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救你?现在不怕我害你了?”霍兰馨努嘴恨道。
快嘴李微微一笑,对霍兰馨的刁难宛若不知,道:“姑娘大量,哪里会与我这小人一般相见?”眯起眼睛甚为期盼。
霍兰馨见这歪嘴一笑竟比哭还难看,青黛一扬,正要调侃,路索央求道:“兰儿姐姐,李爷他也是无心,你就顺手救了他吧。”
霍兰馨先帮路索斩断缰绳,长长吐了口气,微微点头,抬腿向快嘴李走了过去,拿出利刃“噗”的一声将其救下,道:“若不是看在我小兄弟的面上,定要你这狗咬吕洞宾的家伙吃些苦头。”
快嘴李闻言丝毫未怒,还眉开眼笑的频频点头,道;“姑娘教训的是,姑娘教训的是。”
路索揉了揉身上勒痕,疼痛难耐,心事重重站到了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霍兰馨嫣然道:“小兄弟,你的师父与姑姑定会吉人天相,不必难过,我先带你们逃命去吧。”
路索惨然一笑,道:“在下有幸被兰儿姐姐所救,不知蝉儿和叶大哥他们现在如何了?”
霍兰馨道:“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为这事担忧,你放心吧,叶苒大侠救过我妹妹桂儿性命,桂儿现已去营救他们,若不出意外想必已然救出。”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之声,快嘴李脸色顿变,横掌以胸,步跨弓步,防备在路索身前。
“姐姐,姐姐,你在吗?”一阵娇媚的呼喊声传来。
霍兰馨一个箭步,跳到快嘴李身旁,横臂挡道:“莫慌,是自己人。”紧接着快步走进两男两女,正是霍桂馧,暮蝉,叶苒,智圆四人,路索面色苍白,已成惊弓之鸟。
快嘴李轻声道:“公子爷,没事,是蝉儿他们。”路索听完才放下心。
暮蝉突使扶墙花影步,一个“八步扣蝉”推开霍兰馨,越到路索身侧娇声道:“索哥哥,你的眼睛怎么了。”路索知道暮蝉脱困心中欢喜。
霍兰馨哪里躲得开如此精妙步法,一个踉跄才勉强稳住身体,厉声高叫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小丫头,我们好心救你,你反倒恩将仇报。”
暮蝉嗔怒道:“哼,就是你爹爹抓的我,现又假意来救我等,当真以为本姑娘好戏弄,少猫哭耗子了。”
路索一把抓住暮蝉手臂说道:“蝉儿,不可无礼,兰儿姐姐是我们救命恩人。”
暮蝉听到路索叫的如此亲热,心中更是嫉妒,冷冷道:“好哇,索哥哥你也帮她欺负我,我不想理你。”说完便气呼呼的走开了,路索想到蝉儿为自己徒然受苦,心中豁然不安,张口安慰起来。
这时霍兰馨却独自把快嘴李叫道门外,二人相谈起来。
霍桂馧依偎在叶苒身边,双睫微垂,两靥粉红在凝脂般的雪肤衬托下更觉女儿羞态,娇艳无论,叶苒暗忖:又如此佳人在旁,便是把整个天下放在面前也不为所动,就是让我为她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那公子爷的性命就全托付姑娘了,姑娘大恩来世必报。”快嘴李高喊一声后转身惊出。
片刻后霍兰馨默然走了进来,路索急问道:“兰儿姐姐,李爷怎么不等我们一人离开了?”未等回话,暮蝉抢声道:“兰儿姐姐?叫的这么亲热,不知羞。”路索面色登时红了起来。
霍兰馨瞥了一眼暮蝉,悠悠道:“我们一起目标太大,我与李爷商量让他先行逃走。”
路索听完颔首道:“也好,跑出一个算一个,但愿李爷能安然逃脱。”暮蝉轻声冷哼,双眸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霍兰馨。
霍兰馨轻咬下唇,颤声喊道:“难道蝉儿姑娘怀疑我吗?”
“最毒妇人心,谁知道你又有什么诡计?”暮蝉冷冷道。
“这句话蝉儿姑娘岂不是把自己也骂了吗?”霍兰馨笑道。
暮蝉哧的一声笑道:“我是少女,你才是妇人。”
“你…”霍兰馨顿时手握秀剑,圆睁杏目。
暮蝉冷声道:“想打么,以为我怕你?”
霍兰馨自知无法在暮蝉那灵秀身法下讨得好处,竟打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愣在当下。
“莫要争执,我们现处险境还是先离开此处吧。”路索急道。
“路施主所言甚是,我等还是同心抗敌,若在耽搁让敌人发觉,恐怕就走不了了。”智圆插嘴道。
霍桂馧拉着霍兰馨衣袖,轻轻道:“姐姐,千万别在这里动手,以免惊动爹爹他们,不然我们努力就白费了。”
霍兰馨深深的点了点头,瞥了暮蝉一眼,说道:“暂且不与你计较,等先脱困在议。”
暮蝉见气势压住对方,心中甚喜,不依道:“怕你吗?等出去在打的你求饶。”
叶苒见局势愈僵,出来打圆场,笑道:“两位姑娘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真是让在下佩服的紧啊,”见二人依旧悻然不语,向霍兰馨抱拳道,“呵呵,现我等实属坐在同一艘船,一损俱损,不知霍姑娘可有脱困之计。”
“叶公子可听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这句话。”霍兰馨道。
“哦?”叶苒略一沉吟道:“但闻其详。”
霍兰馨继续道:“现在你等身上均有轻伤,路公子更是目不能视,若是一味奔逃,不出半天便被抓回,这是最笨的方法。”见众人点头,接着道:“若敌人发觉你们脱困,定会费劲心思追捕,这时我等藏在此地休养生息,再过个三天五日,再出来机会更大些。”
“计是好计,但要藏在当下又不被发现谈何容易。”叶苒道。
霍兰馨看了路索一眼,道:“路公子从小生活在此处想必对这里熟悉无比,对于路公子也不是难事。”
路索沉吟半响,颔首道:“兰儿姐姐真是心思缜密,在下确实知道一地可藏身。”
暮蝉急道:“索哥哥,你不要听这女人的话,肯定是阴谋。”
路索道:“蝉儿,不要胡闹,兰儿姐姐将我们救出,怎会又来害我们呢?”
暮蝉道:“虽然现在我不知道她有何阴谋,但索哥哥你要信我,她没存好心啊。”
“蝉儿!”路索无奈的喊道。
霍桂馧指着暮蝉,愠怒道:“我不准你冤枉我姐姐。”
暮蝉喝道:“你这小丫头片子也想尝尝本姑娘的厉害吗?”举起右拳欲欲跃试。霍桂馧吓得躲到叶苒身后。
路索气道:“蝉儿,别再胡闹了。”暮蝉闻言猛跺一脚,不甘心的安静下来。
路索对店中甚是熟悉,虽然双目失明,但从小就有听风变位的本领,腾身在前领路,几人轻身跟随,一炷香时间来到门前,探头张望,见无人把手,飞身纵出,叶苒等人紧随其后,眨眼功夫便来到后院假山之中,先藏身影再竖耳倾听,一个转身带大家来到一处枯井旁,喘了几口气轻声道:“这处枯井多年前就已枯竭,几位别看这井口不大但下方空间却是不小,每到秋至我店要在其中储存大量蔬菜,以应付冬季客栈需求。”说道此处心中不免失落,安定的生活就这样被打破了,双腿一窜,腾身而入,随即几人也跟了进去。
这处枯井形状就像是一个酒壶,嘴小肚大,阴暗潮湿,不时还发出霉臭腐烂的气息,让人作呕,路索倏地一下打开火折子,点了几盏挂在石壁上的油灯,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吧,这个菜窖只有我和李爷知道,不会被人发现的。”
霍兰馨,霍桂馧二人葱指掩鼻,黛眉微蹙,对这肮脏之地着实厌恶,这两位女子身为城主千金,从小便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苦,霍桂馧玉手托腮凝眸,叫道:“姐姐,我不要呆在这里,就算是死也要出去。”
霍兰馨轻抚额头,这里的空气显然也让她昏眩难忍,从腰间取出一枚粉色香囊,上面用洁白银线绣着的葳蕤兰叶,栩栩如生,递了过去道:“桂儿,暂且忍耐一时,你把这香囊放在鼻间便能好些。”霍桂馧不情愿的接过香囊。
路索听见二人相谈,讪讪很不好意思,柔声道:“都是在下的不是,让两位姑娘陪我受苦。”
暮蝉忙道:“索哥哥,你不用管这两个娇气的小姐,若是呆不住只管出去便是。”
路索道:“全因两位霍小姐仗义出手,我们才能脱困,不能有这无礼之言。”
暮蝉方要争辩,只听那智圆小和尚说道:“叶施主,你不觉得我等来此太过顺利了吗?”
叶苒点头沉思,也早预感此事隐隐蹊跷。
暮蝉闻言,跳到两人身边,紧盯着霍兰馨笑道:“你这个色和尚都能看出来又怎能瞒过别人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我们被人发觉你们才高兴吗?”霍兰馨对几人的怀疑,不以为然。
智圆正色道:“小僧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一路未见一人而感到奇怪。”
霍兰馨道:“店里的伙计全被张邪鸦等人赶跑,经过昨天一役,张邪鸦他们因困乏歇息也是正常。”因为想到爹爹也在那些人当中也不好用不敬之词,只能用他们来代替了。
智圆与叶苒对望一眼均有疑念,即便是去歇息也该留下一两人看守才对呀,就这么放心我等,就不怕逃脱吗?
路索对心仪依旧的霍兰馨却深信不疑。
众人一时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来,路索便趁着此时空闲,重新修炼其薄绢上面部各处经脉,以求最快复明,暮蝉厌静喜动,不顾众人劝解跳出菜窖独自查看。
相安无事又过了一日,路索双目以恢复过来。
霍兰馨观之,心中好奇问道:“路少侠你方才修炼的便是天残门神通吗?你门派功法真是奇特,竟能让失明之人重获光明。”众人也皆称奇。
路索笑道:“兰儿姐姐误会了?在下确实并非天残门人。”
霍兰馨奇道:“这怎么可能,十年前我见到江老,从他口中得知,来冀州收徒,根据描绘出的外貌也确实是路少侠呀,而且除了天残门功法又有什么功法能让人复明呢?”
路索解释道:“十年前爷爷带我来冀州城,的确想让我拜在天残门下,但由于我资质平庸未被录取。而江老仙师口中叙述的应该也是在下,只不过想姐姐应该是在我被测验之前见到的江老仙师。”路索早就不愿霍兰馨在误会自己,今天说出心中无比安心。
霍兰馨面有异色,但眨眼间便恢复过来,道:“那你到底修炼的什么功法,竟也能让双目失明,恐怕就算是天残门也不过如此,”心中白念徒生,若是让江湖人尤其是天残门知晓,恐怕要费劲心思来争夺。
路索抓头搔耳道:“也不是什么高明东西,就是我们东海剑派的一些经络的修炼图谱罢了。”
霍兰馨眉头深锁,暗忖:听他说是东海剑派武功,难道是传说中的神笔起的作用?
这时偷偷出去查看的暮蝉返回来了,喊道:“姓霍的,你到底存了什么诡计?将我们诳到此处是不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对霍兰馨充满怀疑,越想越觉蹊跷。
霍兰馨笑道:“蝉儿姑娘何出此言?”
暮蝉急道:“我出去都看了,店中此时空无一人。”
路索喜道:“蝉儿,此话当真?”
暮蝉娇道:“索哥哥,你先别高兴,事情如此反常没那么简单。”
霍兰馨道:“定是他们发现我们逃脱,全部去追击了。”
暮蝉笑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吗?这样敷衍的话也说出口,”抱住路索手臂,“索哥哥,我们待得地方只有一个出口,她定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伸手向霍兰馨一指。
霍兰馨道:“此处是路少侠带路找到的,如何来怪小女子。”
“是在下考虑不周,又将几位置于险地。”暮蝉的顾虑立刻引起路索的担忧。
暮蝉摆动这路索手臂,撒娇道:“索哥哥,索哥哥…”突指霍兰馨冷声道:“你诡计多端,肯定早就打探好了这地,才故意引诱索哥哥带我们来的,是也不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霍兰馨嗔怒道。
暮蝉道:“从我们逃出便未见有人把守,现在整个客栈却空无一人,就算那些贼子发现我们逃脱后,去追捕我等,也不会一人不留,你当我们是傻子好糊弄,还是说霍天钧那老贼是蠢货。”
兰桂二女齐声喝道:“你骂谁蠢货?”说完齐齐动手,来打暮蝉,怒极出手不留余地,暮蝉冷笑一声一个飘忽如箭离弦般急冲而上,二女本是先行出手,却被暮蝉占尽先机,一拳把霍桂馧天枢穴,将其打倒在地,见霍兰馨出腿扫来,纵身后跃,身法极轻盈绰绰有余躲了开来,方要再斗,路索倏至拦住暮蝉。
霍兰馨意欲为妹出头,一剑拔出飞身再刺,前方忽见前方窜出一黑影,但此时用出十二分功力收势不住,暗叫不好,当的一声刺了上去,直觉刺到铁板上一般,震得手臂发麻,噗嗤一下手里秀剑落地,那人影却纹丝未动,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都是自家人何必动真怒。”
这突来黑影正是小和尚智圆,一身童子功刀枪不入,以炼入臻境。
霍兰馨面色惨白,怒瞪双目,但不知愤怒还是羞愧,竟闭口不语。
暮蝉挣脱开路索,意欲再来逼问。
霍兰馨看了一眼被叶苒扶起的霍桂馧,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我们当然不会这么容易逃脱,而且对方也不会漫无方向的追捕我们而不留人看守。”见众人皆定睛朝自己看来,继续道:“那是因为有人引开了他们。”
路索此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睁大双目问道:“是,是谁,是谁引开他们?”
霍兰馨叹了口气道:“李爷大义,对路公子忠心耿耿,自我牺牲引开了…”
路索不等语毕,喊道:“为何不早说,为何?”环顾一圈,自语道:“这样让我如何对的起李爷,岂不让我背上不义之名?”
暮蝉冷哼一声道:“毒妇果然狠毒。”
霍兰馨安静一会,道:“若不是如此,你们这些重伤之人如何逃脱,如何能躲过搜捕。”
路索喊道:“不行,不能独让李爷涉险,我前去接应。”说完便要飞身上去。
霍兰馨拦身道:“这么久了恐怕现在去也是于事无补,李爷他足智多谋定会脱险,你现在去,岂不是枉费了李爷的良苦用心吗?”
叶苒轻轻道:“先保住自身才能再图救人,现在去更会让李爷缩手缩脚增添负担。”智圆和尚,霍桂馧也过来相劝。
暮蝉道:“索哥哥,他们怕死,我陪你去救人。”
路索顿时对暮蝉大生感激之心,转头一想,又怎能让暮蝉再陪自己涉险,不如按叶苒所说先脱身,日后再想法来救李爷,心中有了决定后,此处也没必要在待,众人商议一番后跳出井外,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