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伊循着妖尊的踪迹来到了一处小岛上,小岛山水相依,有一座小镇,小镇建筑都是用青竹打造别有意趣。小岛看似普通,万物生灵却是皆为妖物。
这是妖尊的老巢吗?天伊看也不像,但她知道绝对是她和妖尊大战的战场。
天伊立在海岸边,看着众多在海边打渔游玩的“岛民”,明知他们是妖物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们都幻化成人形过着传说中安居乐业的生活。这里明显是一群妖们群聚的地方,天伊像是一个外来者误入妖族。若她见妖就杀,显然就变成了妖族的敌人。妖就像人一样无所谓好坏,只要不伤人,它就有它存在的意义,天伊也不想破坏这片属于妖界的祥和。
天伊在妖群中穿梭,众妖只是略感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天伊走过海滩,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向一座石桥,石桥左右放眼望去是一片热闹的街市,有酒肆高楼、茶坊歌台。桥下四个丹红衣衫的女孩子满脸鳞光,在河中睡莲之间划船高歌,天伊看出四人是四条红色锦鲤,也不在意,淡然一笑走过石桥。
“姑娘留步!”
听到声音,天伊看到女孩子停船靠岸,为首的两个女孩子走上岸来到天伊面前。
“你们在叫我?”天伊看着两个十三四岁女孩模样的红色锦鲤,能感觉到她们身上有上千年的灵力。
“是的,天姑娘,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其中一个女孩说完,便作势请她上船。
“叫我天姑娘,看来你们恭候已久。你家主人又是何方神圣?”天伊问道。
另一个女孩子微笑道:“自然是天姑娘想见的人!”
天伊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上了船。两个女孩撑篙,一个女孩吹笛,一个女孩唱歌,天伊坐在船中的躺椅上,嗅着两边碧荷的清香,仰望着碧蓝的天空,感受着船只的游动,慢慢的沉醉在了这一片看似江南水乡幽梦中。
两个撑篙的女孩看着慢慢睡去的天伊,微笑着哼起了嘤嘤呀呀的歌声。那歌声如蚊蝇齐作,又如蜂蝶乱舞,低沉中有些混乱。
天伊却陷入了原始森林般的幻境,草木丛生不见天日,满地泥沼寸步难行,湿气和瘴气并重,让她胸闷如堵却又找不到出路……
小船慢悠悠划过拱桥顺流而下划进了一幢竹楼里,原来那个竹楼建在河流之上,小船划到竹楼中央,一根粗壮的圆木桩从河底慢慢升起将小船托起,竹船升到二楼后,四周竹筏自行平摊开去刚好填充了二楼大厅中央的一个空缺,四条锦鲤纷纷退下,独留天伊坐在大厅的躺椅上。竹楼上白色纱帘摇曳,斜射的在天伊身上的日光也在跳动。天伊动了动眉眼,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在一个女人的阁楼里。为什么说是女人呢?因为大厅中有云霞织锦美人睡榻,泛着幽绿光芒的古木绿绮琴,精致的南湘木桌椅和四个古铜色鸳鸯香炉,还有那飘渺的白色纱帘,一切的一切都荡漾着闺中儿女诗情画意。
天伊站起了身,掀起纱帘向一旁的房间走去,看到黑白双蛟躺在一张冒着寒气的床上,一旁站着一个拿着白色羽扇的女子。那女子头上箍着白金点钻王冠,身着血红亮丽的衣衫,白色长发拖地旖旎。她的眉睫长如白色羽翼,眉心竖着一瞥鲜红的印记。她的皮肤和她的头发一样白,她的双瞳和她的衣服一样红。十指纤纤指甲鲜红锋利,摇晃着白色羽扇别有一番王者霸气。感受到这份强大的气场后,天伊知道这就是现妖尊花梦影了。
百万年前,在天界和佛界的交界处有一朵昙花,每逢十五月圆之时这朵昙花就会绽放。与此同时天空会出现五彩祥云,佛祖此时讲经也会出现天花乱坠的奇观。天界的神都认为这是一朵奇花,在得到众神瞻望佛法熏陶及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的滋养后,这朵昙花修得正果成为唯一一个纵跨天结合佛界的昙仙花神。昙花修仙后,离开了天佛两界交界,有了自己的道场。但一直陪伴昙花的昙花的影子却留在了在天佛交界处,再无人留意, 它像一个昙花花盆下小小的印记,被人遗忘被人冷落,千万年间独望日升月落,那抹孤独的影子决心离开天佛交界独守的那份落寞。在无忧上君的指引下,她来到了妖界成为了众妖瞩目的妖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花妖还是一个影妖,但她知道她和昙仙花神是两个不同的生灵。
天伊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目的雌雄双蛟问道:“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你不是想见我吗?哈哈哈哈……”妖尊的声音很是沙哑,言语颇有力度。
“我是想见你,不过我想我们之间还是先彼此较量一番再谈其他的吧!”天翼看向了妖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妖尊大笑着用移形换影术在天伊身边转了两圈坐到了一旁的榻上:“神女啊,你真是傻的可爱!你现在还能使用灵力吗?”
听了花梦影的话,天伊才发现自己已经感应不到身上的灵力了。怎么会这样?刚刚才用灵力冲破幻境,怎么现在就没有了?
妖尊好像看出了天伊的疑惑,大笑道:“你刚进入的幻境是魔音噬灵境,此幻境很好破解,但破解之后一时间的灵力也会被吞噬。神女,你恐怕要留在我这岛上小住几日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前妖尊的女儿,你若不是神女,恐怕就会是现任妖尊了。我们多少还是有点渊源的!”
“你想怎样?”天伊心中有些惊慌。她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在担心雪担心三国和东京的战争。
|“不想怎样啊!”妖尊一脸无辜道:“只是想留你小住几日?难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办吗?你不是说要跟我谈判吗?你想谈什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会以上宾之礼款待于你!”
“为什么要和南宫瑾合作干预人间战乱?你和无忧上君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他指使的吗?你把我留在这里又有何意图?我才不相信你刚刚故弄玄虚的鬼话。”天伊说话间暗暗中指食指相并也在试图找回灵力。
妖尊站起身摇了摇扇子道:“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容我一一回答吧!我为什么要和南宫瑾合作?看到这座小岛没,我也需要领土,在人间的领土。为什么千百年来我们妖只能生活在深山野岭里?为什么我们要不能像人一样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你们人类的捉妖师驱逐我们坑杀我们,我们有妨碍到你们伤害到你们吗?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存在变得理所当然,我只是想让世人不再鄙弃我们妖族。你也是妖,可是你有神女的外衣作保护,从来没有尝受过被当成异族对待的酸楚和痛苦。南宫瑾心术不正生性残暴,这些不是我所关心的。我关心的是我们可以互惠互利,他要的是为南国封疆辟土,之后可能还会要南国皇位。而我要的就是我们妖族在人间可以顺理成章的生活。”
妖尊停了半晌等待天伊的回应亦或是反驳,天伊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妖尊继续道:“我和上君是什么关系?上君是我们的救世主,是我们信奉的神,他才是真正配称得上是帝王的神。”
“他是魔皇的后裔吗?”天伊话锋陡转直视着妖尊,扑捉她脸上最细微的神色变化。
“哈哈哈哈……”妖尊大笑,她羽扇掩着大笑的红唇,血红的双瞳泛着亮光仿佛要笑出泪来。
“上君怎么可能是魔裔?他是开天辟地以来最纯正的神!”
天伊垂下了双眸,难道她一直的怀疑的是错的?
“你并不想和我决斗,为什么还要将我留下?你既然有能力让我丧失灵力,那你也就有能力伤我了。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和南宫瑾有协议在先,东京覆灭之日就是我们协议达成之时。放你出去,我那些妖兵岂不没有了用武之地?我不想杀你,并不是因为你是神女,而是我天生不喜欢杀戮。能用言语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杀人呢?”妖尊看着她笑道:“能用幻境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动武呢?”
妖尊说着用灵力将天伊困在了她所站的方寸之地中。
“神女,你打伤了我的黑蛟护法,差点让他形神俱灭!白皎护法和他是相生相依的,黑蛟重伤,白蛟伤心欲绝神灵俱损。你可是把我的左膀右臂都砍折了!不过呢,我也不难为你,你就站在这里面对他们给我祈诵七天的《大慈大悲还魂经》吧!”妖尊说着将一卷经文塞到了她手里。
天伊看了妖尊一眼道:“我有能力让他们都醒过来,可你要先帮我恢复灵力。”
妖尊微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神女的能力,但我不想他们那么快醒来,也不想你那么早离开。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哈哈哈哈……”妖尊说着摇着羽扇大笑而去。
看着妖尊离开,又看着躺在寒冰床上的二蛟龙,天伊心中焦急难耐。她席地盘腿而坐,闭上双目,双手莲花合十召唤灵力。
妖尊在窗外摇着羽扇看着天伊,一旁的一个锦鲤精问道:“尊皇,当真不对她有所行动?以她的灵力,很快就能冲破幻境吞噬,打破我们所有的计划。”
妖尊摇着羽扇道:“她的灵力很是强大,想来以我众妖之力也不能与之匹敌。可上君有过命令,除了上君任何人都不能伤她分毫。我们尽力而为就是。想来今日一战,东京已被踏平,她就算冲破幻境也无力回天了。我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不让她干预妖族和东京的战乱。你去南国军营探探情况,必要时帮助南宫瑾尽快吞并东京。”
那只锦鲤应声而退后,妖尊又对三只锦鲤道:“想我一人之力顶挡不了她太久,你们速去把冥帝还有魔皇请来,就算不伤她也要让她吃点苦头!”
三只锦鲤也应声退下。
妖尊立在竹塔之上,她摇着羽扇静静地看着那座河流之上的竹楼。
眼看日影西斜,天伊冲破竹楼飞入天际。妖尊淡然一笑,一挥手羽扇变成了白玉古埙,如血红唇贴在埙上的纤纤玉指吹出了迷乱之音。
天伊听着埙音微微皱眉,只见自己置身在空洞凄冷的宫殿中,无数的光影在宫殿游动,胸中涌起一股迷乱孤寂之感。天伊闭上了眼睛,用灵力封住了嗅觉、听觉、味觉和知觉。用破魂分身之术飞出了幻境。
妖尊见天伊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从天空慢慢干那垂下,刚要质疑神女灵力之弱,却不想从天宇飞来一只长剑。妖尊翩然一跃立在空中。长剑迅速分化成千百只剑向妖尊刺去,天伊真开眼睛飞到云雾之上,用灵力控制着千百只长剑。
看似没有回环之力的妖尊,垂地白发如鼓风乍起延绵数千里,像是万余只手向齐发的长剑迎刃而去。根根白色长发都如钢铁一般,在剑与发的交战中本发出点点火花。交战正酣,天伊想借机离开,正在这时看到冥尊和魔皇在一旁观战。
魔皇想要下去帮忙。冥尊拦住了他笑道:“慌什么?我们的目的只是拖延时间,等梦影败下阵来,我们再上去也不迟。刚好可以看下我们的妖尊的灵力不是吗?”
魔皇微微一笑,便立在一旁不曾上前。
“术风,你要死了吗?这个时候还在看笑话!四御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制止她。”妖尊有些气愤的看着二人,一边还要应付数以千计的长剑。
魔皇看了看她表示一脸无奈道:“术风兄为长,既然兄长发话了你就先玩,我看你并没有用尽灵力啊!快把你的灵力都发挥出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听了魔皇的话,妖尊越发气愤,她收回千丈白发跳到一旁道:“那你们跟神女玩吧!本姑奶奶不奉陪了。我可怜的头发,都凌乱受伤成这个样子了,我要去瑶池用仙露把它修复一下,你们别把我的冰心岛弄坏了,我先走了!”妖尊说着整理了一下衣衫,摇着羽扇翩然而去。
看着妖尊里去,冥尊面带笑意微微的摇了摇头。
魔皇上前对天伊道:“上次决战尚未分出胜负,今日我倒想领教一下大地之母的灵力了。”魔皇说着双目猩红张开双翅飞向天伊。
天伊想尽快结束他们的纠缠,拿着长剑刺向魔皇。十几个回合下来魔皇已有败退之势,冥尊上前和他并肩作战。二人只是纠缠厮战并无一决胜负你死我活之意,眼看夜幕降临、明月东升,天伊心烦意乱,便借机化身长龙飞入云霄。
冥尊暗道: “不好!”便即刻和魔皇一同追上去。
紫色长龙如风驰电掣般御风飞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东京青城。只见青城城门已破战火四起,大街小巷甚至连宫殿内外都成了战场。战场上有东京百姓的哀号声,也有南国东京士兵的厮杀声。看着眼前的狼烟残骸,东京已不复当日盛况覆灭,天伊的心跳停了两拍,她忙飞到青城宫殿。
天伊还未立定,就见千万刀戟刺向身着东方暝。身穿盔甲披着战袍的东方暝霎时间鲜血淋漓。天伊刚要下去,冥尊和魔皇追了上来,三人又厮打了起来。
“父皇!”
东方彦的声音传来,天伊手中的剑不小心滑落了下来。魔皇趁机用双掌将魔域之火推到天伊体内,天伊受掌从空中落下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上。冥尊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天伊,对魔皇道:“魔域之火在她体内,会灼伤她的五脏六腑,干扰她的神志。她一时也用不了灵力了,我们走吧!”
“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杀了她,为上君铲除一统六界的祸害。”魔皇说着用锋利的魔抓抓向了天伊。
“你疯了吗?”冥尊将他的魔爪拿开,天伊的背部还是出现的魔皇的五指抓痕。“这不是上君的指令,你知道违背上君指令的后果。我们走!”冥尊说着把魔皇拉走了。
天伊趴在地上,用手抚摸着腹部,只感觉体内五脏灼热欲裂,背部刺痛难耐,整个人脑袋昏沉沉的,再看东方彦,只见他目光呆滞的抱着早已闭上双眼的东方暝。黑鹰在他周围为他斩杀所有能靠近的侵害,东京残剩的几个士兵,在黑鹰的命令下将如行尸般的东方彦拖走。
天伊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眼睛湿润了,由于受到了魔爪之毒,她的背部的血变成了黑色流在了地上。地上生长出了无数魔域滕蔓,魔域滕蔓以鲜血为食,是食人植被,有着鲜红的叶子和黑色的茎,生长起来肆无忌惮,还会想蛇一样到处游走,对鲜血强烈敏感。
南国、东京士兵都不曾见过魔域滕蔓,直到魔域滕蔓像一条条恶蛇缠绕见人就吞的时候,所有的士兵都慌了。
黑鹰看到魔域滕蔓并不吃惊,那些藤蔓从黑鹰身旁游过并没有太多停留。东京士兵所剩无多,南国士兵一批批涌来,很多都丧命在藤蔓之下。妖兵们看着藤蔓也恐慌的退避三舍。一时间藤蔓蔓延开去,生长在了青城的每个角落。魔域藤蔓恣意疯长,青城百姓和士兵都被困在了藤蔓之中。
四处蔓延的食人藤蔓,天伊感觉灵力消尽束手无策,她双眼惺忪,在越来越多的白光中看到黑鹰踩着藤蔓向她走来……
青城失守东京覆灭,三国重新划分领域,南国在战争中用了妖兵其中侵占了东京大片领土和物资一跃成为三国中的强国,坐拥天下二分之一的领土。西京和北国实力相当不分伯仲,平分了剩下的疆土。青城被魔域藤蔓覆盖成了一座无人敢靠近的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