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丹心成仁义,一片冰心存玉壶。
路索听闻快嘴李被打倒在地,惊慌失措的问道,“李爷他没死吧?”
女子微微摇头安慰道,“放心,他没事,只是晕了过去,”说罢便俯身来到快嘴李身下,举掌按在神道,肺愈,神堂三穴之间,不到一盏茶功夫快嘴李缓缓睁开双目,旋即环顾一圈见居然是这毒妇救活的自己,不觉一怔,随即出掌一把将女子推到在地,圆目怒瞪。
“你放肆。”突地只听那疯子喝道。
路索与快嘴李都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女子轻轻起身道:“相哥,你何必训斥李爷,他对你也是一番好意,只是不明原委而已。”
“哼,”疯子怒气冲冲道,“谁要他好意,甚是烦人。”
“师父?”“师尊?”路索与快嘴李同时脱口唤道。
眼前的一幕让人思绪纷繁,快嘴李不住的打量着女子与师尊,二人好像并没有过节,实在不明白师尊因何被困在此处,路索想起以前重重,师父与姑姑话里话外更是对对方百般维护,此刻费劲脑汁也揣测不出二人关系。
女子微蹙峨眉问道,“他们二人是你收的徒弟?”
疯子沉声道:“索儿确实我新收弟子,但那丑汉不是。”说完转向路索又看了一眼怒道:“你这孽障练了这么久内功不进反退,定是偷懒耍滑,如何对的起为师的期望?”
路索解释道,“师父,我每日练功从不敢懈怠,可能是我资质太差的缘故吧。”
疯子喝道,“还敢顶嘴。”
女子低声插嘴说道,“相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再不管江湖是非,就这样平安过的一生吗?你这样又收徒传艺不是有违我们当初誓言吗?”
疯子冷冷道:“千年大派传承怎能说断就断,而且是断在本座之手,让我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祖师?灭派之仇,夺宝只恨让我如何不报?”
听到这话女子不禁打了一冷颤,面目苍白惊恐万分说道,“你,你…你还是要报仇?就不能放下这仇恨与我共度余生吗?”
疯子冷峻道:“钟曼柔,你这妇人休要在说这让人恼怒的话,有仇不报非君子,就算让我坠入阿鼻地狱我也誓报此仇,将那些人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也无法消我心中愤怒,此恨此仇就是倾五湖之水也无法洗刷。”
钟曼柔听完潸然泪下,泣声道:“相哥,这仇怕是报不了了,你们门派千年底蕴,万代传承,能在一夜之间灭此大派的人物,那里是我们能抵抗的。”
疯子面色变得阴沉如水,厉声道,“我们不行就让下一代,下一代不行就再下一代,此仇必报。”
钟曼柔失声痛哭了起来,说道:“那一夜来犯之人虽然个个蒙面,但那武技家数相哥你也能猜出一二吧。”
疯子听到这话登时咬牙切齿握拳擦掌,显然是对那些人深恶痛绝,恨之入骨。
钟曼柔继续说道:“恐怕三教四家十大门阀都在其中,就是异族人马光我遇到的就有鬼族灵族妖族,躲在暗处的恐怕更不在少数,相哥你要报仇难道要与整个天下为敌吗?你能杀光天下人吗?”
疯子这时怒不可支“哇哇”大叫,震得房屋“咚咚”颤动,四肢狂舞,身上的铁链更是“哐哐”乱撞,嘴中喊道:“恶贼,我杀光你们,杀光你们,赵一紫你拿命来…”
显然疯病又发作了,钟曼柔回头说道,“索儿,李爷我们先出去吧,先让他冷静一下。”
路索问道,“姑姑,师父他…”未等发问钟曼柔便插口道,“先出去再说吧。”说完也不等二人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路索快步跟着,快嘴李内疚的看了疯子一眼也跟了出去。
等出了庭院快嘴李终于忍不住心中疑问,羞愧说道:“姑娘之前是在下鲁莽,还望见谅。”
钟曼柔缓缓道,“李爷,我知道你心中疑窦重重,今天我便告诉你们,”转头又向路索说道,“你拜入相哥门下也来听听吧,恐怕你还不知道相哥的名号吧?”路索点点头,钟曼柔接口道:“相哥大名叫司法相,真是碧波岛东海剑派掌门司马政之子,也是下一任掌门继承人,”说到这里路索与快嘴李都是一惊,想不到师父来头竟如此之大,快嘴李更是想不到,本以为曾教过自己一招半式的高人只是东海一普通弟子,怎么也没想到是东海掌门的继承者。
钟曼柔继续说道:“这场灭门祸事都是因为相哥交友不慎引起,冀州本有四恶,为祸百姓,相哥游历人间欲为冀州除恶,就在出手之时那东恶赵一紫苦苦哀求,并告诉相哥如果放过他,他愿把一神器拱手相送,相哥当时也是起了好奇之心,相问之下才知道,这东恶生平有一癖好,专爱挖坟盗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份昔日妖皇墓穴地图,那妖皇曾以一支乾坤棒一同妖界,百族称霸,而妖皇归天之后那乾坤棒也成立妖界震族圣物,但这乾坤棒乃是一残次神器,确切的说只是神器马寅神笔的一部分,这神笔还有一部分被葬于妖皇墓穴,传闻得此神器可无中生有,另开一界,相哥也是心中起了贪念,费劲心思与那赵一紫盗取了妖皇墓穴,得到神笔,奈何不知这神笔是否因为久未入世而失去神力,还是因为本身是残次品,并没有传闻那般神力无边。这时江湖中流出传闻,东海剑派得到马寅神笔要一统天下,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碧波岛受到天下的觊觎,各门各派,各族各界都来索要,到手的宝物谁肯拱手相让,碧波岛周围的势力越积越多,终于再也安奈不住一夜之间便让一个千年大派毁之一具了,老掌门拼死掩护才让相哥脱身…”
快嘴李听着钟曼柔的讲述已是火冒三丈,感同身受厉声问道,“这消息姑娘可知是如何走漏的?”
钟曼柔说道,“知道此事的只有赵一紫,相哥,老掌门三人,细细想来定是那赵一紫不满相哥来了个借刀杀人。”
快嘴李与路索二人才想到为何师父犯病都在怒骂那赵一紫,快嘴李愤然说道,“这首恶真是该千刀万剐,若让我遇到,哼…”
钟曼柔继续说道,“那时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到冀州,被外围的人马误认为是赶来支援东海剑派的便被击伤,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在树林里遇到了索儿祖孙二人,蒙恩搭救。”
听到这里快嘴李以知晓了大概,对之前所为追悔莫及,讷讷道,“姑娘大义深感钦佩,之前不分是非冲撞姑娘真是该死,敢问姑娘为何将师尊用铁锁困在后院受苦啊?”
钟曼柔解释道:“相哥自从那次事故身受重伤,屡屡犯癫狂之病,扬言报仇雪恨,这冀都城眼线这么多我是怕他出现意外,才无奈将他索在后院,想再找方子医治他,怎料被你们遇见。”
说到这里路索二人更加羞愧,不听劝告偷探内院,话说回来要非如此快嘴李怎么能见到日思夜想的师尊,路索如何能派倒在他门下呢?
快嘴李问道:“姑娘可知灭东海剑派的都是那些人?”
钟曼柔说道:“神器利益所趋,何人能不动心呢?不说人族,就说这神器本是从妖皇墓穴所盗,妖族出手也是必不可少的,鬼魔二族就一直在人族插有势力,就算不亲自动手相信也有一份,而器族一直称神笔本是其族之物,也必会出手,其他大族随无理由来明取,但暗中使绊更加可恨,人族也就不必说了。听我一言,此事就让他过去吧,医得相哥顽疾才是重中之重。”说完便一声叹息离开了。
其实这疯子伤势并不严重,几番修养已经恢复过来,疯病还是心病引起,自己也知道虽仇深似海但又有何能耐来报的此仇呢?难道真要与天下为敌,真要灭了天下各族?就算想要一灭天下又有谁有如此能耐呢?急火攻心,只好疯了,也不得不疯。
女子走后路索便问道,“李爷,你怎么么和姑姑同时出现在师父哪里?而且还被姑姑打晕过去?”
快嘴李连忙解释道,“公子,我并不是被姑娘打晕的,而是被师尊打晕的。”这话说出更让路索匪夷所思。
快嘴李接口道,“那日我不放心师尊,也怕师尊受苦,拿了些好的吃食便去伺候,奈何师尊严厉将我打出,这时我见到姑娘也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我一看便火气大冒,心道,‘你本关押虐待我师尊还假意来送饭菜’,当时我就出手打去,想先制住姑娘再救师尊,哪知师尊突然出手将我制住,现在想来还好师尊英明,险些让我酿成大错。公子,你既然能有幸拜的师尊为师定要用心练武,能学到师尊武艺之万一便是终身受用。”
路索默然点点头,回到房间又独自练起心法来,说来也怪按理来说应该是越来越强,越练越通,怎么感觉越练经脉越是阻滞呢?难道真的是资质过差的缘故吗?这时想到那木偶上的穴位图,便从身上拿出来仔细研摸着,等分辨出来才知道这蒙在木头头上的薄绢上的穴位凸起不下数百个,与师父叫给自己身上的总和还要多,不管了,闲暇无事便将这薄绢映在木偶头部上的穴位照着师父教的心法也练了起来,这些穴位都是未经师父击打过的,练来时只感到时有时无,由于全在头部更费神力,几个呼吸间便满头大汗,继而有些发闷,百会穴凉飕飕的好像有凉风吹进,鱼腰、球后、上迎香、太阳各穴有麻木的感觉,印堂的绰绰的向外抽气,路索被这情景吓得不轻。
暗道:这些地方该不会并非穴位吧,我为求速成不安法门胡乱修炼会不会走火入魔呀,一分神双耳嗡的一声,头部剧烈阵痛起来,“我要死了吗?”想罢便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发觉已是第二日,一提气间精神抖擞,气息顺畅,练习了一下师父授予的法门也意外恶进展不小,难道因昨日修炼那丝绢上的穴位所致?想想真是凶险万分,再也不敢照那练习了。
对于这薄绢越想越奇,打算还是去请教一下师父,到了三更时分路索照常钻狗洞进内院,老远便听到“滚滚滚,你不是我弟子,滚出这里,不准你再进来。”紧着着快嘴李提着饭篮子灰溜溜的走了出来,见路索说道,“公子,师父这几日心情甚遭,你要小心应付,别惹恼他老人家。”说罢走了出去。
“师父,我是索儿,修炼有些差错想向师父请教一下。”还未进门便先战战兢兢的通报喊道。
见并未回话,便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嘴里喊道,“师父,师父…”
司马相冷峻道,“哼,不努力练功又跑来作甚?”凝神一看,轻咦一声,颔首道,“看你呼吸均匀却也有些长进,不枉我教你一番。”
路索一听这是师父第一次夸奖自己不禁喜出望外,刚想询问那纱绢的事宜也不忍在提起,便道:“师父,我这几日练功有所心得,想来让师父调教一番。”
司马相眉目舒展说道:“嗯,你功法未错,只是还需勤加练习,不可怠慢了,见你如此我心甚慰。”
路索心中百感交集,一别司马相便一头栽到屋内,练习起那纱绢上的穴位,开始几日也像往常痛苦不已,到了后来痛楚也慢慢变小了,打算也如练习师门功法一般一日从每晚修炼一次改为早晚修炼两次。
次日清晨鸟语花香,红梅绿竹,青松翠柏。
只见路索闭目凝神,双臂下垂,两手屈肘放于盘膝上,身雄挺直,呼吸匀称,行驶一小周天后,只觉印堂处一阵灼热白光刺目,一声尖叫陷入睡眠,等醒来又到了傍晚时分,路索想道:我天生目盲怎么感觉到灼光刺眼呢?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前方事物,难带我的眼盲恶疾真如当年江平老仙师所言,并非真正眼盲,此次得到师尊他老人家传授武艺,冥冥中治好了我的眼疾?想罢开怀大笑了起来,肚中饥饿浑然不知,激动不已。
当天晚上并未练习任何功法,打算到客栈美美大吃上一顿,跑堂小二见少掌柜都小心伺候着,其中一瘦弱男子问道,“少掌柜的,您可有日子没来了,今天怎么有空?需不需要我给您叫李爷来?”
路索说道,“不必去打扰李爷了,我只是腹中饥饿想讨些吃食。”
小二眉开眼笑轻声道,“少掌柜这等小事您吩咐一声就好了,我们差人给你送过去,这黑灯瞎火的还跑一趟。”刚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少掌柜那空洞的双目,才发觉言语有失,正于心不安时路索说道,“麻烦你给看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尽管端些过来。”刚说完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这小二一听哪敢怠慢,特别刚言语有失正是要弥补一下,转眼功夫便端上六荤三素九盘招牌名菜,如同事先准备过的一般,栗子香鸡,酱汁牛肉,酥炸盒子,青椒溜凤爪,貂蝉背鳍,肉酿生麸,鸭舌扣尖,清水豆腐,火焖白素,真是色香味俱全,浓郁菜香直扑而来,饿了一整天的路索也顾不上客套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等从客栈回来也不再练习功法,早早便睡了,清晨没等鸡叫便坐了起来拿起纱绢,盘膝而坐,透着纱绢摸着玩偶头部经络穴位吞吐练功,这次的行功随未有昨日那般痛苦,但印堂处的炙热确实严重了许多,仿佛生出了一团火,火势燎原,火光刺目,吞噬一切,双目刺痛,宛若渗出血迹来,正练到关键时刻窗外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直射心魂,只听路索一声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