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叶兄过来后,我们再去抓萤火虫如何?”路索忧心忡忡的说道。
暮蝉忽地将路索一拉直冲进草丛中,错身蹲下,食指贴于嘴前嘘声示警。
路索警惕的环顾一周,并未有异常,轻声道:“蝉儿怎么了?”
暮蝉轻轻道:“索哥哥你且耐心等待,一会让你看出好戏。”说完拉着路索又回到那棵吊着钱乐天的大槐树的右侧草丛中隐藏起来。
“蝉儿你这是…”路索心中更是不解。
“索哥哥等会让你看看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奸细到底是谁?”暮蝉撇嘴娇声道,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路索沉默起来,虽万分不相信在朝夕相处的几人中,有暮蝉口中所说的奸细,但还是拗不过暮蝉,只好安心等待,也怕极了霍兰馨真的瞒着大家给霍城主等人通风报信,若是如此,日后叫自己与她如何相对。
“沙沙沙”寒风袭来,吹得那棵大槐树枝叶摇摆,钱乐天似乎早已昏睡过去,并未知觉。
这时一黑影如幽灵般闪过,毫无声息,若不是路索二人定睛凝视丝毫觉察不到,这黑影身手矫捷,跃上树梢,以掌为刀,削断绳索,将钱乐天架于一旁,出手如风解开周身大穴,这一套动作只在瞬息之间,让路索暮蝉二人未来得及阻拦。
暮蝉跃身喊道:“人赃俱获,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路索也跟着怒不可支的抢身而来。
暮蝉笑道:“霍姐姐转过身来吧。”
这黑影身穿夜行黑影,闻声缓缓转身,暮蝉就在这转身之前,箭步而至,影随身动,灵动异常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下黑衣人面巾。
“是你?”暮蝉路索钱乐天惊异齐声喊道。
“阿弥陀佛,小僧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同逃亡的智园小师父。
暮蝉见他神情坦然,心中更是气恼,怒斥道:“色眯眯怎么是你,是不是霍兰馨叫你来救这淫贼的,”说着对着钱乐天一指。
智园正容说道:“不管霍姑娘的事,是小僧念佛祖慈悲,不忍心钱施主受苦,冒然搭救。”
“哼”暮蝉冷笑道:“你说的好听,这淫贼还不是你吊到树上的,现在说慈悲为怀来骗个鬼呀。”
智园沉默不语,垂胸低眉。
路索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是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内奸吗?”
“善哉,善哉。”智圆缓缓摇头否认,但也并不解释。
“总之留下这姓钱的也是祸害,杀了你为李爷报仇,”只听噌楞楞路索拔剑,寒剑悲鸣若鹰扑兔只取钱乐天咽喉,经过这些天的厮杀碧波十三剑以心领神会,这口宝剑也已得心应手,快嘴李被杀害,激起心中仇恨,此刻那按照莫名纱绢修炼的周身经脉仿佛激活一般,在身上形如实质的显现出来,全身顿时如醉酒般飘然若仙,一剑刺出如洪流咆哮势不可挡。
智圆本就在钱乐天身边,见境况危机一脚将钱乐天踢开,鱼跃欲躲未料想这剑势太急退无可退,翻身变招挥臂打剑本想以改其势,剑臂相交“嘭”的一声智圆被震出三丈开外,路索感到手臂发麻暗自钦佩,没想到这小和尚的铜头铁臂如此厉害。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智圆更是对他也是另眼看待,缓缓站起查看右臂隐约一条血线凸显而出,自己练得童子功已有小成,师父曾说过哪怕是江湖一等高手也无法破其法身,虽是初出山门,但前几次与江湖成名高手交手后,更对师父的话深信不已,没想险些被这弱冠之年的路索破了多年苦练功法,自己本已避其攻势,以剑侧相撞便如此,若是被其一剑刺中岂不性命休矣,回想方才情景冷汗迭出。
他哪里知道,自己练得童子功虽是百年罕见上等功法,但路索所修炼的纱绢上的武功来历更是惊人,路索修炼时日尚短,未窥门径,若是再过些年日,便是只从中学到到些皮毛也足可在江湖上开宗立派,成就一番不朽事业。
智园双手合十朗声道:“没想到路施主深藏不漏,如此功力江湖也少有对手了,见施主遭人追杀,本想沿途庇护,看来是小僧不自量力了,”宣了一声佛号继续说道,“路施主本是仁爱之人,怎能被仇恨蒙蔽双眼,何不放钱施主一条生路,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
暮蝉插口道:“杀了这淫贼才是真正的仁爱之心,现在放了他,不知又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色眯眯你这不是行善,是在助恶,是做帮凶,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智园肃然道,“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只要再给一次改过机会,我相信钱施主定会弃恶从善的。”说完抄起钱乐天往林间一扔,“此时不走等在何时。”
路索暮蝉二人腾身欲追,智圆运足功力来挡在身前,道:“还望慈悲。”
路索与暮蝉均顾忌智圆功力,不敢独自去追钱乐天,将另一人留下孤身对抗,二人只好先合力来斗智圆,暮蝉步伐飘忽无迹,智圆童子功刀枪不入,以静制动,天生相行克制,不伤大雅,暮蝉的月移花影步本是辅助技法,用以逃跑躲闪最好不过,便是在进攻时也是有不小妙处,但碰到这刀枪不入的小和尚确实无可奈何。
智圆全神贯注的对抗路索剑势,虽是依然巧妙无比,却再也未能使出最开始那一剑之威,智圆哪里知道,路索那隐形的穴位虽已成型,但经脉未通,方才使出皆为偶然,哪里还能再使出那凌厉一剑。
智圆暗道:“路施主当真是心善之人,不忍对我下杀手,我若是还在这里纠缠不休,岂不是不知好歹。”找到一档口,抽身向后一跃,喊道:“两位留情小僧感激万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告辞了。”一个翻滚向草丛中逃去,左摆右跳,手脚其动十分的不协调,更觉滑稽,但眨眼功夫却人影无踪了。
路索叹道:“没想到这小和尚的武功如此之高,”转念一想又问道:“方才说我们手下留情不知是从何说起呀?”
暮蝉笑道:“你说他武功高,我看索哥哥的武功才是更高呢!”
“嗯?”路索诧异的看着暮蝉。
暮蝉背着手在路索身边转圈大量着,道:“色眯眯的童子功固然厉害,也是三大宗门之一不外传的独门绝技,但索哥哥你刺钱乐天的那一剑才是更加厉害,隐隐有当世‘剑仙’之威。”
“剑仙?”路索奇道:“剑仙是谁呀?”
暮蝉突然面色阴沉下来,目露凶光,握拳咬牙愤然不语。
路索从未见到暮蝉如此凶相,不知为何,问到剑仙会有如此反应。
暮蝉狠狠道:“剑仙是这世上最无耻恶毒凶戾的小人。”
路索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刺那一剑时我突然觉得身轻如燕,有使不完的力气,脑袋也清醒了不少,仿佛能看到细小的变化,听到微小的声音,又想是喝醉了一样,当时什么都没想的便刺出了那一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暮蝉惊奇的看着路索道:“听你的叙述,仿佛是佛家讲的入定一般,能真正入定的都是修炼上百上千年的得道法师,一旦入定便是与天地混为一体,道法自然,没想到索哥哥你这么年轻竟能达到,这种资质便是千年也是难得一见的。”
路索抓头笑道:“我的资质千年难得一见?是差的千年难得一见吧,不然天残门将我拒之门外,”
暮蝉叉腰怒道:“那是那群缺胳膊少腿的笨蛋没眼力,错失良才。”浅笑一声又道:“不然为何色眯眯说你手下留情饶他性命呢?”
路索刚要开口,霍家二女与叶苒跑了过来,齐声问道:“放生了什么事?”
路索把智圆救走钱乐天的经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叶苒道:“我们听到打斗声知道不好,便赶过来一看究竟,没想到…”
霍桂馧冷哼一声道:“内奸查到了,是那个小师父,现在可以还我们姐妹清白了吧。”
暮蝉冷笑一声低声道:“谁知道还有没有同伙。”
“你——”霍桂馧愤然盯着暮蝉。
叶苒急道:“好了,不要再吵了,这个地方暴露了,对方马上便会追来,我们收拾一下东西赶快离开吧。”
路索点头道:“叶大哥所言甚是,我们这便离开吧。”
好在行李并不是很多,略微一收拾,便再次进入逃亡生涯,霍兰馨道:“路公子现在我们往哪里走?”
未等路索回答,暮蝉插嘴道:“还用问?肯定按原计划的路线走啦。”
霍兰馨道:“我们路线以暴露,不如让路公子再择一去处如何?”
暮蝉笑道:“你也曾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如今怎么忘了?我们往南走大家全知道了,对方定会以为我们路线暴露另寻去处,少于防范,我们这时再走最安全不过了。”
“路公子你看呢?”霍兰馨不甘心的问道。
路索哪里有江湖阅历,此时也没有任何注意,随口说道:“就按蝉儿说的吧。”
叶苒紧抱双臂于胸,知道这三个女子在一起必会争论不休,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逃向何处,最大的问题是赶快逃离此凶地,只要大家合力齐心便是被人知晓所逃路线,也是有机会逃走的,如此在这里喋喋争论岂不耽搁大把时间?说道:“就按暮蝉姑娘所说的走吧。”
兔落乌升,以走了一个晚上,霍桂馧气喘吁吁,说道:“我们已走了这么久,短时间不会追来了,不如我们再次休息片刻吧。”霍桂馧香汗淋漓,叶苒在旁搀扶,鼻息中充满又甜又腻动人心魂的幽香,使自己目酣神迷,不禁去扶玉手,洁白似雪,纤细如葱,柔弱无骨,霍桂馧被触碰玉手触电般的缩了回去,叶苒方知失态,急道:“都是在下不好,冒犯了姑娘。”
霍桂馧杏目桃腮,面容嫣红,羞涩的摇头,叶苒观之心中说不出的受用,暗自决定这一生都要陪在她身旁,粉身碎骨也不让桂儿有一丝伤害。
暮蝉瞥了一眼,暗自好笑,冷冷道:“丑人多作怪。”
“你——”霍桂馧再也不顾风度,娇斥道:“我又没有得罪你,为何老是与我过不去。”
暮蝉笑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要怎样?”
霍桂馧对着叶苒跺脚,问道:“叶哥,你就眼睁睁的看我被人这么欺负吗?”
叶苒叹气不语,暗忖:我堂堂七尺男儿不好插手你们女孩之间的吵架,若是别人欺辱到你,哪怕是法力滔天的妖邪鬼魔我也为你出头。
霍桂馧喊道:“姐姐,我们受这丫头的气还要到何时?我们一并教训一下她。”
“呵呵呵…”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暮蝉笑道:“就凭你们两?真是好笑。”
“哈哈哈…”
暮蝉语音方落,便听到一阵淫邪奸笑传来,几人顿时严阵以待。
“哈哈,到底是什么事让蝉儿姑娘如此好笑啊?”邬翥带着范胡掳,张邪鸦,钱乐天,刘矮子走了过来。
路索几人面色大变,眉头紧皱,暗自运足十成功力。
暮蝉低声道:“我们找机会从西侧突围。”
“老友多日不见,刚刚碰见还未叙旧怎么就想走啊。”
路索等人回头一看,只见以公子政为首,花籽木、霍天钧、郝连庭左右策应从西侧围了上来,身边还跟了十几个精装大汉,明显是同来打手。
暮蝉煞有其意的向霍兰馨看了一眼,笑道:“真是热闹啊,想不到我们的行踪还是紧紧掌握在你们手中,能够一合而围真是佩服。”
“哈哈…蝉儿姑娘才貌双全,若是追随在本王身侧,定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公子政略有深意的上下大量着暮蝉。
暮蝉呵斥道:“姓花的狗奴才,敢在本小姐面前成王,真是笑掉大牙。”
公子政与花籽木听到“奴才”二字皆是火冒三丈,生平最恨被人以此辱骂,花籽木一马当先来锁暮蝉,暮蝉早知道这老者武艺高强,不敢怠慢,左躲右闪以避攻势,花籽木笑道:“月移花影步果然名下不虚,就算你与那个门派有什么关联,敢冒犯花家也不饶你。”
公子政喊道:“花老别伤他性命,给我活捉,我要让她成为我的侍妾,羞辱一番再取其性命。”
暮蝉娇斥一声:“小贼让你成口舌之快,”右手忽出,一闪光从手中打出,只听“知了——”一声只打公子政而来,花籽木大惊失色,双脚蹬地,来救援公子政,这一轻身功夫绝妙无轮,后发先至,竟赶到那暗器之前,众人观之无不暗自叫好,皇室花家果然是名不虚传,出手的一奴仆也有这等身手,花籽木由左下向右上出手,伸出食中二指直接暗器,嗖的一声扣到指间,打量一番,不禁惊声道:“金蝉石?”
此言一出范胡掳也不由变色,园目翻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籽木低声道:“月移花影步?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又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金蝉石道:“敢问小姐,百里万壑是你什么人?你可是复姓百里?”之前见暮蝉施展出扶墙花影步,暗自猜测,以这个年龄最多是个外门弟子,抑或是有些来历的徒孙而已,但这金蝉石乃是百里家从不外传秘技,从前期这女子手中发出,可忖一二。
暮蝉抬头望天,不屑回答。
花籽木看了一眼范胡掳,强自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真是误会了,此女子与我花家有些关联,放她离去吧。”
范胡掳点头不语。
邬翥见这女子貌似有些来头,但好不容易围住怎么说放就放呢?厉声道:“你们花家怕她,我可不怕,想让我们放走休想。”
范胡掳低声道:“少爷切莫鲁莽,其中关联甚广,若是出了纰漏,就是老爷也保不住你。”
邬翥听到此话面色微变不在言语。
暮蝉笑道:“算你们识相,我们走,哥哥,”说完便去拽路索。
花籽木急道:“暮蝉姑娘且慢,”
暮蝉奇道:“莫非你反悔了?”
“不敢,”花籽木抱拳道:“姑娘想走我们不敢相拦,只是这姓路的小贼是我花家大仇人不能放。”
路索怒道:“哼,谁要你们放,放马过来吧,我要为师父和李爷报仇。”抽剑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