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都不再是记忆里最初的模样,破旧的巷子口掩起寒冷的浓雾,生命以受伤的姿态展现仓皇的疼痛。往事在呼吸吐纳间沉默不语,一帧一剪,生动如昔,简单的两行字眼,发出微微颤抖的心跳。时光倾斜,背影消瘦,昔日少年,一步步,清醒地走向湮灭。有一种无能为力的东西,叫做宿命。
透过冷清的缝隙,看见破碎的黑白,灰尘落尽萧瑟的光线里,恍惚间是不是你笑了?一生中会有多少这样的光阴,从眉宇到心间的忧伤需要多久才能释怀,花香满袖的日子又否只是一种错觉。她,静静地立在那里,美丽且忧伤,我们,终究要学着长大,在经历风吹雨打,漫漫黑夜后。
晚自习还未结束,西凉第一个交完试卷就义无反顾走出了教室,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满。回到宿舍,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时间在一旁安静不停歇地游走,哪有什么是不可取代的,只是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而已。不久宿舍人也都相继回来,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心事或看着书,第一次彼此之间都出现不想说话的情形,这一夜,又有多少藏着事情的心灵失眠在漆黑的深夜里。
讨厌一个人,连他的呼吸都觉得是错的。西凉开始在语文课上大胆公开的睡觉,连课本都早就忘了被扔在哪个垃圾桶里,晨读课彭涛检查同学的背诵情况,西凉咬着棒棒糖在他眼皮底下复习历史书,一次次和他对着干,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还能把我调到哪里去,西凉破罐破摔地鄙视着他这个欺软怕硬的人。私下里男生围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了解到十之八九的人都有被彭涛以各种理由叫到办公室“聊天”的经历,主动承认错误并保证以后好好学习的几分钟就回来了,那些性格软弱学习又不好的被“请”过去很多次,除了一两个刺头和西凉至今没有去过办公室。
有一回,下课后,后排男生挤在一起闹着玩,也不知道是谁无意中把后门拆掉了,大家面面相视,彼此竖起一根大拇指,随后哈哈哈大笑。眼尖的同学发现李卫星离开座位,跑向了班主任办公室,剩下的男生对他这种行为给予了一个中指,什么玩意,见风使舵的狗腿子。两个男生合力想办法又把门重新装上去了,等李卫星和彭涛赶来时,后排的男生早已经散开,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休息或写着作业,看着他们俩急急忙忙的样子,大家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好奇的看着他们。彭涛尴尬的看着李卫星也一脸诧异的神情,沉思了一下,然后伸手仔仔细细地来来回回检测了一下门,却始终没有发现问题,便转过身大步离开。看着彭涛远走了,李卫星还傻傻的站在原地,旁边的男生发出嘲笑的声音,露出鄙夷的嫌弃,“我们玩我们的,大家互不打扰,你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吃饱撑的,败坏班级团结!”
穷途尽,匕首现,演了这么久的戏,终于按耐不住了,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最终如愿以偿。现在班里各科老师上课时底下同学再也不会有开口说话的了,整个教室只听见老师的声音在来回的穿梭,理科老师惊讶后也就不以为意的接受了,文科老师尴尬地不再看同学,讲完课就立马离开一刻也不想再继续呆下去,死气沉沉的氛围,感到害怕。女生和男生之间泾渭分明,如约定好的一样,除了大扫除,前排女生们就再也不愿意向后面走去,后两排男生也不屑去前排那里,自从后门的钥匙从劳动委员刘亚林那里取走后,班里这种特征各加明显了,女生们统一从前面进进出出,男生则统一从后面进入,偶尔有个别赶时间忘了,在迈脚踏入的瞬间,看着眼前同学一副搞事情的神情,就立即清醒,转身跑向另一个门进去。遇到听不懂的,同学们就趴在桌子上发呆,宁愿有时睡觉也不再和周边人说话了。西凉的两个同桌被彭涛调到前排一个,剩下王云涛听话地做着题目,遇到不懂得就摇醒西凉请教一番,听懂后就接着旁若无人地继续做题,西凉十分不习惯地恨恨鄙视他一番,咬牙切齿地安慰自己一如既往地坚持“战斗”。
胖子的物理课成绩本来也算是很好,但由于迷上了看网络小说,从旁边人那里借了个mp4里面下载了很多一些最新的玄幻修真小说,为了方便看小说便坐到西凉的右手边,上课时夹在厚厚的书页里,偷偷地翻着且时不时抬起头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晚自习结束后第一个跑回宿舍,睡在被窝里一直看到深夜三四点才恋恋不舍地睡觉,西凉说了他几句不听便不再开口了,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哪还有闲心去关心别人,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生活。看着左手边现在仔细做题的王云涛,右手边渐渐堕落的胖子,真是莫大的讽刺。对了,因为痴迷上小说,导致成绩一落千丈,最后有自知之明地找到彭涛主动请辞,让刘亚林担任。
一次,有其他班的老师过来听课,彭涛笑眯眯地在班里鼓励大家到时候积极发言,前排的女生都争先恐后地表现自己。胖子在底下气愤着:刚报名的时候,家里人托关系找到彭涛花了钱想让他帮忙安排胖子去好一点的班级,彭涛乐哈哈说没问题,结果就到了这个班,胖子一次看了进班成绩单发现大都是550分左右,最高的也才600分,自己590分在这个班级压根就不用花钱,比二胖你还多了十分,不要脸的他以为我不知道,私自贪了我的钱。西凉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啐骂了几句,什么是猪一样的队友,这就是次裸裸的鲜明例子,在他脑门上赏赐了几个冰糖葫芦,算上小小修理了一下胖子,然后西凉拍着胸口说等一会帮你出这口恶气。
听课的两个老师在彭涛的安排下,千呼万唤里始了出来,底下同学装模作样地热烈鼓掌,表示兴奋的欢迎。他们都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原先位置上的同学不得已和旁边人挤在了一起,西凉破天荒地看起了语文书,虽然是共享胖子的。抬起头“认真”地望着讲台上兴致勃勃吐沫横飞的彭涛,看着前排同学热烈的响应,又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听讲的老师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西凉不禁摇了摇头。听着彭涛扯起历史上的课外知识,西凉振作了一下精神,心里等着就是这一刻:这是你自己撞枪口上的,我不会留情的。有趣的历史故事逗得同学们开怀大笑,引经据典的说理听得台下老师津津有味,但西凉却像一个猎人一样时刻警惕着耳朵,抓着他语言上的漏洞与缺失似无心地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胖子听,音量恰好控制在听课老师可以听到的范围之内。当听到彭涛混杂了一个历史事件时,西凉立即私底下给胖子“小声地”尖锐指出,听得胖子一愣一愣的,西凉心里轻蔑一笑,彭涛讲得这些常识我初中就翻阅了无数遍,在我面前说这些,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装作不经意间伸懒腰,看了一下一个听课老师望着西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动起笔在教案上严肃地写着什么东西,西凉长吁了一口气,拍着胖子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着:哥们,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看着他一脸疑惑的表情,西凉无所谓的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反正这个班我是呆够了,下学期这个班是理科我就去学文,要是文科,我就去学理,所以还怕什么顾虑,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还有,装好学生真他妈累。
有一个疑惑和担心,西凉一直深埋心中,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在人前表露过。这一个星期以来,孙闪闪好像似乎是在刻意躲着自己,一开始西凉还以为是那天晚自习排位结束后回到宿舍没有回复她信息的原因,背地里生着气呢,可直觉有点不像她以往的性格,以前闹矛盾从来就没有超过一个星期这么久,而且总是感觉她心里面有些事没有告诉自己,有时目光交接时,也是迷离的闪躲,晚自习也不再和西凉一起走了,最困惑的是段煜琳这一个星期也总是缺课,时来时不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我自己想多了。座位离得太远,也不好当面问,发信息,输入又撤回,也不知道说什么,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揉了揉胀痛的额头,抛掉混乱的思维,西凉浅浅的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