。”
黑袍人并不回答,看来他也不能反驳。
“这时我生平第二次见到这路剑法,也是第二次败在这路剑法这下。”韩炼惨然道,语气中透着黯然。
黑袍人轻轻一笑,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