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看着坐在对面无喜无忧的诗琪,开口道:“对不住你,这事为难你了。我知道你的心,所以并不怪你,你且先忍着,我不会强迫与你成亲,等过了这阵你与我退亲也使得。”
诗琪看着体人意的安静摇摇头,让她宽心,“既已订下亲,自然是不能退的,我不能拿你的清誉玩笑。只是突然间就定了亲,有点缓不过来。你放心,我不会弃你不顾,只是婚期可能不会定下,我需要一些时日。”
安静点点头,“我省得,我等你想明白。”
诗琪和安静即定了亲,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微妙了。总不好再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因着快到年下,安静和安辰商量着回去。诗薇万般不舍,央着留在京都过年,安静笑着道:“不成啊,过年必到家去的,还要祭祖呢。我爹爹也抛不下娘,走了这么久了,该回去了。”
诗薇闷闷不乐的沉着脸,抱怨起来,“还以为你和哥哥定了亲,我们就总能在一处了呢。没曾想你还是要走啊。”
安静勾着诗薇的手指笑道:“你不高兴做什么。爹爹和我走的匆忙,家业都撂下了,这次回去就和爹爹商量,把家迁到京都来,这样我们就总能在一处了。爹爹也不用一个人。”
诗薇听了,方面带喜色,催促道:“那你们快快启程,快去快回。你放心去吧,我帮你把哥哥看住,,不让别的女子靠近他。”
安静看着诗薇信誓旦旦的样子忍俊不禁,“我对你哥哥很是放心,他啊,除了对你这个妹妹上心,别的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呢。”两人说笑着收拾了包袱。
丞相府设宴为他们送行。
第二日丞相和夫人们在府门口看着他们上了马车,诗薇拉着安静的手嘱咐千万要早点回来。
诗琪也在一旁叮嘱着路上当心。
安静笑着看他,“你还是笑笑吧,我走了你可不高兴了吗?”
诗琪尴尬道:“我何时有这意思了。”
安静不再逗他,不舍道:“你们记得我惦着你们呢,你们可别把我忘了。”
说完留下不舍的泪,诗琪拿出汗巾递给她,“快擦擦吧。”
安静接过汗巾擦擦眼,顺手往袖笼里一塞笑道:“下次洗干净了还你吧。”说完身子一扭进了马车。
在一旁的众人看着他们两个的小动作,都偷偷抿嘴笑着,诗琪也不好说什么,装作没看见。
诗薇看着走远的马车叹道:“等过了年就可总在一处玩了。”
诗琪茫然地看着已经走远的马车道:“这是为何呢,只订了亲,又未定婚期,什么总在一块啊。”他却不像她一般盼着那样的日子到来,现在这样不是更好?
诗薇拿帕子掩着口哧哧笑道:“哥哥你不会是舍不得安静走吧,还看呢,早都没影了。安静说了过完年要把家业迁到京都来呢。”诗琪听了心道不会吧。
年关将至,朝廷却派诗琪押运粮草。
丞相夫人哀求道:“马上就要过年了,皇上怎会派诗琪押运粮草,儿子是大理寺少卿,和押运粮草有何相关。老爷,你向皇上求个情儿,派别人去吧。”
丞相面色不悦道:“妇道人家莫聊政事,皇上派诗琪,这是对他的看重,粮草掌握着全军的命脉,诗琪啊,你一路上要当心啊。”丞相语重心长的交代着。
诗琪拍着胸脯说:“父亲放心,虎父无犬子,儿子一定不辱使命。”
诗琪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床帐顶,自己请命前去押送粮草也好。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出去换换脑子,糊里糊涂就和安静订了亲,自己心里还有些接受不了。
诗琪自己也明白不可能守诗薇一辈子,总有撒手的时候,或许出去一趟自己就想通了,不用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
诗薇一大早就带了二丫和小厮出门去了,二哥要出远门,一路刀光剑影的,自己也帮不上忙,就打算到寺了求个平安符,保佑哥哥平安。
还未走出城门,就和人碰了个正着,一捆字画落了一地。
诗薇气恼,嘟囔着抱怨起来,“也不看着点,大清早的撞人,走路不带眼睛吗?”
那人手忙脚乱的边拾字画边歉意的道:“对不住小姐了,有没有伤着,还请小姐多包涵。”
说完,站起来迟疑了片刻,“是傅小姐吗?”
诗薇这才看到这人正是那天的男子阮灏君,只是奇怪自己带着幕篱他怎么知道的,“阮公子怎知是我?”
阮灏君一笑道:“看到你身后的婢女,便知道是你了,上次承蒙你相助,还未答谢,自是不敢忘的。”
诗薇见他依旧是一身普通衣袍,发髻一丝不苟,文质彬彬,怀中抱着字画:“看你行的匆忙,要去何处。”
阮灏君看着怀里的字画道:“这几日画了几幅丹青,写了几幅字,准备去卖的,挣点盘缠回家去。”
又问道:“傅小姐要往哪里去?”
“正要去普国寺求平安符,公子快些去吧,早早开市。”两人道了别各自去了。
诗薇拿着求到的平安符送给诗琪,“哥哥你带上吧,希望可以保佑你一路平安。你虽然押运的是粮草,可再怎么那也是打仗的地方,万事小心。安静还等着你呢,我们都盼着你平安回来。”
诗琪握着平安符,心中百感交集,也许这一趟回来,会有不一样的开始。
前段时间因着安静在,诗薇喜欢和她两人待着,不用二丫伺候。
那段时间二丫闲的无事,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人影都看不到。
现在安静回去了,诗薇仍旧唤了二丫在跟前。
可诗薇总觉得这二丫怪怪的,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像是带着不屑、轻蔑。
诗薇责罚她,她也不求饶了,嘴里悄悄嘟囔着,“看你张狂到什么时候。”
除夕年三十晚上祭完祖宗和已去世的父母之后,全家关上门吃团圆饭,放关门爆竹然后合家围坐谈笑、吃杂食、守岁。
今年守岁少了一个人,大家有点恹恹的,这顿年夜饭要慢慢地吃,从掌灯时分入席,一直要吃到深夜,年长者守岁为“辞旧岁”,有珍爱光阴的意思;
年轻人守岁,是为延长父母寿命。
新旧年交替的时刻一般为夜半时分,空中捧出百丝灯,神女新妆五彩明。
困极的诗薇终于熬不住了,让丫鬟伺候着安置了。
初一一大早到处都是爆竹声,声声震耳欲聋,大年初一早上一开门的时候或出去拜年的时候要放开门爆竹,又叫开门财,一般放一挂鞭炮。
若未放开门爆竹就出门去,视为不祥。
一阵爆竹声吵醒了熟睡的诗薇,伸了个懒腰,手往枕头下一摸,遂笑逐颜开,父亲母亲还当自己是孩子,在枕头下放了好多压岁钱呢。
外边一片喜气洋洋,诗薇穿着大红茶花穿蝶刻丝小袄,领着丫头小厮出街去。
自己得了好多压岁钱,出去淘淘也是不错的消遣。
平时人就多的街现在更是挤满了人,各种吃食冒着香气,正准备着要买两个羊肉馅包子,却听见有人叫自己。
回身一看竟是侍扇,侍扇对诗薇道了新禧,小声对诗薇道:“傅小姐,我们王爷请您年十四那天到此地等他,王爷知道十五是您的生辰,想给您庆贺呢。”侍扇送完口信就回了。
她心里小小甜蜜了一番,吃了半个羊肉馅包子,仍旧逛着。
行至一条卖诗画的街,看压岁钱没见少,就想买几本诗经。
不经意看见远处阮灏君在摊前作画,大年下的一个人在外真是不易啊。
便走上前去:“公子真是好手笔啊,这幅画怎么个价钱?”
阮灏君抬头,喜出望外,道:“傅小姐若是看上了,赠与你就是了。”
诗薇嫣然笑道:“那可不成,倘若我全看上了,那你还卖什么啊。”
阮灏君一窘:“真是如此,便都赠给你。”
又问:“傅小姐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诗薇笑着说:“随意逛逛,这过年也甚是无趣了,许是长大了罢。反正也无事,要不我看你做生意吧。”说完便往旁边一站。
间或有人来买字画,不管贫穷富贵,他都谦和有礼,谈吐自然,诗薇捏着自己的下巴想,那一副做派彷如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这样的人怎么沦落到买字画了呢,真是可惜了。
这边阮灏君忙完手边的事,看了眼定定站在一边的诗薇想,一般大家子的闺阁小姐都是养在深闺,轻易不出门的,一举一动都恪守闺阁礼仪。
眼前这位这与旁人很是不同,像一般人家的女子样抛头露面。
和男子接触也并不忌讳,虽然自己并不反感,只是她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吗?
阮灏君觉得她就这样站在摊位旁不妥,便收拾了东西道:“今日就到这里罢,大年下的就这么守着也无趣,小姐也出来半晌了,在下送小姐回府吧。”
说完面带歉意的看着诗薇。
诗薇摆摆手道:“无妨的,我自己回府就可以了。”
阮灏君坚持要送诗薇回去,又婉拒不了,便不再多言,只是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被府里的人看见怎么是好。
想是诗薇多心了,人家说的送自己回府,送是送了。
不过人家隔了两丈的距离跟着,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很是有安全感,如果她有什么事,他几步就能上前来。
不知道的根本以为他们只是路人。
府门就在前边,诗薇停下转身道谢,阮灏君但笑不语,遥遥点头示意自己进去,诗薇心下一暖,进了府去。
十四这天,慕容文嘉从城外回来,看到大王府的马车停在一间药铺前.
他心中担心是不是江儿身体有恙,又不好上前,站在一旁等着看看,想逮个机会上前问问。
不久就见江儿携了婢女出来,风一阵吹来,掀起了她的斗篷,斗篷下是隆起的腹部。
恍如晴天霹雳,身体被劈碎了,模糊掉了一地,慕容文嘉摸摸脸上的冰凉。
一切仿佛被定格,再无法向前一步。
江儿也看见了愣愣的慕容文嘉,凝眸对望,她把他珍藏在心里,竟够了吧,这样的凌迟有一次就够了。
自己开不了口告诉他自己怀了大王的孩子,他还心心念念的想要把自己带回身边呢,如今他看见了,也省得自己费心思了,只是他或许会恨自己吧。
慕容文嘉想起那天在别院,难怪只带了贴身婢女和马夫,是想和自己告别吧,她的腹中有了慕容文陽的骨肉,难怪她说我走了。
终于明白他们再没有可能在一起了,这一世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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