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一章,话说从郑国迎回来的这个太子姬狐,这时也快五十岁了,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王了,而且父亲病重他也没有亲自照料过,就突然听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他是悲痛欲绝啊!
他跑到平王的灵前,那是痛哭流涕,哭着、哭着就昏了过去,昏过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呀!太子姬狐去世了,他还有儿子,所以儿子姬林继承了王位,就是周桓王。
所有诸侯国的国君听到了平王去世的卜告都来吊唁,还要拜见新的周天子姬林,虢公忌父是最先来到的,他的言行举动是非常符合礼数,所以,大家都尊敬他,都喜欢他。
再说周桓王,还是太年轻气盛了,本来就对郑伯常年把持朝政、专权没有好感,再看到自己的父亲还被派去郑国做了人质,而且回来父子刚一见面就去世了,他是新仇旧恨涌上了心头,就想立即炒了郑伯的鱿鱼,在炒他之前,私下召见周公黑肩秘密的商议:“郑伯藐视朝庭,他能让太子在郑国为质子,肯定也会轻视狐,我们君臣之间恐怕不能和平相处。
孤看虢公对朝庭甚为恭敬,礼仪周全。所以孤想撤了郑伯,让虢公担任朝庭的卿士,爱卿觉得怎么样啊?”
周公黑肩听后沉默一会儿,说道:“启禀王上,还是忍忍吧!我们暂且不说朝庭在东迁洛阳的这一阶段,郑伯父子的功劳巨大,只是郑伯这个人啊!他薄凉寡情,刻薄少恩,要知道少恩的人是不懂得感恩的,即使是君臣父子之间做事也无所忌讳,想让他忠顺,是不可能的。
再说现在王上初登大位,就马上撤了他的职,夺了他的权,让虢公接手,郑伯会非常气愤的,如果他横行霸道,气焰嚣张,骄横放肆而肆意妄为呢?
王上还是要好好的考虑清楚,不可盲动啊!”
恒王说:“孤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别想让孤受他人的牵制,孤心意已决。”
桓王还是不愿意忍啊!他毕竟太年轻了。
第二天早朝,桓王上来就宣布:“郑侯你呢是先王的臣子,而且年纪已经很大了,孤实在不忍心让你老人家,天天屈就于朝廷,站班听朝,您老人家还是回家去吧!在你的封国自由自在的养老。”
庄公听后也没有客气地答道:“多谢大王,老臣早就有这个想法,告辞了。”随后他愤愤地出了宫门。
路上对人就讲:“这个小子,太没有良心了,不值得我去帮他。”
回到官邸,他把要紧的东西收拾一遍,当天就回了郑国。
哎!太没有面子了,就这样被赶回了郑国。
再说郑庄公灰溜溜的回了郑国,世子姬忽领着众官员,出城外迎接,众臣一看庄公的脸色就知道心情不好,忙问他归国的原因。
庄公就将桓王说的话说了一遍,大伙儿这才知道是让这小子给撵回来的,个个气愤的呀,不可言表,大臣们像是炸开了锅,群情激昂。
大夫高渠弥大声说道:“主公,这小子不是忘恩负义吗?我们国主可是两世辅佐他周朝啊!他们的太子在我国委质子,我们可是好吃好喝像仙人一样供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啊!他倒好,用虢公,不用我们主公,他太不是个东西了,也太不仗义了。
干脆,我们立即出兵,攻打洛阳,废了那小子。
再说现在咱们郑国怕谁啊!天下诸侯还不是看咱们的眼色行事。”
高渠弥这时眨了眨眼,切切的又说:“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霸业呢!”
这时颍考叔听了高渠弥的议论,他惊恐的说道:“主公,不可,主公不可呀!君臣之间,就像母子呀!主公放弃了对母亲的仇恨,不忍心仇视母亲,现在怎么能仇视君王呢!主公,先忍一忍吧!忍上几个月,主公入宫觐见王上,王上肯定也已经后悔了,相信王上现在心里肯定也有悔意呀!
主公,千万不要因为一时之恨,毁了几世先王的名节呀!”
庄公没有搭理他们,就这样看着他们,沉默不语,这时候老谋深算的祭足说话了:“启禀主公,攻打周室,那肯定是不行的。可是,就这么忍了,主公的心情也不好啊!
我看啊!不如我们出兵到周室的疆域,咱们就选在温、洛之间吧!就说今年咱们的粮食欠收,向他们借粮。
如果不借,那就是他们不够意思了,如果借,咱们就狮子大开口,让他们难受。
如果周王室派遣使臣来谴责我们,我们也有话说,如果周王室无言,那么,主公过些日子,入朝觐见也为时不晚。”果然是老奸巨猾。
祭足的主意就是好,温、洛之间是周朝的地方,在那里闹事,意思很明确,你让我不高兴,那么我也让你不高兴。
庄公一听,正合心意,命令祭足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到了温地,向守城的大夫开口借粮:“我国受灾了,没有粮食,特来向温大夫借小麦千石。”
守城的大夫也不是傻瓜,再加上事先已经知道了真相,而且也接到了命令,要防备郑国的报复,所以,守城的官员以没有接到王上的命令为由,是既不开城门,也不给借粮食,就像没有看见一样,你们愿意干啥就干啥,我就是没有看见。
一切都在祭足的意料之中啊!祭足就对兵士说道:“将士们,麦子熟了,就长在地里,他们不借,那我们就自己割了。”于是下令,士兵拿出自备的镰刀,号令一声,割麦子。
这时正是麦子熟了的季节,郑国的军队就将温地的麦子全部割了。
怎么个割法呢?
他们是只割麦穗,不割麦杆,否则,运不回去呀!太多了。
温城的大夫站在城楼上看着,是那个气呀!但是没有办法,他打不过,只能干瞪眼儿,割完了麦子,郑军就回去了。
在看麦田里,麦子还是那么高,就是没有麦穗了,说说这气不气人呢?
过了三个月后,祭足又领兵来到了周朝的疆域成周,他看见早稻也熟了,就让兵士们扮作商人,埋伏在各个村落,统一行动,三更下令收稻子,五更就结束了。
怎么个收法呢?
又是只要稻穗,不要稻杆,就这样将周朝郊外的稻子也割了。
等到守城将领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他点兵追出城外,祭足早带着战利品跑远了。
守城将领看着没有稻穗的稻田,他无奈的只有上书报告周桓王了。
桓王接到了两地官员关于郑国偷割麦子和稻子的信函,他是气得跳脚啊!
郑伯干的这件事情也是把周桓王彻底得罪了,桓王立即点兵,要讨伐郑国,周公黑肩是连声的劝阻:“启禀王上啊!偷割麦子和稻子是郑祭足干的,不关郑伯的事,郑伯可能还不知道哦,况且大家还是宗亲,不要打呀!偷割麦子和稻子是边庭的小事啊!如果郑伯知道了这事,心里会不安的,肯定会来谢罪的,求王上原谅。”
虽然桓王很生气,可是细想后果并不严重,就默默的答应了,但是吩咐沿线各地,严加提防,非本国兵士一概不准入境。
事实上是周桓王很想讨伐郑国,但又怕打不过,虽然他是君,可是这事是靠实力说话的,没有实力,根本拿郑庄公没有任何办法,桓王只好作罢。
公园前715年夏,虢公忌父正式成为了周朝的卿士。
哎!还是为庄公说句好话吧!
庄公虽然派兵抢收了周朝的粮食,但是事后,他是准备亲自去谢罪修好的。
作为周王室的执政官,他是全心的辅佐周天子,前提是不能妨碍发展自己的国家,替周王出兵攻打不来朝见不敬王上的诸侯,连攻占的土地都不肯据为已有,但却两次被周王夺了权。
因为周平王不再信任郑庄公,因而才发生了周郑互换人质的事件。
平王死后,周桓王即位,他又单方面撕毁了合约,生硬的夺了庄公的权利,毫不留半点情面。
于是郑庄公一气之下派人割了温地的麦子,收了成周的稻子,一度与周王结怨,但不久后他又入朝拜见周天子。
在“王不礼焉”的情况下,想方设法通过齐人打通关节再来朝拜见周王。
第二次被周王夺了权后,生气再也不朝见周王了,周王却兴师来犯。
在不得已御敌且又大败王师的情况下,又派了使臣前去慰问周王及其左右。可见为了做到尊王守礼,使自己的行为符合当时的道德要求,郑庄公是多么地忍辱负重啊,哈哈!
人干了坏事心虚呀!郑庄公也不例外,自从派人割了温地的麦子,收了成周的稻子,庄公心里就一直不安,天天等着桓王的斥责,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最后庄公决定不等了,入朝谢罪去吧!
那一天,他收拾妥当,准备启程,这时接到了侍卫来报:“齐国有使臣到来,请求接见。”
庄公见了齐国的使臣,原来使臣是奉了齐国国君齐僖公命令,前来约郑伯去石门相见的。
郑庄公早就有心结交齐国,因为庄公要发展自己的国家,首先遇到的是地理条件的制约。
郑国处于四战之地,南有蛮楚、北有强晋、西有东周,郑国无法与之争锋,只能向东发展,而东邻卫国、曹国、鲁国、宋国、陈国、蔡国。
诸国中,宋国国大爵尊,因为是商朝后裔,前面已说过,在东方小国中又有号召力,是郑国发展的严重障碍。鉴于这种情况,郑庄公把向外用武的目标定在了宋国,这是在当时的情况下的最佳战略。为了实现对于宋国的军事胜利,郑庄公就必须和齐国、鲁国建立稳定的同盟关系。
郑庄公为什么必须要和齐国、鲁国建立稳定的同盟关系呢?
因为齐国、鲁国处在宋国的东北部,建立了和齐国、鲁国的同盟关系,就形成了对宋国的牵制和包围,所以他几次和齐国、鲁国的君主约会见面,在攻取了宋国的城池郜地(在今中国山东省成武县东南)和防地(在今山东省费县费城镇东北方城镇驻地北面两公里处,孔子的曾祖父防叔曾任鲁国防地的行政主管)后又将它们送给了鲁国,这都是为了巩固三国的同盟关系。
郑伯随后就去了石门与齐国国君齐僖公相见,他们二人都是有心相交,所以相见甚欢,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时齐僖公主动问郑伯:“贤弟啊!你的儿子世子姬忽娶妻没有?”庄公答道:“还没有啊!”僖公就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郑世子忽,就对庄公说:“我有爱女,是才貌双全,而且聪慧,只是年纪还小,如果你不嫌弃,等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就给世子忽做妻子吧!”
庄公听了点头称谢,他回国以后就征求了世子忽本人的意见,姬忽推辞说道:“父亲容禀,常言道夫妻要相配,必须门当户对,如今郑小齐大,就算大小不伦,孩儿也不敢仰攀啊。”
庄公劝儿子说:“儿子啊!是僖公很喜欢你呀!这门亲事就是他的意思啊!再说了你如果与齐国结为婚姻,以后万一有事情还可以仰仗他们,我儿为什么要辞掉这门亲事呢?”
姬忽回答道:“父亲呀!大丈夫志在自立,怎么可能仰仗于婚姻呢?”
庄公为儿子能有这样的志气而感到高兴,所以也没有再强求他答应这门亲事。
后来齐国的官员来到了郑国出差,听闻了郑世子不愿意这门亲事,回国以后就告诉了齐僖公,僖公不以为然的说道:“郑世子是不好意思,所以谦让呢!寡人的女儿还小,以后再说吧。”
有人看见郑世子不攀高枝,就作诗嘲笑攀附富贵的人:
婚姻门户要相当,大小须当自酌量。
却笑攀高庸俗子,拚财但买一巾方。
郑国在当时是一个中等偏小的国家,他所以能在列国中逞威一时,是因为郑庄公灵活运用了两个法宝,一个是妙计制敌,一个是外交胜利。而这两个法宝的运用都是需要领导人高超的智谋和料事能力,这均是郑庄公得心应手之处。
郑庄公在一生的用武中,没有打过败仗,这也是极其少见的情况。要知后事,请看第二十章。