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心,很柔软,也很高傲,简单的眼睛里容忍不下一滴沙子,轻易的因为一句误解而独自伤心不已,为了保护自以为是的自尊心选择倔强的洒脱转身,哪怕,心里万分不舍,哪怕,颤抖的忍不住泪流。
年轻的心,是没有任何常理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理由,也不听劝,承诺也可能不过是过家家,风雨同舟,天晴便各自回家。明明答应自己要开心一点,却始终是孩子气,空间易碎,光阴难回,快乐或忧伤。灰暗的角落里,用自己稚嫩的所有,做了很多,却始终不敢让她知道丝毫,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也不会去管得与失,只是可以感到舒心而已,鬼使神差地不由自主。
“西凉,这都四点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在哗哗哗写什么呢?”胖子上完厕所回来,站在下铺上,踮起脚跟,趴着扶梯,探着头,瞅着西凉在微弱的台灯下,趴在床上正大汗淋漓的写着什么,贼头贼脑的好奇打量着。
“没什么,睡你觉去,死胖子。”西凉眉头紧锁,奋笔疾书的写着,头也不抬地烦躁说着。
胖子嘿嘿一笑,小眼睛轱辘一转,看着他右手边累了一小堆的纸张,小心翼翼的偷偷掏出几张,“咦,这不是孙闪闪晚自习在班里吆喝的征稿吗,怎么都在你这里?”胖子如发现新大陆,急切又小声的问着。
西凉神色一惊,立马抬起头,只见胖子右手拿着信封自言自语的说着,眼底深处流露出一抹奸笑。“哎,”西凉无奈地揉着眉头,内心一阵阵悲哀,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面前的胖子早已经千疮百孔,去地府报道喝茶了,“你这个死胖子,不好好睡觉,看你的小说,瞎掺和什么,怎么哪里都有你!”
“说说,是怎么回事,我很好奇,二胖,不是我说你,孙闪闪长得又不算好看,你是怎么想不开的。”胖子拍着西凉的肩膀,八卦着问道。
闻此,西凉无语地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鄙视着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着什么鬼东西,如果不把事情和他说清楚,宿舍人肯定第二天都知道了,而且在他那张编故事的大嘴巴里,屁大点的事情,最后都能传成西瓜大小。简单的捡重点说了几句,不留痕迹的避开了一些敏感的字眼,听完后,胖子露出大失所望的神情,兴意阑珊地丢下手上的信封,嘱咐他注意身体,早点休息,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打发走了胖子,西凉伸了伸懒腰,紧闭双目,双手缓缓按摩了一下胀痛的眼睛,休息一会后,呆呆地望着随处摆放的完成信封,内心深深地陷入了疲惫,弄到这么晚,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
“胖子,九点半左右你去班里不?”西凉敲着木板,小声地开口。
“去,怎么可能不去,MP4快没电了,到时候去班里充电。操蛋的学校,宿舍的插座都毁坏了,只好去班里充电。不过,相比较于那些班里也不让充电的班主任也还算一个安慰点”胖子浏览着小说回答道。
“那你去时叫我一起”
“最多还有几个小时就到时间了,你不困吗,对了,你那些信封写完没有?”
“我自己写了五封,剩下的都是用手机百度的,现在还剩三封,不说了,先这样,等一会你叫我起床就行。”
窗外天有些微微亮,对面宿舍楼里一片漆黑,两旁的路灯发出暗淡的光线,依稀可听见外面有零星的说话声,西凉叹了口气,忍着睡意,盖紧被子,耐心地又继续重新写了起来,梦中不知谁登高,恍然一觉三四载。
“嗯,哪里来的鸡叫,学校周围没有住户,怎么可能有养鸡的,平常也没有听说过啊,但这确实又传来真实的打鸣声,下次留心注意一下,不过,这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亲切,好像又回到了家里。”西凉清醒了一下头脑,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右手一松,脑袋沉沉地砸落下去,脸庞压着膈硬发疼的信纸,疲惫不堪地陷入沉睡,最后残存的一丝清醒思维在完全消失前好像在说,衣服还没有脱。
“二胖,我就不明白你起床进班干什么,刚才叫了你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睁开布满眼屎的眼睛,怎么不多睡一会,又不是为了充电,难道改性了。”胖子大口咬着包子,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陪你去充电不好啊,中午回宿舍再补觉。”西凉吸着小米粥,打起精神步履匆匆道。
“也是,不过你起床时答应过我明天陪我一起去北校见个同学,顺便买个内存卡下载几部小说,别忘记了。”胖子得意洋洋地说着。
“好了好了,知道了,瞧你那出息的样子,放心,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等一会进班,你玩你的,我看我的书,不要多说话。”西凉不放心地嘱咐道。
推开后门,第一眼看见前排那个熟悉的背影,西凉心里边沉重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眉头也舒展开,嘴角露出一弯淡淡的笑容,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安心地缓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抬起头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嗯,还可以看到,真好!”
晚自习铃声敲响前,王云涛走到孙闪闪面前,笑着把写好的二十封完整的信封交到她手里,用以往的口气吐着槽,卖着乖,痞痞地说如何如何的辛苦,费了无数的脑细胞才完成:不用谢哥了!孙闪闪“噗哧”被逗笑了,打趣着说:“好,知道了,大哥。”然后似无意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西凉,微微皱眉,然后笑着从课桌里面拿出两根阿尔卑斯棒棒糖递给了王云涛。
铃声响起,同学们开始大声地背诵课本,或无精打采的写着作业,不时有迟到的同学慌慌张张的推开门进入,一看,没有老师,心里暗暗庆幸了一下,高高兴兴地奔向自己的座位,和同桌聊起这聊天发生的趣事。王云涛回到座位上,翻开课本,对着西凉小声的说,“办好了,没露馅,给你一个棒棒糖,她给的。”“不用了,你吃吧,我那里还有很多,睡觉了,有事再叫我。最近进进出出的同学,也不知道随手关门,冻着老子都没法安然入睡,艹。”西凉背着身体,枕着脑袋,始终未张开眼睛,淡淡的说着。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西凉,她给我发短信了,你看看怎么回?”王云涛跑到西凉的床上,看着像乌龟一样趴在床上玩手机的西凉,既焦急又好笑的问着。
“嗯,咱们俩换一下手机玩,我流量还很多,允许你这一次在线看《斗破苍穹》”西凉坐起身,不动声色的说着。
“好嘞,事情是你惹出来的,这个烫手的山芋你自己解决,给你,我走了。”王云涛兴致勃勃地飞奔到自己的床上,迫不及待地看起念念不忘的《斗破苍穹》。
望着一脸无辜的王云涛,熟悉又陌生的短信,西凉心里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不是滋味,有些不舒服,靠在墙上,看着不断闪烁的文字,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思绪,用王云涛平时说话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进行回复。
藤蔓缓缓地凋零,水池边升起湿润的薄雾,深夜悄然降临,用巨大的黑色手掌,把世间的悲喜离欢笼罩其中,统统渲染出寒冷的气息。西凉上完厕所准备推开宿舍门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向四周环视了一番,依旧冷清清的,裹扎着一丝丝寂寞,叹了口气,转过身推门而入。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是楼梯口蛐蛐不再鸣叫的时候,还是巷子口雾气笼罩时的触动,又或者是第一枚落叶深深砸进大地的瞬间。
“西凉,告诉你一件事,孙闪闪,她认我当哥了。哈哈,不过每天晚上都发短信给我,有一次被我女朋友发现了,她都吃错了,稍微的有些头疼。”王云涛写着作业,笑着对西凉说,“女生们总是有很多的多愁善感,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如果有需要,你到时候要帮助我。”
秋风扫过,心里蓦然一疼,“啪嗒”一声,书本掉在了地上,西凉弯下腰缓缓地去捡拾,遮盖了脸上不断变化着的表情。抬起头,脸上又重新恢复了慵懒的神情,不在意的口吻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打了个哈欠,随意地转过身,紧闭双眼,趴在桌子上,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刚才未说完的话语:不然我现在会打死你的!
“西凉,再告诉你一件事,她上次哭的原因,是因为家里面的一些事和那天晚上在楼梯口被互相打闹的一个男生不小心扇了一巴掌,虽然他当场道歉了,我是她哥了,你看看,这事我们应该怎么做。”王云涛严肃地问着。
双眼猛地一开,似冒出火一样,手指啪啪作响,内心如万马奔腾,波涛汹涌着,狰狞叫嚣着。半响,西凉又轻轻闭上了眼眸,没有说什么,“涛,你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了,算了,一切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